飞坦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能再次醒来的这一天。

    有点不适应阳光似的，他反射性地眯起了眼睛，神智也逐渐回笼，记忆还停止在真白快死的那一刻，自己有勇无谋地就冲出去了。

    啧。

    这么多年的流星街教训都喂狗了吗？

    对了……真白呢！

    他们俩还是处于刚刚死里逃生的状态，没那么多时间留给飞坦怀疑人生，他挣扎着坐起身来，不小心碰到了紧贴着他身边的手臂。

    飞坦转头，所见的女孩现在还是那副刚刚下战场时破破烂烂的样子，衣不蔽体，全身上下都是血液干涸之后的痕迹，一眼看过去身上没几处好的皮肉。

    那场面，那血腥，要是出漫画都得是□□场面，不打圣光不带出版的。

    飞坦瞬间呼吸一窒。

    他赶紧扑过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把耳朵贴在真白的胸口上，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直到确定耳边传来的清晰有力的噗通声不似作伪，浑身的寒毛才慢慢放了下去。

    飞坦想都不敢想，要是真白就这么死了，自己会怎么办。

    可能会把这个世界都掀翻，掀个底朝天。

    稍微冷静了一下，飞坦发现真白原本平坦干净的胸口处有一个非常扎眼的伤口，哪怕是已经愈合很多的现在都能看出它的狰狞。难道是那个混蛋干的？一刀直接扎穿胸口，这种伤放平常人身上早死了一百遍了，飞坦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妈的。

    但是，人是活的就好。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操蛋，只要活着，那么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会得到，一切都会发生。

    飞坦捏紧了拳头，又不甘心地放下，去废墟四周检查巡视了几圈，确定四周没有敌人之后再退回这里半拖半背地把小白移动到了里面更隐秘的地方。把真白轻轻地放到一处稍微干净点的地上整理好，飞坦停下来坐在一旁，良久，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小白现在衣不蔽体的惨烈模样，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搭在了小白的胸口上。

    虽然型号小了点，聊胜于无吧。

    安置好人之后飞坦突然回过味来了，从醒来之后就一直隐隐约约觉得有哪不太对，这种违和感由于太过紧张还没来得及深思。现在放松下来倒是反应过来了，自己之前被斯贝斯一刀砍在脖颈，应该是没命活下来的……

    飞坦动了动手脚和脖子，不仅没有想象中的伤和疼痛，甚至意外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强了。

    ？

    当时那个情况，能捡回一条命就烧高香了，应该都是真白的功劳。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不仅有命在，甚至自己还变强了。

    是自己天赋异禀，还是临死前的觉醒？

    ……飞坦嗤了一声。

    不是自己的原因，就只剩下……他转过头看了一眼依然陷入沉睡的小白，心情变得复杂无比。

    那天的战斗依然历历在目，哪怕飞坦不会念，肉眼都能看出来那不是普通人的战斗。

    至少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参与的战斗。

    自己是普通人，是凡人，是麻瓜，可是真白不一样，她和斯贝斯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种力量究竟是什么，那就是真白可以变出水来的原因吗。

    越是深想飞坦越能感受到两人的差距，那不是单靠努力和天赋就能跨越的差距，是从根本上、从灵魂到□□都不在一个层次上的天堑。飞坦越想越不是滋味，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自己能变得更强一点，断不会让斯贝斯那种货色骑到头上来。

    他暴躁地用拳头锤了一下地，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腔憋闷无处发泄忍不住嘶吼了一声……最后无力地倒在了真白身边。

    如果是自己是真白的话，肯定不会带一个废物累赘在身边，要么杀了、要么丢了，会影响自己生存的因素都应该首先抹除。

    所以，真白醒来之后会直接跟自己分道扬镳吗？

    飞坦想到这，隐约的戾气渐渐从眼底浮现出来——与其等着被舍弃，不如直接让她死在这儿好了，至少这样的话她从生到死，永远都是自己的伙伴，也没有人能够背叛我、抛弃我。

    飞坦静静地坐起身来，拿过自己刚刚捡回来的一把小刀，掂了掂，看着真白沉默着不说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飞坦慢慢地靠近，就像当初他第一次从真白身边醒来时的时候一样，历史仿佛回溯然后定格，定格在他的刀锋高高扬起对准她的一刻。

    噗——

    是刀扎进肉里的声音，不过不是小白的肉，而是她离她脑袋不远处的一只老鼠，直接被飞坦扎了个对穿，然后扬手给扔飞了。

    飞坦突然嗤地笑出声来……“啊，真他妈跟个傻逼似的。”

    把刀一扔，又重新躺了回去。

    活下去好难。

    飞坦想，

    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