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丞相的千金下堂妻9

    王盛的神情从之前的急切转而变成了如今的戒备。

    “小姐之前好像没提过这件事。”他转而回到了坐塌上,如鹰般的双眸居高临下的盯着秦茗。

    他之前接到秦茗的信件时心情十分激动,他在军法上自知无法与平西王匹敌,但如果有了王爷的军法坐镇,日后在与高息国对阵时也会多几分胜算。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按照秦茗的要求装病,又在这个时间点派出心腹去驿站冒着风险接她过来,无非就是想拿到她在信里提到的那本军法。

    秦茗一身简装,她来时为了方便早就脱下了繁琐的女子服,如今一路的风尘仆仆让她不复昔日郡主的高贵。

    “我从没欺瞒过王将军,”她淡淡道:“父亲一生酷爱军法,在行军布阵上颇有心得。但我所说的军法,并非是记录在本的,而是父亲闲暇时与我闲聊所提及的。”

    王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罢了,看在王爷的份上,本将不与你计较。战场多危险,女人在这里不方便,我让人送你去附近的驿站,你自己找个马车回去吧。”

    王盛站起身,一副要送客的架势。

    秦茗站着没动:“王将军,你早该知道,如果父亲真的有留下什么军法又岂会不让你知道。你是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心腹,父亲相信你,我也没想过要欺瞒将军。父亲对军法的痴迷将军是知道的,他闲时在家里也会与我手谈军法。作为他的女儿,我不敢说继承了他全部的心志,但我自小过目不忘,很多事情都牢记在心。我之前与将军所说的军法,的确是来自父亲,虽不是纸笔记下,但却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半分都不敢忘记。”

    王盛抬眸看向她,半响后,似笑非笑道:“郡主倒是有一张巧嘴,只是战场无情,我如何能信你?将我这一众将士的命交到你的手里?”

    秦茗没有回答,她转眼看向一旁的沙盘,这是本朝与高息国对峙多年,根据本地地形做出的周边地势图。

    “这段时间将军配合我一直在装病,高息国那边想必是蠢蠢欲动。”秦茗道:“我想请将军借我一支骑兵,人数不多,二十人足矣。如果将军能信我,我就以此为证,向将军证明自己的实力。”

    “如果你败了呢?”王盛盯着她问。

    秦茗掏出身上的玉牌:“这是圣上御赐的玉牌,我将它交给将军以此为证。如果我失败了,将军就说是我拿此要挟的将军,将所有罪责推到我头上。”

    王盛沧桑的脸上满是惊疑;“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自然知道,”秦茗道:“但身为父亲的女儿,既有此力,便不能弃百姓不顾。”

    她一掀下摆,半跪行礼:“希望将军成全。”

    ……

    深夜,居妄山上寒风凛冽,江慕骑着马一路奔驰,最终停在了峻险的崖边。

    如今边境已入冬季,到了夜晚尤其的寒冷。他们这二十个人是被王盛临时抽调出来说是要让他们去执行一个任务,但具体做什么却又无人告知。

    望着前方那个娇小瘦弱的身影,江慕不由得一声冷笑,心里是按耐不住的烦躁。

    就知道跟这个女人有关,不过是顶着郡主的头衔,便在这军营里作威作福,以为这边境像是她的高门宅院一般任由她折腾。

    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这么听她的话。

    烦虽烦,但江慕依旧驱马走到了秦茗的身边。

    “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布置下去了。”他淡淡道。

    秦茗嗯了一声,双眸凝视着下方冗长的山道,过了这里再往前不久就是高息国军队的驻扎地。

    “你想趁夜偷袭?”江慕低声道:“我们不过才二十人,简直就是自投死路。”

    秦茗没有回答,只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她没在边境呆过,第一次经受这样的严寒,实在是有些扛不住。

    江慕看了她一眼,压下心底的不耐烦,又调转马头去了后面。

    夜里的居妄山伸手不见五指,连虫鸣声都无。秦茗下令让所有人不得点火把,所有周围只剩下了沉寂的黑夜。

    当所有人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下方却传来了极轻的声音。这声音一开始很轻,但渐渐的变的沉闷起来,江慕久经沙场,很快就听出了这是什么声音。

    他急忙赶到秦茗的身边:“对方已经出动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听这架势,对方的军队阵势并不小,除了马蹄的踏步声,紧接而来的还有极速的脚步声。高息国那边应该是先出了一支先行军,随后跟上了大部队。

    对方似乎是做好了一场大仗的准备。

    秦茗凝耳听着,始终没有说话。直到下方的声音全部消失之后,她才转身骑上了一旁的马,低声道:“都跟我走。”

    江慕道:“不回去救援吗?”

    秦茗冷冷道:“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任务,听命令。”

    她拽住马绳,看向身后的二十人,提高声音道:“都跟我出发,现在是你们立功的时候,请诸位尽自己所能提高速度,越快越好。若是倒是落了半分,以贻误战机处置。”

    马鞭一扬,秦茗□□的马匹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江慕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跟了上去。

    黑夜中,这一众人悄无声息的穿过了居妄关,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插入高息国的军队大本营。

    刚刚才走了大部队,如今整个大本营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些许老弱残兵。秦茗挑的这二十人本就是王盛手下的精兵,个个以一当十。当高息国的这些残兵对上他们,被杀的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秦茗却并没有做其他的要求,他们冲撞了一圈后,直向了他们的粮仓。江慕手持火把,几处点燃之后,大火猛烈的燃烧了起来。

    浓烟滚滚,处处都是狼嚎鬼哭。

    一片混乱中,江慕不由得看向了秦茗。她的脸上由于浓烟的关系染上了斑驳的灰痕,只是秦茗丝毫未觉,冷静的指挥着他们毁掉粮仓后又让人抓了留在大本营里的一个矮胖男人后,带着他们驰马回了营地。

    因为粮仓被毁,行到半路的高息国军队不得不半路折返,只是恰好又中了王盛一早就埋伏下的军队。仓皇之中,高息国大败,不得不弃营而逃。

    这是一场久违了的胜利,自从平西王去世后,他们跟高息国的对峙里虽然也是有输有赢,但输的较多,就算难得赢一场,也没有这般的痛快。

    王盛将捷报报到了京城,又下令全军庆祝。在一片欢庆声中,江慕四处望了望,却没看见秦茗的身影。

    他犹豫了一下,端着酒瓶去了附近的一处帐篷。这是王盛特意为秦茗挪出来的,既靠近主军营,但又给了秦茗独立的空间。

    只是走到帐篷外,江慕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声。听声音像是秦茗正在跟将军说话。

    帐篷里,王盛的脸上满是欣喜。

    “你如何知道高息兵会在那晚全营出动来偷袭我们?”他问。

    秦茗笑了笑:“其实不难猜,之前我让将军装了那么久的病,高息国几次出兵试探将军都按兵不动,这就加深了高息国对于你要撤兵的猜疑。而前段时间,京城里冯业丞相力荐当今圣上去祭天台为民祈福,得到了退兵的启示。而我又派人做出了撤营的假象,几番动作以来,高息国自然会相信将军要按照圣上的命令撤兵了。按照高息国一贯的风格,这样的情况他们一定会来偷袭,所以我才布下了这个疑阵。”

    王盛抚掌大笑:“好,好,好。郡主果然有王爷的雄风,是本将之前小看了你,还望郡主原谅。”

    秦茗忙道:“将军太客气了,将军视兵如命,爱惜他们自然就不会轻易信我,我明白的。”

    王盛点点头:“明白就好,今后还要请郡主多多指教了。”

    与秦茗说完话,王盛掀开幕帘,大步走了出去。

    江慕躲在一侧,等到王盛走远了,这才端着酒菜进了帐篷。

    见到江慕进来,秦茗有些惊讶。她挑了挑眉,问道:“有事?”

    江慕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将手中端着的酒菜放到了桌子上。

    “兄弟们让我端来的。”他淡淡道。

    秦茗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多谢,我正好有些饿了。”

    江慕唔了一声,片刻后,磨磨蹭蹭的拿出了手里攥了很久的药瓶。

    “这个给你,战地药物紧张,这玩意效果不错,你先拿着用。”

    秦茗接过他手里的药瓶,才发现是专治擦伤的药。她抿了抿唇,这几日她一直在马背上奔波,但原身毕竟只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家小姐,身娇体嫩,所以两腿之中的皮肤早就被磨的生疼。

    秦茗一直忍着,却没想到会被江慕注意到。

    她的神情也有一点不自然,秦茗垂下头,低低道:“谢谢。”

    空气里回荡着令人尴尬的沉默,江慕呼了口气,指着桌上的酒瓶道:“这酒不错,这次多亏了你,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我以酒谢罪,希望你能接受。”

    说着,他倒了两杯酒,自己端起其中一杯,一口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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