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交接大概真的只走个形式，前任校长的死活似乎并不重要。
因为十六夜发现一件事。
即，在她说完这话后，沢田纲吉的等级“噌”地就从Lv.1掉到了Lv.0。
表情也变得躲闪。
效果挺奇特，所以十六夜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发现这对方的等级居然持续跌成负了……嗯，她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吓人。
十六夜：真的不吃小孩
*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冒出等级这么个设定——
十六夜看着自己刚解锁的【校园建设系统】陷入沉思。
这玩意儿，里面居然有个叫做【教务系统】的版块，详细、也不算详细，反正就是记载了她现有学生的资料。
当然，有许多是需要氪金解锁的权限内容。
【姓名：沢田纲吉】
【年龄：14】
【等级：-2】
十六夜期待发问：“所以满级是10对吧？”
【……】
“怎么不说话？”
【懂得都懂。】
……哦。
十六夜的手微微颤抖。
【秘闻1：绿色条纹（路见不平的产物）】
【秘闻2：＊未解锁】
【身份：并盛中学二年生/*未解锁】
【力量：E（难以置信）】
【防御：D（有点东西但是不多）】
【速度：E（你比蜗牛还慢）】
【幸运：A（是幸运的……吧？）】
【免疫：A（难以置信2.0）】
【总评：我不好评。】
【注：为了构建友好师生关系，成绩单已自动隐藏。】
十六夜皱眉。
这究竟是个什么魔幻世界，力量E都这么能打了吗？
她听见桃巨会的尸体在哭泣了。
她往下翻了翻学生列表，接在【沢田纲吉】后面出现的是【山本武】、【狱寺隼人】、【笹川了平】以及【云雀恭弥】几人。
……？
不对劲，她数两遍。
十六夜蹙着眉又扒拉一遍列表。
然而，人依旧是那么些人，数也依旧是那么个数。
“我不理解，我的并盛中学看上去好歹也挺宽敞一学校，为什么手底下学生就五个？”
【让我想想怎么编。】
十六夜痛心疾首：“你刚刚说了‘编’对吧……？”
【你的错觉。】
系统淡定甩锅，很快给出答复：
【可能是因为，他们有问题有得比较集中。】
十六夜：？
【所以需要校长单独教育。】
十六夜：？？
看一眼学生属性，再看一眼她的属性，你再说一遍，谁教育谁？
*
十六夜平静看完所有资料，一切都在30秒内完成。只是翻到最后，她发现【教务系统】里面居然还登记有自己的属性，这也就算了，怎么——
“怎么还有我的秘闻？”
十六夜瞳孔地震。
出现了，不存在的东西！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秘闻？
【是吗？】
“千真万确，我就是一个特别单纯没有秘密的小女孩。”
【我不信。】
【你和织田作曾经被太宰做的坚硬豆腐片蘸酱油崩了牙……】
“谁问你了？”
十六夜颅内尖叫。
系统被她吵到，咬牙切齿说出后半段：【的时候，不是还连滚带爬去找与谢野晶子问[请君勿死]能不能补牙？】
期间擦废了侦探社十一张手帕。
卷走江户川乱步两袋粗点心、由宫泽贤治友情提供的比人还高的白萝卜、织田作之助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的咖喱以及太宰治一大箱绷带余量，最后被福泽谕吉亲自提着送到界外——
让森鸥外第一次觉得，啊，组织居然有这么个干部存在，好丢人。
明明已经过去很久，可是十六夜却能清晰回忆起每个细节，恐怖如斯。
被死去的回忆攻击了。
十六夜：……
“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
十六夜强装镇定。
“我已经变得成熟，不再是过去那个十六夜了。”
【你，成熟？】
“怎样！”
【你开心就好。】
*
在被强取豪夺（划掉）按头成为这个校长之前，十六夜其实有尝试过和系统讨价还价，比如——
“我觉得我不行。”
十六夜躺到草坪中，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死猪一般，表情安详。
她感觉自己灵魂逐渐变得轻盈，浮躁、悲伤还有痛苦，都逐渐远离。
“建议你换个人来。匿名推荐某东大优秀毕业生，他就挺合适。”
毕竟太宰说过，森鸥外曾经热衷在河里打捞钻石，座右铭是“钻石要用钻石来打磨”——
“瞧瞧，多么深刻多么精辟。
“甚至成为首领后这个习惯也仍有保留，可见对方特别喜欢教学生。”
可怕。
系统沉默几秒。
没想到对方为了不做这个校长，连最讨厌的森鸥外都能开夸。
【承认吧，你就是想他死。】
“哈，被我抓到了。”
那头，十六夜却换上一副看破天机的阴暗表情。
“我就说，什么学校是要校长死了才能继承的，这河里吗？”
【这恒河里。】
【来，跟我念。】
【我们是集■■、■■、■■和■■于一体，提倡又■又■，■■带动■■，经过■■■■官方认证的正规■■■■游戏。】
十六夜大脑放空。
【我们郑重承诺，不用游戏品质吸引人，转而研究玩家心理、利用人性弱点[1]。带给玩家只要■■就能一刀■■■■的绝佳体验。】
好一会儿，等系统那一堆意味不明的“哔——”和“哔——”结束，她才开始灵魂叩问：
“你们有新手七日礼包吗？”
【null】
“你们有签到送金币吗？”
【null】
“你们有抽卡大保底吗？”
【null】
“你们有挂机经验吗？”
系统拒绝回答。
于是十六夜的表情更加阴暗。
“所以你们正规个锤子。”
【……】
【少玩点骗氪页游。】
对此，十六夜的回应是轻蔑一笑：
“呵，急了。”
【……】
系统语塞。
系统决定逃课。
系统被满屏的“我要长高”闪瞎了眼，啪地合上攻略。
女生中一米六算矮吗？
不懂。
但是没有关系。
画大饼不需要懂。
系统悠哉开口：
【终极奖励是长高。】
长高？
哪里有长高？
听见关键词，十六夜不安分、持续拆迁草坪的手停住了。
“真高假高？”
【不甜不要钱。】
“能到两米不？”
系统不屑，做梦也不梦大点。
【直接两百米。】
【《进击的○人》没你不看。】
“我承认刚刚说话大声了点，”十六夜滑跪很快，扭扭捏捏道，“这校长也不是不可以浅当一下。”
十六夜表示，她也不想这么容易被收买，只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长高！
那可是长高！
《重生之十六夜·身材魁梧·双开门·月》的第一步！
只要能长到两米，到时候看谁都是俯视——什么魏尔伦，什么火山头，什么费佳，通通拿下！
“不过有一点。”
【？】
“魏尔伦先生说过，我和中也属于同一种体质，天王老子来了也只有一米六，”十六夜薅了下头顶翘起的呆毛，“所以你最好是真能让我长高。”
【……】
【你想怎么样？】
“先用后付。”
*
画大饼之所以叫画大饼。
拆开理解，大饼，指的是好的东西，画，指的是能看不能吃。[2]
所以，看着被区区幻术忽悠得发出返祖现象的十六夜。
系统也轻蔑一笑：
呵，单细胞，真好骗。
*
事实上，十六夜觉得当了这个校长之后，生活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和16岁的太宰对魏尔伦先生说的一样，无趣到令人感到厌倦。
因为系统说前任校长现在就死掉会很麻烦，所以十六夜放任褪色成雕塑的沢田纲吉同手同脚去打了急救电话。
很快，赶来的救护车就载着血淋淋的校长离开。
沢田纲吉也没作停留，鞠躬后就带着婴儿飞快跑走。
于是，空旷的庭院又只剩下她。
看着沢田纲吉的等级缓慢回到0，十六夜若有所思：“话说回来，现在刚放学不久吧，为什么沢田君会出现在这里？你有什么头绪吗系统？”
【你不喜欢战斗。】
【他直接帮你解决不是好事？】
“说的也是，没有谁会嫌弃代打效率太高——”
十六夜说着立起铁铲，反手将偷摸着来扒拉她底裤的某hei帮老哥一棍敲晕，顺势踹进坑里。
“反正拯救失足校长的任务也完美完成，倒也没差。”
【所以你怎么还不走？】
秉着挖都挖了不要浪费的原则，十六夜耐心将坑填平，而后才扛在铁铲麻利上墙，坐下后微仰起头。
“只是突然想看日落了。”
夕阳半沉，暖橘色余晖渐远。
散发在十六夜脸上投下半片模糊而朦胧的光影，砂金色的瞳孔专注望着远方，里面流动着细碎的温柔，是前所未有的深情。
落在她身后的轮廓无限拉长，让两个人看着都充满落寞与孤寂。
有个东西叫黄昏滤镜，通俗易懂说就是指，哪怕是白痴，在特定时间、特定环境下思考问题也会变得深刻。
然而。
放到十六夜身上。
系统回首往事，想起她上次对河边的一条烤鱼是这么深情，上上次对街尾的一屉包子也是这么深情，上上上次对店里的一杯咖啡还是这么深情……众所周知，十六夜的脑子里什么都可能想，就是不可能有对大自然纯粹的欣赏。
所以——
【能不能别硬凹文艺。】
系统毫无起伏的声音突兀响起。
【你觉得这符合你气质？】
【下头。】
十六夜：……
被系统这一打岔，她终于从“这个太阳长得有点像煎饼，撒上葱花，烤得焦黄”的思绪中走出来。
饿是不饿了。
甚至气得有点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