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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八)

    春困秋乏,庄梦正在昏昏欲睡,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她瞬间一个激灵,偷偷摸摸拿出来,见讲台上的老师没有注意到这边,用课本挡住手机,看到是一条信息。

    没有发件人的名字,只是一串电话号码。点开信息,是一条彩信。

    庄梦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确切地说,这是一封信,一封写给她的信,信的右下角落了款——苏华。

    苏华,是她的大姑父。

    庄梦只听得到自己心脏一声比一声更加清晰的敲进自己的耳膜里,连身子都控制不住跟着颤抖。闷闷地像是黑云压顶,连身边的空气都开始呜咽翻腾,不过瞬间整个人开始浑身发麻,如坠冰窟。

    她终于看清信里的内容,冷着脸把手机关机,丢进抽屉里,提着笔想要继续写,却怎么也握不住,字也写得歪歪扭扭。

    她还是摸出手机,重新开机后,哆嗦着发了条信息。

    信息很快得到回复,胡晴说:你回来一趟吧,家里人有话和你说。学校那边,你请个假。

    她紧紧捏着手机,慢慢关机后盯着发黑的屏幕发呆。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谢矜言拿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庄梦回过神,扯着嘴角说:“我明天需要回家一趟,在想一会儿去找班主任请假的事情。”

    “怎么突然回去?是家里发生什么急事了吗?”夏微菱担忧道。

    “应该是吧,具体我不太清楚。”她勉强笑道。说着站起身,“我先去找班主任,你们聊。”

    沈若初也起身跟着她,她摆摆手,“不用,我可以的。”

    庄梦倒是很顺利拿到假条,她请了两天的假。班主任也没过多为难她,只说处理好家里的事情赶紧回来,以免耽误课程。

    拿着假条回到教室,她心神不宁坐了剩下的一节课,准备回宿舍。

    “没什么胃口,你们去吃吧。”她说。

    夏微菱还想说什么,谢矜言道:“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吗?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她缓了缓胸口的闷气,道:“没什么,别担心,等我回来再说吧。”

    沈若初送她到女生宿舍楼下,认真说:“有事不要自己扛着,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分担。别有心理压力,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话吗?”

    庄梦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这事有点麻烦,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好吗?我现在心思很乱。”

    “好。”他摸了摸她的头。

    庄梦回了宿舍,随便收了两件衣服,躺在床上半天缓不过气。

    彩信的内容很简单,庄家所有人已经知道了胡琴和庄军闹离婚的事情,这不是主要的,毕竟她俩吵架这么多年,所有人都知道雷声大雨点小。主要的是,对于她主动写离婚协议和财产分割协议,怂恿胡琴离婚这事,惹了众怒。

    她迷迷瞪瞪坐在车上,脑袋里幻想过无数的场景和结局,那些人会说什么话,会有什么动作,会怎么来处理她。

    还没有进门,她站在马路边,隔着大大的坝子,她家门口的廊下就坐着许多人。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庄梦迅速扫了一眼,是沈若初的信息:不管发生什么,深呼吸。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时间,如果需要我,告诉我,我在你身后。

    她还没有说话,胡晴站在廊下,看样子正准备做午饭,看到她连忙喊:“哑巴了?回家看到人不会喊吗?”

    她看了胡晴一眼,把手机揣回兜,穿过马路站在院坝里,目光一一望过去,挨着喊:“大姑、大姑父、小姑、小姑父、三叔,你们怎么来了。”

    大姑父眯着眼睛笑着说:“好孩子,你回来了。”

    大姑父苏华,身形高大挺拔,就算是老了也看得出年轻时的气度不凡。在老家那块土地上,苏华能掐会算,几乎哪家有点事情或者看个好日子都会慕名找上他,十里八乡都十分有名。

    其他人看到她没什么表示,目光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各顾自地聊天嗑瓜子。庄梦却在这些话里,精准的捕捉到一句,“我就说女娃儿还是少读点书,认字就行。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过个几年,还不是要和别人姓。”

    庄梦看着说出这话的那人,是她的大姑。

    对于这位大姑,她印象不多。印象深刻的是她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得不错,除了最小的儿子,另外两个在城里,似乎娶到还算有钱的老婆,一家人日子过得很舒心。

    大姑瞟了她一眼,庄梦提着嘴角不置一词。小姑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读书本来没错的,错的是读了书觉得自己了不起,认不清形势,不会做人。”

    庄梦假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胡晴摘好了菜,面色冷淡朝着她说:“赶紧做饭,这都几点了。”

    她提起步子朝着屋子里走,刚进厨房,就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爷爷,你也来了。”庄梦笑了笑。

    爷爷目光阴森看了她一眼,把目光移开,没接她的话,倒是朝着胡晴说:“随便做点吧,我们都在外面吃了的。”

    庄梦心下冷笑。他们一群人早在外面吃了饭,胡晴还巴巴做着,连辛苦养的大鹅都提了一只杀了,招待客人的腊肉也洗得干干净净被拿出来。

    胡晴尴尬地端着盆,脸色看不出什么,只道:“好。”

    庄梦就帮着胡晴打下手,快速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出来,胡晴擦了擦手,朝着她道:“叫大家进来吃饭。”

    庄梦就去叫外面的一家子。几人说说笑笑,起身朝着厨房走。她垂着眼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进去,看着地上的瓜子壳和一堆烟头水果皮,这才去廊下把他们坐的塑料凳子收起来,全部抬进厨房里。

    胡晴挨着添饭,庄梦把塑料凳子挨着放好,不过才几人就已经把小小的厨房挤得满满当当,所有人都依次坐下,招呼着端碗开始吃饭。

    庄梦随手端了一个碗,和胡晴一样,站在所有人身后。

    明明是她的家,却是一个属于她们的位置也没有。

    大姑父笑着看庄梦,语调却是一点波澜都不起,“不叫你爸过来吃饭?他在家的。”

    她才不信这么大的声音庄军一点都没听见,这个屋子又没有多大。

    胡晴还在热情招呼,“你们要喝酒吗?我去打点酒来?”

    三叔替爷爷夹菜,客气着说:“嫂子别忙了,赶紧坐下吃饭吧,不喝酒,我们吃了饭就走。”

    庄梦看着面前一身儒雅气息的大姑父,放下碗去屋子叫庄军。

    庄军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脏衣服和脏裤子也没脱,就随意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屋子里一股子他的脚臭。

    庄梦抬眼看他,屏着呼吸站在门口淡淡道:“吃饭。”

    庄军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表情冷淡说:“知道了。”

    庄梦转身回到厨房,见所有人都已经在吃饭,胡晴站在外围,碗里满当当的菜。

    他们嘻嘻哈哈说着话,庄军穿着拖鞋出来,三叔立马笑着道:“吃饭了二哥,来来来,大家挪挪位置。”

    所有人就给庄军挪出个座位,庄军端着碗加入他们的话题,一片和乐融融。

    庄军立马道:“怎么不喝酒呢?干吃饭有什么意思,喝点喝点。”说着朝着胡晴吩咐道:“你去打点好酒来。”

    小姑父摆摆手,“不喝不喝,一哈要开车,怕被抓。”

    小姑也笑着道:“买什么买,又不是没喝过,没有就算了。我们吃了饭就走。”

    三叔把庄军拉着坐下,“没人喝的,你别买来馋老爸,医师说老爸不能再喝酒。”

    庄军皱着眉哈哈笑,还在劝着:“你们难得来一趟,不喝酒说不过去。上面那家酒烤得好,喝点喝点!”

    胡晴放下碗,不着痕迹瞟了一眼庄梦,也笑着说:“是我的不对,我马上去买,你们慢慢吃着,一哈我就回来。”说完连身上的围裙也来不及脱就出了厨房。

    除了他们的热闹,自己什么都没有。

    庄梦站在角落面无表情刨了一碗白米饭,放下碗说:“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见她要走,庄军提高了声音不耐烦说:“你就站在那里,哪有客人来了主人家不在场的道理。”

    大姑父立马接道:“庄梦读几年级了?初中了吧?”

    小小的厨房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庄梦抬眼看着他,心脏扑通扑通跳,还没开口回话,庄军皱着眉骂道:“大姑父和你说话,哑巴了?!”

    她垂着眼,扯着嘴角道:“高二了。”

    “不会喊人是吗!声音大点,一点礼貌教养都没有!我平时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庄军瞪着她吼。

    庄梦提了提声音,道:“回大姑父,高二了。”

    大姑父很满意,笑着说:“不错不错,准备考哪所大学?”

    “还没有决定,能考上的时候再说。”庄梦从善如流。

    大姑继续笑着,“有文化好啊,看样子庄梦是要成为庄家第一个大学生的。”

    庄梦皮笑肉不笑,没有接话。

    小姑父冷哼一声,也是笑着,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斜着眼睛掀着眼皮瞟了一眼庄梦,“大学生?读个高中都要六亲不认了,读了大学怕是更不得了哦!”

    来了。

    庄梦靠着橱柜,站得笔直。

    这是一场审判,迟来两个月的审判。

    她快速扫了一圈场内的人,把他们的每一张脸都记在心里。

    小姑父穿着白色的衬衫,外面罩了一件皮夹克,长长的脸上没有挂肉,嘴角向下耷拉着,向上的一双眯眯眼看向大姑父,说:“也不知道学校一天教的是什么,实在不行我觉得还不如赶紧嫁人来得好,还庄家的大学生呢,谁知道以后跟哪家的崽子姓什么。”

    大姑父饱满又神采奕奕的脸笑起来,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一脸慈眉善目,“话不是这么说的。女孩子多读点书还是好的,最起码能明事理辨是非,你家江阴不就很乖嘛。”

    提到江阴,小姑父的脸色缓和不少,语气还是有些生硬道:“那是老师教得好,当时为了给她找好学校,我和她妈费了不少心思走了不少门路。幸好还算听话懂事,平时也乖,倒是没怎么让我们操心。”

    小姑立马接道:“所以嘛,找个好学校还是重要,学生一天都在学校里,什么样的老师教什么样的学生不是。咱们家长一天又没有时间管他们。”

    庄梦一直挂着微笑,听他们说话。

    大姑也笑,终于把话题扯到正题,朝着庄军说:“二哥,我觉得庄梦现在读的学校不好,你还不如给她换个学校。她小小年纪懂什么结婚离婚,还不是老师教的不好,学校氛围也不好,别把庄梦这颗好苗子教坏了是不是?她可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呢,以后就是这些弟弟妹妹的榜样。”

    庄军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皱着眉头道:“榜样?她不给自己抹黑就算不错了!她不懂?也就你们还给她说好话,觉得她还小。我看她什么都懂,懂得多得很!”

    大姑父叹了口气,说:“嘿,孩子嘛。你也是,做家长的,也该多关心关心孩子的生活。我看你们一天天忙得很,青春期的小孩就是叛逆的时候,什么都要和家里人对着干,就是缺爱的表现,你们多上心点,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你们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自己做了父母就不懂这个道理了?”

    庄军眉头皱得更紧了,却是起身绕过庄梦朝着房间去,不一会手里拿着一张白纸过来,递给大姑父道:“华哥,你看看,这是她写的。”

    说着他坐在位置上叹气,“我们小时候哪有他们现在享福哦…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我和胡晴一天生意忙成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他们?其实我不是生气,我是心痛啊,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这么个女儿,我以为她长大了会明白我们做父母的难,没成想她不理解,还撺掇着她妈和我离婚。当初不就是想着那边学校好,为了这事费了我们多少心血!送她过去,一年花我们多少钱,我们都不心痛,只想着她能好好读书,将来不管考不考得上大学,我们也算是尽力了。”

    庄梦看着几人传阅着她手写的那份离婚协议,垂着眼不说话。

    大姑父站起身拍了拍庄军的肩膀,安慰道:“在读书上,你确实没亏待过他们姐弟俩。这点我就不如你们,想当初你们奔在这城市里来,不也是为了后代不再受苦嘛,做了父母都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可不是嘛,只有做了父母才知道带孩子有多难。”庄军接道。

    大姑父说着走到庄梦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里有些寒心的意味说:“你爹妈比我们都厉害,你是孩子自然不明白他们有多艰难。但是你这个做法确实让人伤心。老一辈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倒好,作为晚辈本身就不该插手长辈的事情,你不光插手,还写下这样的协议。你该想想,若是你爹妈真的离婚,你一个未成年跟着谁?将来怎么办?还怎么嫁人?”

    庄梦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离婚会和自己的将来和婚姻扯上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有关系,那没有将来又何妨?不结婚又何妨?

    如果她的将来会是这样的婚姻,那她宁愿去庙里做姑子或者一辈子不结婚,也总比把命和一辈子都交给这样的男人要强。

    三叔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也道:“庄梦不是三叔说你,你们读书人的事情我不懂,三叔这人文化不高,说话也难听,但是作为你的长辈还是要教教你。要是你爹妈真的离婚,你以为这事就这样扯平了?你妈都快四十岁,你以为离婚了她就能重新找到个男人再嫁?二婚的女人有多掉价不用我说你也看过不少。还有你和庄顺,你们俩怎么办?你爹给你们找不找后妈?你们这么大了,婚事怎么办?现在谁会要单亲家庭的小孩?庄梦啊庄梦,真不是说你,你是书读多了,都读傻了!”

    大姑和小姑就跟着举例,叽里呱啦说着身边那些单亲家庭孩子如何如何过得不如意,后妈又如何不好,再嫁的女人又如何如何艰难或者如何被人戳着脊梁骨。

    庄梦低着头,紧紧抿着唇,愤怒地压抑着那些想要破口而出的反驳和质问。

    四十岁怎么了?离婚又怎么了?为什么二婚的女人会掉价?为什么没有爹妈他们就活不下去?为什么庄军可以重新找个女人再婚胡晴就不可以重新找个男人再婚?为什么二婚的女人一定要被人戳脊梁骨?为什么后妈一定会对他们不好?为什么他们离婚了她和庄顺就嫁不出去娶不进来?为什么单亲的孩子一定会过得不好?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联?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她真的一句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甚至内心不断去驳斥着他们的话,但她依旧一句话也没说。

    她的世界,和他们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在这里说这些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和根据的话,听起来那么让人生气。

    爷爷终于开口,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却是铿锵有力,“她确实读书读傻了。老祖宗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这么多书看来也没什么用,更别提以后还说孝顺长辈。怕是翅膀硬了,不要书没读多少,眼光高得无法,怕是连庄家都配不上她的身份了。”

    小姑脸色有些难看,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接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老爹,也要看人的,你看咱们家江阴多乖,成绩又好。小时候一直跟在你身边长大,你知道她的性子,以后长大了肯定也要孝敬您的。又不是谁养出来的都是白眼狼。”

    这句话既骂了庄军,也骂了庄梦。

    庄军有些尴尬,接话道:“小妹说的也有道理嘛,谁养孩子不希望她成龙成凤,但谁又知道会养出什么来。”

    大姑顿时笑起来,“我觉得老爹说的有道理。就像我家苏素,当初就想着多读点书将来好找个好点的人家,文化高点找夫家也有底气些。你看现在,嫁了人不也过得幸幸福福的。所以我倒是觉得,读完高中就差不多了,大学什么的就看命,有那个命咱们自然高兴,毕竟是咱们庄家第一个大学生,光宗耀祖的事情;没那个命,这个学历也够了,将来找婆家也好,找工作也好都算是人上人了。”

    苏素是庄梦的大表姐,人长得漂亮又高挑,高中结束后没有考上大学,在酒吧打工后认识现在的老公。命确实好,嫁的老公是个煤老板,家里挺有钱,还是独生子。

    只是大姑没有说,苏素未婚先孕,揣着孩子去男方家的公司里大闹,逼迫男方家结婚。婚后也很顺利生了个儿子,苏素想着有了儿子自然万事皆顺。没想到男方家婆婆要求她一直生下去,无论男孩女孩,家大业大,总归是养得起的。苏素原本第一胎就是难产,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内心有些惧怕生孩子这事,暗戳戳和自家老公商量,反正有儿子可以继承家业了,没必要生那么多。谁知道自家老公却说,你不生也行,外面有的是女人等着给我生。

    要离婚?不可能的,苏素结婚后根本没有工作,每个月老公给她几千块的零花,还会给大姑和大姑父经济上的巨大支持,让他们家都养成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自家老公的手里,若是离婚,她一分钱都得不到。

    况且,他老公从来没打算和她离婚。

    婚前她用孩子威胁他,婚后他也学会了用孩子去反将她一军。

    自从她有不想再生孩子这样危险的想法,不过第二天就被婆婆送到一套单独的房子里,安排了两个阿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管吃管喝,只是不允许出门,也不允许看自己孩子,也不允许和任何人联系,直到她想通要生孩子为止。

    这些还是胡晴说的。庄梦还记得那时胡晴的话:“生到不能生为止,这和母猪有什么区别。不过也是她自己的报应,以为自己那点子手段能拿捏人家。”

    苏素当然过得幸福,因为她被关了将近一年后终于想通了,要继续为她的老公生孩子。

    她思绪飘得老远,身边人嗡嗡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入耳。却突然听到爷爷的声音,“你们也该给庄梦看看合适的人家,十七了也差不多该成家了。”

    庄梦抬起眼看了一眼自家的爷爷,深吸一口气不说话。

    人群突然沉默,连庄军也没有说话。

    大姑父眼珠转了转,轻声道:“这事可以再放放,我的意思是,咱们也别插手庄军家的家事,这事问问庄军的意思吧。庄梦好歹是他的女儿,该怎么做应该他这个一家之主决定才是这个道理。”

    庄军皱着眉,想了一会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我都快被气死了。现在心脏还在痛,一想到自己养这么个白眼狼…毕竟是自家的孩子…”

    大姑父笑起来,安抚似地朝着庄梦说:“你爹的意思你明白了吗?你当着所有长辈的面,给你爸道个歉,这事也就算了。你还是好好读你的书,上你的学,不然我们这些老骨头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庄梦明白他说的意思。若是她梗着脖子就是不服输不道歉不低头,他们也就不再管,后面庄军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

    她垂着眼,揪着衣角不说话。

    小姑父见她这副模样,立马说:“还不快点?你个做女儿的给自家老爹道歉天经地义,扭捏个什么劲?”

    庄军冷笑一声,“我可不敢让她给我道歉,上回她还说巴不得我早点死好给我办丧事呢,我怕折寿就如了她的意。”

    “这种话是庄梦说的?”三叔一脸明显的震惊不信。

    “可不是!”庄军脸涨得通红,估计是想到当天的情形再一次气得不行,“诅咒自家老子,我真是越想越气,想不通怎么就养了个畜生!”

    小姑和大姑都不太高兴,说:“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简直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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