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半分钟后,梁煦安终于放开了李照。李照跐溜一下就坐下了。

    坐下后,她回头看看梁煦安,见他闭上眼睛休息,看来只是因为喝多了。

    李照心情沉了半分,平复了一下心情,平静地坐在车上刷起了手机。

    一想还是觉得懊悔。她刚才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这种反反复复的心情,让李照觉得十分疲惫。姜枳劝她不如打直接,直接痛快来一刀。可是她总是不敢。

    她这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痛与乐并存。

    *

    时间很快到了年底。一到年底,李照忙得飞起,周一到周五,都在拜访答谢客户,应酬也是难免。

    梁煦安当然是比她更忙的,两人时常打不到照面。

    时间一长,加上工作令人疲惫,李照倒是没精力去想自己和梁煦安的事情。

    成年人麻痹自己的方式,不外乎酒精,工作和健身。

    身心疲惫,就会忘掉一切烦恼。

    连总监都看不下去了,让李照别这么拼。

    李照摆摆手说:“老板,奖金记得给我多发点。”

    老板一听,打哈哈说:“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跟我计较这?”

    李照摇着头说:“那不是我的钱,我没钱。”说完,她又拿着酒杯去招待客户。

    都是些正常社交,也是场面上的客套话,那些灌醉女同事的下作行径,刚进这一行的时候,李照碰到过,但好在她老板还算有良心,没让她吃亏,后来她也有了经验,学会了怎么避开这些下作的应酬。

    工作嘛,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因为是熟悉的客户,这顿饭吃得很畅快,结束后,老板问几个同事,要不要再喝一杯,正在兴头上,大家都没拒绝,就近挑了一个酒吧来第二场。

    三三两两凑一起喝酒聊天。

    下周就是元旦了,同事蒋欢问:“照姐,你元旦什么安排啊。”

    李照沉思片刻说:“没什么安排。”

    “啊?那你以前元旦都干什么?”蒋欢喝着饮料问。

    李照想了想说:“睡觉。”

    蒋欢:……

    蒋欢刚毕业,自然精力旺盛。每年元旦前,李照都忙得死去回来,等到元旦那几天,就只想在家睡觉。

    蒋欢觉得聊不下去了,就转头去找同龄人聊天去了。

    李照兀自在吧台托着腮喝着酒,居然也思考起来元旦要不要干点什么。

    梁煦安还在法国出差,她一个人在家里也着实有些冷清。

    想了半天,听隔壁同事说去哪哪旅游,李照思忖着要不自己也找个地方旅游得了。

    不过,她也就这么想想,真到了元旦那一天,她选择了睡大觉,一觉睡到中午,发现外面阳光明媚。

    这么好的天,待在家里着实可惜,于是心血来潮,换了衣服化了妆,出门闲逛了一下,看到路边的小黄车,骑了车去湖边玩。

    天气好得不可思议,湖边到处支着帐篷,随便可见的小情侣,着实衬得她有些孤家寡人,这种时候,还真是……很想谈恋爱啊。

    李照兀自笑笑,随即想到梁煦安那张臭脸。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想跟他谈恋爱,他会怎么样?

    也许会用很嫌弃的目光看她,让她少做梦。

    李照想着,居然还乐了。

    她拍拍屁股起身,去了超市一趟,买了点火锅材料,晚上打算吃寿喜锅。进屋前,给姜枳打了个电话,问她晚上要不要来吃火锅。

    “不行哎,我在约会?”

    “约会???”李照觉得不可思议,“卧槽,你哪来的男人?”

    姜枳非常有底气地说:“美女的事,你少问。只允许你有男人。”

    李照不服:“我哪有男人?”

    姜枳一副嫉妒的语气:“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家男人有多帅?”

    想起来也不可思议,明明以前姜枳还和李照一起吐槽梁煦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姜枳已经成了梁煦安的粉丝了。

    “对不起,那不是我……男人。”李照说的时候,还有点生疏。

    姜枳懒得和李照争辩了:“不说了,跟我男人去看电影了。”

    李照:……

    哦,原来全世界孤单的人真的只有她一个。

    她挂了电话,随即用指纹开密码锁,开了好几遍都没打开,正有些没耐心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梁煦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出现在了门口。

    看着面前大衣都还没脱的男人,李照愣怔了一下,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梁煦安上前,接过李照手里的食材,淡淡地说:“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哦。”李照脱下围巾,换上鞋,跟在梁煦安身后。

    梁煦安问:“晚餐?”

    李照点头。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情忽然有些雀跃。

    对,是雀跃。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日子,她都在盼着他回来啊。

    他喝醉酒的第二天就去出差了,这一去,就是一个月。听说法国那边出了点状况,他一直在处理。

    两人本来也没什么交流,这一个月,她几乎没有他的消息。

    原来……原来她在等着他。

    哪怕只是跟她说些稀松平常的话,就像现在,问她这些是不是晚餐。

    原来……

    原来她已经这么喜欢他了。

    李照又开心又心酸,以至于梁煦安转头的时候,她都没注意到。

    “想什么呢?”

    “啊?”李照愣怔,“你说什么?”

    “我说晚上就这些吗?”

    李照看着桌上的食材,她本来只准备了自己的,当然只有这些,不过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食材肯定不够吃了。

    李照想也没想,拉起梁煦安的手说:“走走走。”

    “去哪?”梁煦安问。

    “超市啊。我们再去买点虾滑,牛肉,你还有什么爱吃的没有?”此刻,李照恋爱脑上头,只想对他好。还能让他不吃饱?

    梁煦安无奈地摇头:“去,穿上大衣。”

    李照这才发现自己穿得很单薄,悻悻地跑去拿大衣。

    等她穿了衣服出来,梁煦安也已经穿戴整齐。他本来就瘦,高,穿大衣简直好看死了。

    李照不自觉露出笑意。

    两人下楼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回来,回来却被通知,小区要断电一小时,据说又有电路老化了,需要维修。

    无奈,只好出去吃。即便如此,李照也说不出的开心。

    吃饭的时候,李照还在问梁煦安怎么提早回来的。她纯粹是好奇,明明说挺棘手的,弄不好要年后回来。当然,她知道这些,是因为奶奶会抽查,该知道的,她还是要知道。

    梁煦安烫着牛肉,十分简单地说:“对方是我的学弟,几年前帮过他的忙。”

    “就这样?”李照惊讶于他的社交能力。明明看着不是会社交的人啊……

    梁煦安无奈地说:“不然?”

    李照:……

    李照选择闭嘴吃牛肉。

    大概是真的太开心了,也太放松了,那天李照还和梁煦安开了瓶红酒,等到吃完一顿饭,她也喝得有点上头了,不过只有一点。

    她像只快乐的蝴蝶,又笑又说的。

    回去的路上,她还跟梁煦安说冷笑话。

    “梁煦安,你知道什么动物一到秋天会隐身吗?”

    梁煦安摇头:“是什么?”

    李照得意地说:“蚯蚓啊。因为秋——隐——”

    “……”

    很冷的冷笑话,梁煦安果然没笑,但这丝毫没有妨碍李照的快乐。

    走着走着,梁煦安忽然停下了脚步,李照回头看他。

    梁煦安在路灯下抬着头说:“下雪了。”

    李照站定,伸出手,果真有雪花落在她的掌心里,慢慢融化。

    李照回头看看梁煦安,酒精刺激着她的神经,当下浪漫的氛围让她脑热起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唇已经碰到了梁煦安的唇。

    冰冷的触觉让她清醒了几分,正当她准备逃跑的时候,梁煦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搂进了怀里,而后,他们再一次唇齿相碰。

    只不过这一次,是他主动的。

    如果让李照来形容她和梁煦安第一次接吻,李照可以想到很多词,浪漫的,轻盈的,炽热的,还有……昏头昏脑的。

    李照已经忘记那天他们是怎么回去的了,依稀记得是他俩挡住了路,被人用喇叭催促了几下,这才清醒,然后就是尴尬的沉默。

    如果说她当时是昏头了,那梁煦安呢,也是昏头了吗?

    元旦结束后,李照根本半点工作都做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梁煦安吻自己那个场景,还时不时回味起来。

    偏偏始作俑者淡定得要命,仿佛那天什么都没发生,搞得李照都自我怀疑了。

    最后还是李照沉不住气,问梁煦安那天是不是也喝多了。

    当时两人在车里,梁煦安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淡淡地说:“不是。”

    他答得很淡,以至于李照都有点怀疑他回答的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照低下头,有些没有底气。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别开脸,看向窗外。

    窗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令人有些烦躁。

    梁煦安忽然转头,金丝眼镜下的眼睛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

    他轻轻启唇,淡淡道:“就是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李照不解,回头迎向梁煦安的目光。

    梁煦安大概发现自己糊弄不过去,只好盯着李照,淡淡地说:“想吻你的意思。”

    李照:……

    他到底是受过什么训练!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李照彻底服了。

    算了,她是玩不过梁煦安的。

    “那你为什么想……吻我?”惊讶之余,李照还有些压抑不住的雀跃。本以为梁煦安会说些令她激动的话,他却不答反问:“那你呢?为什么吻我?你先吻我的。”

    李照:……她当然是情不自禁啊!

    但她怎么可能这么说!

    李照没想到梁煦安会反将自己。

    算了。

    闭嘴,李照。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别墅,李照闷闷不乐地直接回了自己房间,锁了门。她到底在期待什么!李照郁闷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然而,躁动的夜不过才刚刚开始。

    有些东西起了头,便很难再克制。

    比如,她去厨房接水,看梁煦安在客厅里办公,领带已经解开,领口微露的时候,实在有些躁动。

    三壶水喝下去,也没压抑她的躁动,最后换了运动服,在阳台上跳健身操,这招果然很好用。

    出了一身汗,人也没那么躁了。直到梁煦安忽然给她送杯水出来,说出来透透气。

    李照差点前功尽弃。

    好在,她一身汗臭,实在没什么浪漫可言。

    一杯水喝完,她转身要回房间洗澡。

    “那你再吹会儿风吧,我去睡了。”

    “嗯。”梁煦安淡淡的声音传过来。

    李照收起瑜伽垫,一转身,却被人拉了回来。

    她身上是黏腻的汗。

    “你干嘛?”李照下意识往后仰。

    梁煦安笑得很慵懒:“吻你。”

    然后是细密的吻落在李照唇上。

    李照咬紧嘴唇,跟他申讨:“这次是你先开始的。”

    他好脾气地承认:“嗯。”

    他先开始的,所以呢?李照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她已经无法思考,只是顺着他的节奏,与他在风里热吻。

    他的吻,热烈而又侵略,令人无法推开,无法逃脱,只想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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