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神州

    思嘉在1949年的夏天收到了亲爱的萨沙写给她的信,描述了他在大连的所见所闻,字里行间是他对中国军队的欣赏,对勤劳人民的赞许,“这是一片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土地,我的甜蜜小鸽子,所有的美丽事物都让我想起你。”信纸中还夹着一片做成标本的玉兰花花瓣。

    多浪漫呀。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手机email等通讯工具,但是思嘉却能把一沓信贴在胸口感受到沉甸甸的思念和爱。这是她的珍宝!

    她轻轻嗅着干燥的花瓣,仿佛能闻到她丈夫叙述的那带着甜味的海风……萨沙留在大连港帮助中国海军进行航母舰载机训练这很好。虽然他自己也没有多少实际经验,但他表达了和可爱的中国同志们一起摸索探讨的充实日常,他说自己的中文水平突飞猛进。思嘉撑着下颌,萨沙在大连训练好是好。可是难道他今年休假不来德国和我相聚了吗?

    团聚的日子真的少得可怜。思嘉忽然想,我能去大连吗?还有今年十月一日的盛典,我能有机会亲眼目睹前辈伟人的风采吗?希特勒会放我去吗?希望渺茫,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先整理着从柏林去中国的途径,坐船还是火车慢慢爬就算了。二三十天在路上耗不起。最快的方式还是搭乘战斗机……借道苏联?还得落地加油……

    她沮丧的样子落到了海茵茨眼里。为小姐排忧解难是他一贯心愿。

    但这事,海茵茨沉思后冷静地告诉她,元首不可能答应。

    “我也这么想。”思嘉垂头丧气地说,“肯定说不安全不方便有危险怕苏联人扣留我也怕我跑回国不来了吧。”

    “元首一直将您视为德国财产。”海茵茨苦笑了下,温言安慰她道,“只有一种机会您能去中国,那就是作为机要秘书随行。”

    “是吧。”思嘉思考着,难道要安排访华?也不是不可以吧,十月一日的大事……唉,但是开国大典为了避免光头捣乱是提前十个小时才通知参会者。让德国元首去观礼很不现实。

    “如果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我想我能为您代劳。希望您能信得过我。”海茵茨缓缓说到,“毕竟我作为东方事务办公室主任,去中国出差也合情理。”

    思嘉不好意思说她思念萨沙渴望团聚。但是如果海茵茨去中国一趟——她十份信任他的品性和能力。

    “唔,我记得元首有一架运输机他从来没坐过。此外……希望你能带一份德国的礼物送给新中国。记得我们被关在布列斯特要塞时,派出去救援的特种作战队伍吧?他们有大用处!”思嘉沮丧的心情一扫而光。

    “也请你代我去参加开国大典吧。”她璀然一笑,打算让海茵茨手持未来数码摄像机,把那场盛典清晰拍下来!

    海茵茨看着恢复神采奕奕的她,笑了。

    希特勒在听说苏联会拍摄《中国的重生》这部纪录片之后答应了思嘉的拍摄计划,也同意出借运输专机。但他拒绝把数码摄像机由海茵茨拿去中国使用,“那会引来苏联契卡的偷窃,小姐。”

    他将派遣他的专属摄影师耶格携带德国的一流彩色摄像设备前往,呈现的效果绝不会输给苏联人。

    “德国将把剪辑完成的影像资料作为礼物送给新中国。”

    “谢谢。尊敬的元首,为了庆贺新中国成立,作为时间穿越者的我,也有一样礼物希望能借德国之手送出去。它将缔造一段牢不可破的国家友谊。”思嘉看着希特勒,“虽然说国家之间利益为上,敌人和朋友都不会永远。但德国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有利于未来呀。您知道未来联合国成立后,只有五个实力最强的国家是常任理事国,拥有国际事务的一票否决权吧?”

    那是。希特勒可以接受美国苏联的未来位置,德国代表欧盟能加入,还能拉上法国叫其为了欧洲利益投票。而英国就滚吧。中国有一个席位的话,希特勒当然要拉拢。

    “这件礼物是什么?”他好奇问。

    “是一场敌后救援行动。希望您委任海茵茨上校统率那支特种突击小队,去果党占区展现一次德意志特种突击部队的风采——不过中国军队实力也很强。未来朝鲜半岛上的战役爆发,您也可以观摩志愿军的行动和战术,毕竟后来美国人都想学呢。”思嘉骄傲又自信地说。

    1949年6月,代表希特勒审美的御用摄影师胡戈·耶格带着他的设备和一堆“外交人员”在告知苏联借用领空过路赴任的情况下,乘座元首的防弹运输机赶往东方。而跟着解放军部队从延安抵达北平的拉贝开始准备德国驻华使馆的选址和开馆事宜。由于苏联使馆的全套人马现在正竭力避过果党从广州北上,所以第一个在北平恭贺即将建立的新中国并开展外交关系的国家事实上成了德国。

    还不仅仅是德国。

    德国作为欧盟核心,带来了占领区所扶持政权或是归属欧盟成员国的所有国家,包括法国荷兰比利时,意大利匈牙利,西班牙葡萄牙丹麦挪威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西波兰等排着队来北平选址建交。

    更介绍苏格兰,沙特,伊拉克,埃及等国家来与北京接触。一时间东单的新中国外交部无比繁忙。有的同志对来了这么多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犯嘀咕,但第一任外长和蔼可亲地表示,凡愿遵守平等、互利及相互尊重领土主权等项原则的任何外国政府,新中国均愿与之建立外交关系。

    曾为特别行动科负责人的他更是知晓了德国派遣一批武装人员来华秘密赶赴重庆的目的。这个行动如果成功多好啊!他在心里默默感叹,1945年德国已经判断延安将取得革命胜利,并和我们做起了生意支援了药品和军火,德国飞行员也帮了大忙,抛开意识形态不谈。真心希望两国间的友谊能持续下去。

    这一次东交民巷在10月前就有花花绿绿的欧盟成员国旗帜在飘荡。当苏联带着小弟朝鲜也来到使馆区时,总感觉自己不再是中国小弟的唯一了。

    与热闹蓬勃的北京使馆区相比,跟着光头跑到小岛上的美国大使一看,来这的欧洲国家一个没有,全都在苏联和德国的率领下投了大陆!美国有一种被孤立的奇妙感觉,还隐约开始觉得自己对果党的投资亏得慌。

    那消耗大批美援的光头如今还做着反攻的计划,他认为西南各省还在果党手里,优势虽然不能在我了,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吧?

    1949年8月底的重庆。天气酷热,回到山城的德国联络官霍森菲尔德汗水湿透了衬衫。他接到了海茵茨上校一行人。此行任务分工明确,游击队会在歌乐山后山接应,但那整座山戒备森严,突袭需要的地形图霍森菲尔德原打算让他认识的中国朋友去找来。

    “不用,我们准备了。”海茵茨从随身文件包里掏出许多详细的地图和照片,镇定自若地布置各小队任务。

    霍森菲尔德拿起照片一看惊讶极了,俯瞰图,哨岗,路线,建筑物连门窗朝向,几个房间都一清二楚。

    德国的情报机构真出色,他想。

    这个计划,软硬兼施,三管齐下。

    白公馆的一名看守班长叫杨钦典。他心神不宁。前天监狱里关押的某犯人自信地告诉他新中国就快成立了!果党反动派就是秋后的蚂蚱!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人该何去何从。他其实也是贫苦出生啊,这些年听着犯人们所说的那些话,见他们被折磨被枪毙也不屈服,他也不是不偷偷佩服他们。

    他在休息日回家,清点积蓄并寻思要不要买船票……没想到,当天就有人秘密找上来,和他谈了话。从那之后他时不时陷入恍惚。

    对方认为他值得“挽救”,知晓他心中同情佩服歌乐山下监狱里关押的囚犯,劝告他日后不要做违背良心的事,这能救他自己——去上班吧,别指望能跑掉。

    什么是违背良心的事?他猜得到对方的来头,更加心惊胆战——到了九月六日那天,他在监狱听到了一个五雷轰顶的可怕命令。

    上司命令他和看守长等人,去杀死被关押的杨将军及秘书全家,包括两家两个八岁的孩子!

    杨钦典面如土色。他悄悄看了看看守长,对方漫不经心地说这是老头子的命令,斩草除根嘛。谁让杨将军当年在西安辜负了委座信任?

    他拿出军用匕首晃了晃。“美国产的挺好用。准备吧,免得夜长梦多。我们还不负责杨将军父子这个硬活呢。你就掐死其中一个小崽子。”

    杨钦典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抗拒又不敢表示出来,真正害怕极了。

    这一天傍晚,曾为17路军总指挥,陆军二级上将,已经全家被囚禁十二年的杨将军和他十九岁的儿子正往歌乐山半山坡某戴姓别墅走去。他们以为那个委座要在那见他们。

    有刽子手揣着匕首等在别墅内。参与行动的人不多,因为委座也想把事情保密完成。

    几个刽子手跟着两父子来到松林坡前,上面就是三百多级台阶。这父子走完这段路进别墅就动手!这趟任务结束后肯定会有金条奖励!老头子可有金条了!遐想间,山间公路突然变得格外光亮!是车辆远光灯突然扫了过来!几个人回头一看,只见蜿蜒的山路上,一辆插着星条旗的美军大吉普车嚣张地鸣着刺耳喇叭声,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横着停下把路一档。

    有美国人不稀奇。因为歌乐山下的监狱还有个名字叫中美合作所。来这的美国人可都不是普通人,大美利坚海军参谋部的长官!会来提供一些先进的拷问方式比如电刑之类。谁见了他们都客客气气。

    “您是?”刽子手某某小心翼翼询问。

    吉普车上的几个高鼻梁蓝眼睛美国人一看就很高档次。全副武装有戴着军帽有戴着钢盔,有的抽着烟,有的嚼口香糖。领头那个叽里呱啦了几句,就示意手下大兵把杨将军父子往车里押送。

    杨将军父子挣扎无果,被美国大兵强行拉进了车内。愤怒的将军破口大骂起了那个委座。

    车外的刽子手们糊涂了。这是哪一出啊?莫非委座突然改了主意?要把他们交给美国人?

    拦不拦呢?保密局的干将,看守某人小心翼翼凑近去——可他不会英文,刚比划着想带回杨将军父子,却被“美国人”粗暴地一推,那个领头的指着他的鼻子,生硬蹦出几个中文他倒是听懂了,也不敢动作了。

    美国军官说的是,“阻碍了我的任务,别想飞机上还给你们留位置。”

    哎呀这可不行。这些刽子手们都认为自己是要跟着委座去小岛等机会反攻的人。眼前这局势,美国人的撤离飞机至关重要!可得罪不了这帮大爷!于是他们点头哈腰地目送吉普车载着要暗杀的目标掉头开走了……

    去公馆找个电话给上峰汇报一下吧。

    不过,歌乐山脚下的层层哨岗此时已经没有活人。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外国人突击队手持狙击枪迅速占据有利位置。这支突击队的头领穿着野战衣,只有一只手却是狙击队员们的总指挥。

    他沉着示意,下一个目标!

    突击队员们的狙击枪还配了消声器。一无所知的哨岗果军士兵就这么同时瘫倒,脖子汩汩冒出鲜血。他们尸体被拖走隐蔽,再没人看他们一眼,队伍继续极速向山上前进。

    那头特务想着给上峰电话报告美国人的事,却发现怎么都打不通——此时迟钝的他们还意识不到公馆电话线断了。

    他们刚想出门,却不妨高举双手退了回来——被几支黑洞洞的军械指住了脑门。

    特务们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好些金发蓝眼外国人和一批持械中国人。

    一小时后,以为他们成功的另外一批行刑者,包括杨钦典在内合计五个看守特务,正押着杨将军的八岁女儿和他秘书宋先生一家三口,也往这座死亡公馆而来,一进门——立刻被制服,和另外那几人一起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他们的凶器被搜出。

    来自北平“特别行动科”的特派员同志也在公馆里,他亮明身份先和宋先生拥抱,再一边感叹德国同志的狙击战术真不错,一边和蔼地看向杨钦典,“杨先生,你能做出问心无愧的选择吗?将功赎罪的机会就在今晚。”

    其他刽子手则被赌了嘴,绑起来,无视他们唔唔挣扎。

    杨钦典咬牙,毅然点头。

    于是,川东游击纵队,北平特科骨干和西方神秘势力在1949年9月6日晚,执行了这个代号“火中取栗”的联合行动。

    七点整,游击纵队在北边发起猛烈攻势,吓得看守部队以为大军打来了,在黑暗中调集人马往山那边一通防御,德国的狙击手藏在潜伏隐蔽点,负责干掉监狱的几个塔哨和能分辨清晰的一切果党目标。特别行动科的同志们则和杨钦典一起,先后乘乱跑回白公馆和渣滓洞,嚷嚷“解放军已经进城了,大家赶紧跑!”

    剩余看守一听,就没几个打算负隅顽抗的,纷纷跑路。

    杨钦典拿着钥匙,开门!开门!不停开门,有人出牢门后,也帮他继续开门!

    “往后山跑!有游击队接应!!”他抓着那些犯人的胳膊叮嘱道。

    等得到消息的刮民党保密局头领某某某赶到歌乐山,除了士兵和特务横七竖八的尸首,其他已经人去楼空,什么人都没有。不但渣滓洞白公馆的三百多名犯人全部越狱,连知道闯下大祸的看守特务,也全都跑光了。

    完了!委座啊!不好了!

    保密局局长想着老头子的狂怒,一下子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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