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威虎寨灯火通明，来来往往都是巡视的人。

    林瑾外出巡视一番，踏进屋内。见兰序翻看着威虎寨为数不多的书册，他道：“江洛风不知所踪。”

    兰序收好书卷，背手而立，道：“此事稍后再议，阿沅如何？”

    “今早才收到消息，阿沅已有好转，正盼着我们回去。”

    兰序微点头，抬眼瞧着满夜星光，星星斑驳，点点微光汇聚成这夜的亮。林瑾与他并肩而立，道：“今日是寒霜城的迎春日。”

    “你我已出来三月有余，可是想回城？”

    兰序轻笑，道：“初之，阿沅她——若是不想嫁我为妻，待我登上皇位，可为她——”

    林瑾拍拍兰序肩膀，道：“予安，阿沅她——我和你说过的林家诅咒，你救救阿沅。”

    兰序心有疑虑，他道：“诅咒之事，可有他解？”

    “我从未与你说过，原本想着阿沅被赐婚大皇子，此事就此作罢。神鬼之事，确实荒诞可笑。小时，姑姑身子健朗，也如你我一般，可她在十八岁那年蹊跷病死，甚至毫无征兆。”

    林瑾面露忧虑之色，淡淡愁云攀上他的眉眼。

    兰序拍拍他，道“喝酒？”

    林瑾爽朗一笑，眉眼间的阴霾刹那消散，眼里盈满了明亮的星光。

    沧渊奉上两坛酒，林瑾接过，倒酒的手被兰序摁住，他道：“可小酌。”

    林瑾无奈一笑：“好。”

    举杯邀明月，对酒当歌，把酒言欢。

    兰序心绪百转千回，此情此景，往后不知是否还有？

    林珑被江洛风揪着衣领，像领小鸡仔一样趴在屋檐上，江洛风小心翼翼地说：“你看看你好哥哥？”

    “二哥不可饮酒。”

    “？？？”

    林珑瞅了江洛风一眼，她用力一蹬腿，瓦片掉落，啪嗒一声。沧渊飞快赶到，剑指江洛风。

    江洛风大怒，道：“你不是说要配合我的吗？”

    林珑眨巴着无辜的小鹿眼，大喊道：“二哥，不准喝酒。”

    这是兰序第一次见到如此疾言厉色的林珑。

    因为太过激动，差点从房梁上摔下来的林珑扒拉着屋檐，扑腾着双腿。兰序站在屋檐下，歪头看去，担心地看她，道：“下来。”

    林珑不松手。

    直到林瑾上前，张开双臂，道：“阿沅，下来。”

    林珑这才松手，好在林瑾稳稳接住了她，体贴地扶着她站稳，林瑾上下打量一番，道：“怎么来这里了？”

    “江洛风绑我来的。”

    “你！”江洛风咬牙切齿，气得上蹿下跳，大喊大叫：“林珑你这个大骗子，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江洛风居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林珑柔声柔气的，道：“不准哭。”

    江洛风的哭声戛然而止，他道：“你们都城的人都是大骗子。”

    “江洛风，你可想清楚？是谁帮你把二当家除去？又是谁让你稳稳坐上这威虎寨寨主的？”

    江洛风抽噎着，反驳林瑾，道：“可你们两个说过只做我的军师？”

    林珑一圈听下来，结论就是江洛风好赌，却输给了兰序，后来见二人豪爽，便将他们二人带上了山。

    兰序和林瑾在山上数月，摸清威虎寨的经营后，一合计，处理了暴力嗜血，欺压百姓的二当家。

    独留下游手好闲，纵情江湖的大当家江洛风。

    “你又不肯对我们二人动手，自己赌气跑出去，怪谁?”

    江洛风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他扑腾着双腿，道：“你们是我兄弟，一日是兄弟，一辈子就是兄弟。我是不会和兄弟动手的，再说了，万一我失手把你们打死了，就没人陪我玩了。我赌术还没赢过兰予安。”

    兰序蹲到他身旁，道：“你把威虎寨这烂摊子丢给我和初之，自己跑出去逍遥快活，也该回来担起你的责任。我知寒霜城少粮少盐，这可不是欺压百姓的理由。”

    林珑紧紧盯着兰序的一举一动，兰序视作不见，道：“洛风，威虎寨不止是要活下去，更要成为守护百姓的一方将士。你之前任由二当家胡作非为，已经做错了——”

    江洛风拍拍屁股站起来，道：“好了好了。威虎寨的事，我之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大梦初醒，往后我会经营好此处。”

    “洛风，予安之意并非如此。你武功高强，威霸一方，若你能带着你的兄弟们从军入伍，闯出一番事业。一来，军中有军饷，不会饿肚子。二来，你们也有用武之地，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是迟早的事。”

    江洛风甩甩折扇，无辜地戳戳头顶，道：“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