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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释前嫌

    “当真不多呆几天再走?午阳那么着急让你回去干嘛!”

    “师父没有定下归期,是那个呆子已经来拜师了,我任务完成,自然是要走的。”

    “为了一个小胖子,你连嵇康的醒心集都舍得送,还千里迢迢跑到无极岛来,难不成,他真的是太子?”

    “胡先生消息灵通,这谣言都传到无极岛来了!”

    正在海边说话的胡子义和堂未云被突然出现的宋廓打断。

    “宋将军不好好陪陪你那宝贝儿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良儿与他师兄师姐们在一起,我单独来寻你,是因为有些陈年恩怨,还是在你我之间解决的好。”

    “既然宋将军与胡前辈有事相商,晚生不便久留,先行告辞了。”

    “少侠请留步!”宋廓叫住了堂未云,“还请少侠为我做个见证。”

    堂未云还未开口,却被宋廓突然的下跪惊得后退半步,胡子义也是一时怔住了。

    宋廓向林中人骨冢的方向拜了一拜后才开口,“撇开正一道不谈,胡先生是有真本事的,对于此,宋某人一向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知道胡先生的本事,才担心胡先生被人利用,当年事态紧急,不得已出此下策,却殃及众多无辜之人,是宋某人的过失。”

    “哼,你如今倒是肯承认,当年的确有人从中作梗,暗里破坏了!”

    宋廓又是一拜,“当年我因为对胡先生的偏见,未能听人劝诫,执意将胡先生及其门人驱逐,是宋某人的过失。”

    “好了好了!”胡子义背过身去,“这是你对亡者的忏悔,我胡子义可不吃这一套。”

    宋廓并未回话,而是再行一拜,“我方才已经同你座下大弟子讨了十年前随你出海的名单,这些尸骨我会带回岭南,好生安葬,我宋某人即便是散尽家财,也会找寻他们存世的亲人,好生照料。”

    胡子义转过身来,刚好看到宋廓站起身,两人相视一眼,胡子义率先撇过脸,堂未云看得明白,胡子义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么多年的委屈,因为宋廓这一跪,不说烟消云散,但是也消弭了大半。

    宋廓又来到胡子义跟前,胡子义以为他要跪自己,连忙阻止,“好了好了,我好没死呢!你把他们的尸骨带回陆地,是你对他们有愧,就算他们的家人原谅你了,我可没说要原谅你。而且我收你儿子为徒,是看在堂——”险些又说漏嘴,堂未云瞪了一眼胡子义,后者心虚不已,“看在他送了醒心集的份上,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这就是死鸭子嘴硬了,宋廓怎么会不知,他自然没有要跪胡子义的道理,但还是深深鞠了一躬,“这些是宋某人应该做的,并不想以此作为交换要胡先生收留犬子为徒,不过宋某人的确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胡先生以大局为重。”

    宋廓随后便将此次王母千岁诞辰的供奉之事坦诚相告。

    胡子义双手叉腰,来回踱步,“真是岂有此理,那司马稷真乃我修道之人中的败类,供奉从来讲求心诚即可,量力而为,怎么会有这般奢华无度!中间要让多少人吃拿卡要!我不在陆地这么多年,这败类不知利用这些招数养肥了多少酒囊饭袋,你——”他猛然看向堂未云,“怎么就没人可以管他了!”

    当着宋廓的面,堂未云自是无法开口。

    宋廓继续道:“所以我希望胡先生可以修书一封,带上胡先生的信物,当今陛下痴迷修道,胡先生的道号颇有名望,若能得先生相助,江南的百姓有福了,天下的百姓也有福了!”

    堂未云有些吃惊,他所了解的宋廓是一个大权在握,刚愎自用的傲慢粗鲁之人,如今亲眼所见,才明白他有这般敢作敢当的英雄气概和细腻的心思,更是一心为国,看来师父说的不错,宋廓是忠勇之臣。

    “这时候你就知道我正一道俗家弟子修道的好处了?”胡子义停下脚步,兀自点了点头,“我这里有一卷王真人用手指血写的南华经,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乃道教至宝,送给这个昏君是可惜了,但若能换来百姓们几年的安生日子,倒也值得。”

    “王真人的血经?!”一贯云淡风轻的堂未云也因为过于吃惊而险些失态。

    胡子义很想说怎么你师父没告诉你,但宋廓在此也不便多说,只得让宋廓先去准备搬运尸骨的事项,自己稍后自有交代。

    待宋廓走后,堂未云立即问道:“你修的是正一道,不去找你张天师的血经,何以有我全真道的宝物?!”

    “诶,往上数几百年,不都是老子坐下弟子,分什么你的我的,你全真道内乾元和虚坤两派斗的不死不休,这宝物留在你们那儿指不定身遭不测呢,再者说如今血经重现天日,你们要是有本事,再从那混帐皇帝那儿偷回来不就成了?”

    堂未云懒得与他争辩,“此事我要告诉师父,若是你用了下作手段从我全真道偷了经书,看我荡平你这破岛!”说着便抬脚就要走。

    “诶!”胡子义把人叫住,“我好歹也算你长辈,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你怎么还走,给我站住!”

    “我要去找冯老伯,今晚就离开。”堂未云并未放慢脚步。

    “你好不容易让那小公子拜我为师了,但看他那呆头呆脑的模样,怕是到时候又得怕苦怕累怕麻烦,你不留下来呆上一些时日,看着他步入正轨再走?”

    这招激将法果然让堂未云停下脚步。

    就在堂未云犹豫的片刻,胡子义竟突然出手欲扯下堂未云的面罩,千钧一发之际堂未云足尖蹬地,身体转开,将将躲过胡子义的手。

    胡子义扑了个空,悻悻地拍拍手,道:“真是奇了,这样都没法碰到你的面罩,我记得我走的时候,真元教的教众也不戴面罩的,这是什么时候改的规矩?”

    堂未云扶正根本没有歪的面罩,“师父说世人大都以容貌识人,若要人以性情、本事识人,就得让人不被容貌所惑。”

    胡子义满脸狐疑,“这是什么古怪说法……那从未有人看过你的脸?”

    堂未云白了胡子义一眼,“师父自然是看过的。前辈,你若是再举止失措,晚生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胡子义举起双手,“好好好,你们信奉全真道的人就是规矩多!”但还是顶着堂未云警惕地眼神向前走了半步,“那你决定留下来了?”

    “我会在岛上呆一些时日,看看那呆子能否有些长进。倒是前辈不要岔开话题,方才宋将军的话一番情真意切,前辈甚至愿意拿出王真人的血经——至于血经,姑且算是前辈从正当渠道获得的,看来当年的恩恩怨怨终于可以了结了。”

    “怎么?你师父还交代了你这个?”

    堂未云只是看着胡子义,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的性格怎么跟你师祖一样不苟言笑的……”胡子义看向人骨冢的方向,“十年了,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们,宋廓还算有点良心,带他们回故土安葬。”

    “其实以前辈的能力,为何十年来一直屈居于这小岛之上?还是说——”堂未云歪着头仔细瞧胡子义的眼神,“其实前辈就是在等这么一天,等宋廓意识到自己错了,登门致歉?”

    “你!”胡子义刚想否认,看着堂未云亮晶晶的双眼,竟有些心虚,“他道歉了又怎么样,我可没说要原谅他!再说……呵,妻子亡故,儿子早夭,族谱上的亲人都已离世,这世上再无我牵挂之人,呆在海的那边,还是海的这边,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胡子义转身面向大海的背影,年少的堂未云尚不能理解这种孑然一身,形单影只的孤寂感,他还没有体验过刻骨铭心的爱,痛彻心扉的悔,锥心刺骨的恨,没有体验过人生被填满而又被全部剥夺的感觉,如何能理解这种空虚和空虚带来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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