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的男人们

    “你怎能拿我儿与那些歪瓜裂枣比?我儿身价不菲,相貌堂堂,求娶的人就从来没断过,没看今日场上,人都摩肩接踵的么?”

    “我看见了,比武的地方聚集了很多粗野的女子,比文的地方站了许多年迈的老太。”

    老男人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想来你儿除了家世和脸蛋,便没别的长处了吧。”

    “你!”

    李萌曜逼问,“他是能文还是能武?”

    老男人恼羞不已,“难道你就不想过穿金戴银的日子吗?只要你娶了我儿,他的嫁妆你便能占半副,不会像现在这般,连个饰品都戴不起!”

    李萌曜皱眉,因为是微服私访,所以她特地穿着朴素,却不想被人认成穷光蛋。

    嗯,这说明她装得很像。

    “我不缺钱。”

    “哼!装什么装?”

    李萌曜笑了笑,缓缓拉开衣领。

    “你!”

    男人老脸一红,正要斥她,又见她扯出一个玉佩。

    这玉佩好生熟悉。

    “你家是皇商吧……”

    老男人眉头一皱。

    “你再看那儿,我夫郎手里拿的剑。”

    武墓妃带出的剑其貌不扬,粗略一看,没什么特别,但仔细一看,能发现鞘口有处暗纹,光下若隐若现,似能浮动一般。

    “那是……”老男人身形一震。

    李萌曜带着俩妃施施然地离开了。

    堂中,望着瘫坐在地上的亲爹,清俊的男子面露不解,“您这是怎么了?”

    “你嫁不出去了。”老男人满是溃败,话里透着绝望。

    年轻的男子浮起恼色,气傲道:“我就不信除了他便再没别的好女人了!”

    老男人不停地摇头,“你嫁不出去了,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爹你胡说什么?”

    “你娘回来定是要把我休了啊!”

    虽说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武墓妃的伤势好了一些,至少走路不再是走一下蹦三下,但眼下一瘸一拐的姿势看着也叫人恼火。

    尤其皇帝,每每看着就忍不住想起之前丢脸的一幕,再加上耳边文乐妃明里暗里的添油加醋,更是看他不顺眼。

    真想把他休了!

    可想到他那对她忠心耿耿的老娘,她只能压住火气,把人带到临近的一家医馆。

    坐镇医馆的是一名年迈的老大夫。

    在查看了武墓妃的伤势后,见并无出血的地方,便直接取来药亲自为他涂抹。

    “这伤并无大碍,抹些药便行了,不过切记不可沾水。”

    才说完,医馆的棚顶就开始“哒哒哒”地响,大雨来得突然又猛烈。

    望着文乐妃手中唯一的伞,李萌曜默了。

    文乐妃看出她的为难,适时地说道:“妻主待会和武墓兄一起撑便好,无需顾忌我。”

    瞧,多贴心的人啊。

    武墓妃眼睛亮闪闪的,“对对对,妻主和我一起撑!”

    对什么对?

    文妃身子骨都不强,在这么一场暴雨下,难免会生病,别人体贴他有病,他却不管别人的命,什么混账东西!

    也不知他娘那么个义薄云天的人是怎么生出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的?

    肯定是他爹的缘故。

    对,这家伙这么混,定是随了爹的缘故!

    也不知他娘当初怎么挑的男人。

    “罢了,我们先不急着走,等雨停了再走。”李萌曜看向老大夫,谦卑地说道:“叨扰您了。”

    “无妨。”

    “大夫,大夫!”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急匆匆地跑进医馆,“您给我弄点壮……”发现馆中还有其他人,余下之言他便再也说不出了。

    看到他尴尬躲闪的神色,见多识广的老大夫心领神会,把人拉到里间。

    隔着一道门帘,矮男凑到大夫的耳边,小声道:“给我些壮阳药。”

    “先不急,你先仔细说说你的症状。”

    “就是……快。”

    “多快?”

    “一息之间。”

    “这……”

    “也太快了吧!”武墓妃惊讶地大叫。

    李萌曜:……

    人家都躲起来说了,他就不能装作听不到?

    “说什么快?”文乐妃茫然地问。

    武墓妃转过头,倨傲地看着他,面上有种莫名的骄傲,“说你快。”

    文乐妃一脸懵懂,李萌曜听得恼火。

    居然在她面前就敢公然欺负人!

    她还没告诉他,他是所有武妃中最快的!

    里面静了好大一会儿,才又有声音传出。

    “大夫,你快救救我,我家妻主最近都没拿正眼看我,您知道的,一个男人,一旦失去女人的宠爱,那可就完了!”

    “我不知道!”老大夫突然急吼吼道:“我家夫人可宠我了!”

    ……

    又安静了一阵,大概是在把脉。

    “你吧,没什么大问题,多跑多跳多运动,保持心态平稳,便能不药而愈。”

    “可效果慢啊。”男人并不情愿。

    “你要多快,一息那么快?”

    ……

    李萌曜:大夫不愧是拿针的,哪里疼往哪里戳。

    “是药三分毒,且壮阳药只对一时有效,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可……如果我不能马上恢复,妻主肯定要纳新人。”

    “纳就纳呗,不过是早晚的事。”

    “啊?”

    “我观你脉象,发现你当是生来肾就不好,先天不足,后天也不能弥补,倒不如大度些,给你妻主好好找个能干的,这样,你办不到的事有你兄弟替你办,你不用愧疚,你妻主也不会太过冷落你。”

    “我不……”

    “你不能让妻主满意,便当尽力让她满足。”

    “或许我可以多吃些牛鞭,鹿血……”

    “不适合你,食补只会让你上边有反应,对下于事无补。”

    “什么?”

    “如果你不想死于鼻血过多,还是照我说的做。”

    矮男掀开门帘,望见外面的三人,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

    李萌曜适时地偏过头,为这个可怜的男人保留最后一丝颜面。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

    李萌曜:还是让他娘把他带走吧!

    “你才不行呢!”

    “嘿!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干别的不行,干……”

    “你闭嘴!”李萌曜忍无可忍。

    男人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皇帝心烦,刚才大夫说多跑多跳多运动,保持心态平稳,就能重振男人雄风,那换个思路,让男人不能跑不能跳,心态不稳,他不就……

    李萌曜定定地看向武墓妃,此时的他正因为受到她的训斥而耷拉着脑袋,胸膛起伏明显,显然心态不稳。

    如今还倚在躺椅上,跑不成也跳不了,大夫说他抹了药很快便能好。

    如今,只差一副毒药了。

    武墓妃怏怏道:“以后我不胡说了。”

    看在忠诚老将的份上……

    “我只好好干!”

    这就把他毒死!

    “大夫,您这有毒药吗?”皇帝咬着牙问。

    老大夫诧异地看向她。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李萌曜猛地回神。

    真是被气晕了头。

    为不扭送官府,她连忙解释:“我没打算害谁……”

    “我明白。”老大夫怜悯地望着她,“这俩人一个中看不中用,一个就眼下中用,真是苦了你啊!”

    俩妃: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李萌曜:……

    她确实苦,但绝不是因为娶的少!

    “你别想不通,”老大夫认真地说道:“你受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李萌曜:……

    她实在好奇,“您怎么觉得我只有他们两个的?”

    “你看你穿的什么?”

    说完,老大夫转身走进药房。

    皇帝低头看着自己,衣着很素,毫无装饰。

    所以他以为她穷得只能娶两个?

    若果真如此……

    还真是有点倒霉。

    很快,又有人来到医馆中。

    来人面容憔悴,身形佝偻,说话有气无力。

    “大夫呢?”

    武墓妃还气着之前老大夫看不起他的事,大声地朝药房的方向吼:“死老头,来人了,你还不赶紧滚出来!”

    “咦,这暴雨天怎么还连着连着地来人?”老头自言自语道:“谁啊?”

    武墓妃瞅了瞅站在堂中央的男子,喃喃道:“惨白的脸色,僵硬的身体,这说不出话的样子,我上一次见,还是在战场上的时候。”

    皇帝莫名地心一抖。

    “看着要断气了!”男人大喊。

    文乐妃:好想走。

    李萌曜:好想走!

    要断气的男人:好想送他走!

    老大夫走了出来。

    “咦?这没有要……”他及时掐住了话头。

    “大夫,”为不让人觉得自己像个死人,男人勉强打起精神,“我最近这段时日一直在照顾孩子,累得都不成人样了。”

    武墓妃纳闷地挠头,“带孩子有那么累?”

    “哼,都快赶上我从前伐木的时候了。大夫,您快给我开副药,我如今累成这般丑样,妻主都不爱搭理我,您得赶紧帮我恢复身材和容貌才是!”

    老大夫让人坐下把脉。

    “妻主,”武墓妃看着皇帝,信誓旦旦:“日后我照顾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变成他这副样子。”

    皇帝:……

    看他这副样子,她就不想生孩子。

    要生个孩子长成他这样,她得抱着他娘哭!

    又过了一会儿

    “哟!”明显是见着熟人,老大夫熟络地与人说道起来,“你们家好久没派人来拿药,我都以为你们看不上我的医术,换别家了呢!”

    “哪里哪里,方圆十里,您是最好的大夫!”

    “呵,今天心情这么好,是家里发生什么喜事了?”

    男人笑着点点头,“我岳父偷人被岳母发现,把他和奸妇送进大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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