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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等待,原来只是空白 3

    1

    等到会议结束,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平时熙熙攘攘的食堂已然冷冷清清,只有三四个工作人员在忙着打扫卫生。

    段庆匆匆走进食堂,在餐具存放柜里找到自己的饭盒。

    “你怎么现在才来?饭菜都凉了!”

    刚要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回过头,看到身后正朝自己微笑的老板娘,“哦……是吗?”他略有迟疑,轻声陪笑。

    老板娘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化着精致的淡妆,保养的很好,光滑细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皱纹,藏蓝色的长款羽绒服十分合身,衬得她的身材玲珑有致,乌黑亮丽的头发被精致地高高挽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青春的魅力。

    虽然之前也见过几次,但对她并不甚留意,然而今天才发现,原来她这么的气质典雅。

    “这个年纪正长身体,要按时吃饭才好!”只见她笑容亲切,语气里满是关心。

    “嗯。”段庆低声回应,只觉感激。

    这时,一个女生走过来,他皱了皱眉,总觉得有点面熟。他没有过多留意,目光转向老板娘,说:“既然现成的饭菜都凉了,那就吃点别的吧!”

    没想到女生却突然跑进操作间,一脸兴奋地冲着段庆问:“你要吃点什么呢?”

    “啊?”段庆吃惊地看着她。

    “乐乐,你要做什么!”老板娘显然对她的举动也很诧异,“有唐师傅在,哪用的着你!快去上课!”

    “妈,上课还早呢!反正我作业写完了,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练练我的手艺!”女生对老板娘说完,调皮地朝段庆吐了吐舌头,“你说是吧?”

    段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们是母子。

    有那么一瞬间,段庆感觉这笑容似曾相识,但也只有一瞬间。人往往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许根本不足为奇。

    老板娘迟疑了一下,马上明白女儿的弦外之音,于是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段庆倒是一脸平静,对她说道:“一份汤面。”

    “汤面?你爱……你要吃汤面?好的,我这就做。”说着,她简单地系上围裙,两只小手开始忙碌起来,只见她手忙脚乱,又是找鸡蛋又是开煤气,动作笨拙,显然很少做。

    忙碌的同时也不忘加上一句:“这只锅可是我家人专用的喔!”

    老板娘会心地笑了笑,笑女儿的天真。

    段庆有些尴尬,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静静地等在那里。上午只顾帮何易洁买零食,只随便吃了几口,本想着下午可以多吃点儿,可偏偏又赶上开会,有什么办法呢?

    清洁工打扫完毕后纷纷离开,偌大的餐厅里顿时异常安静,几乎能听到面条在锅里沸腾的声音。

    段庆的肚子此时也不争气地咕噜了一下,看来是真的饿了。

    “这么慢……”老板娘自言自语。忽然,她用一种心疼的口吻问段庆:“你一定饿坏了吧?”

    段庆没有说话,只是对她笑着摇摇头,给人的感觉是不要紧。

    终于,面煮好了,女生招呼段庆过去。

    “谢谢。”接过女生递过来的面,段庆连忙道谢,顺便又忍不住看她一眼,果然似曾相识。

    女生则害羞地低下头。

    段庆端着面,就近找个位子坐下来。

    她解下围裙走出操作间,一路经过段庆身边,直到食堂门口才停下来,然后她回过头,说了句“我去上课了”便匆匆跑开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也不知到底说给谁听的。段庆和老板娘面面相觑。

    老板娘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段庆,由衷地感叹一句:“这丫头……真是……”

    在段庆看来,她这个表情意味深长。

    他刚吃了一口,顿时瞪目结舌,因为——

    女生一定错把白糖当成了盐巴!

    2

    正是周杰伦红得爆炸的年代,就连课外时段的校园广播,也被他的歌声给垄断了。

    操场上是打篮球的人群,喧嚣。周围有不少围观的同学,时不时发出一阵激动的喝彩声。

    段庆坐在座位上,听着广播里传来的歌声,随手翻开何易洁的笔记本,里面几乎全都是周杰伦的歌。看着看着,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醋意:他哪有那么优秀?不过就是普通的歌手嘛……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在此时嗡嗡地振动起来,段庆拿出来,上面正显示“老爸呼叫中”,这才想起,明天就是爸爸的生日。

    “喂,老爸!”他迅速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亲切熟悉的声音:“儿子,在干嘛呢?吃饭了没?”

    “吃过了,刚来到教室。”段庆老实回答,不知道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明天下午家里要办个派对,你要回来吗?”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此事很期待。

    “明天……我们学习很紧……可能不好说……”段庆吞吞吐吐,总算讲清了原委。与其说学习太紧,不如说请假比较难更为贴切。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犹豫,便胸有成竹地哈哈大笑说:“没事儿,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联系过了,你只管去找他就可以。”停了下又说:“就半天时间,应该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习吧?”

    其实段庆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转来这所学校,努力学习的话不管在哪儿还不是一样?难道就因为这里离家更近?

    还是说,在这里可以和常悦相互照应?这个和自己竹马青梅的小麻烦!

    “嗯,爸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情不自禁地望向何易洁,此刻她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盖在身上的衣服已经掉在了地上。

    他起身来到她跟前。

    “小懒虫,要——起——床——啦!”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她。

    四周开始有人侧目。

    何易洁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眼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段庆:“嗯?”

    “你这样会感冒的。”段庆笑容温暖,丝毫不在乎身后那些复杂可疑的目光。

    其实性格内向孤僻的人能够做到如此乐观的一步,并且一点一滴去努力去尝试,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但我们年轻,我们心中有爱,它教给我们一切。

    “嗯。”何易洁羞涩地低下头。

    “段庆!”

    这时常悦走进教室,看到段庆后便径直朝他走来,边走边责备道:“你在这儿干嘛?没看到人家在睡觉吗?真是的!”

    “我……”段庆尴尬地站在那里,一脸无辜,“我只是……”他试图解释什么,但明显的力不从心。

    “好了啦!陪我去打会儿球吧?”常悦得意地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羽毛球拍,“那,我刚从2班借来的。”

    “现在吗?”他微微蹙眉,“我还要写作业……”

    “怕什么!”看出他的犹豫,常悦迫不及待地拉起他,“晚上三节自习课,有的是时间,快走啦!”

    “咦?你怎么穿这么少!”拉扯到段庆单薄的校服,她顿时大吃一惊。

    “我……”段庆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

    她这才注意到脚下的衣服,“怎么掉地上了?”说着她连忙低头去捡,“这么冷的天,哪能只讲帅气!”

    趁她弯腰的瞬间,段庆赶紧去看何易洁,看到她正若无其事地照镜子,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她吃醋了吗?生气了吗?会不会难受?

    只见何易洁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她眉目含笑,轻声说:“我再睡会儿,你去吧!”

    “嗯。”段庆连忙回答。

    常悦终于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微妙,她略作迟疑,故作镇定地拍去衣服上的灰尘,递给段庆,“快穿上!哦,记得戴上围巾!”

    “可我真的不冷啊!”段庆无奈地争辩道。

    “赶快穿上吧,你看人家都这么关心你了。”何易洁瞥了眼常悦,又看向段庆,“总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好意吧!”

    事已至此,段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接过衣服穿上。

    常悦默默地看着一旁的何易洁,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不安。就像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刮来一阵飓风,叫人措手不及。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地拉起段庆便朝前排走去。

    所到之处,一直悄悄观察他们的同学纷纷回过头,作认真学习状。

    很快,他们消失在教室门口。

    突然,教室里“嘭”地响起木质课桌撞到墙壁的声响,所有的目光瞬间转向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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