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二更)

    深夜,花槿已经换上了一身夜行服,用黑色布料蒙上面。

    她个子继承了花执阳,比一般人要高上许多,跟她身手矫健的侍卫比没差上多少,两人站在一起,还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花槿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仿佛又回到了一百年前的时候。

    那时候世上已经没有了鬼怪一说,她的出现,便是世间最恐怖的事。那时候的她,也是一身黑衣,手拿一把枪,走到哪杀到哪。

    “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请道观的人准备的。”临清拿出将一堆画好了的黄符,一个水壶,还有一把生锈了的匕首。

    “你在这里放风,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不在房间里,我去去就来。”花槿将一堆东西拿上,随后走出屋门,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跟着临清的指令,花槿走过几家院子,随后停在一个透着亮光的房门前。

    她爬上门口院子里的一根崎岖的歪脖子树,在最高点停下,接着树枝弯曲的力量往房梁上轻轻一跳,稳稳落地。

    屋底下的人沉浸在□□中翻云覆雨丝毫未曾察觉。

    花槿循着声音走到两人的正上方,拿出黄符贴在自己周围的地上,正好对应着自己周围的四角。

    随后她拿出水壶,将里面的不明液体浇在黄符上,黄符接触到液体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音,开始冒烟,仿佛液体是某种强硫酸。

    花槿又拿出那把生出锈斑的黑匕首。这是浸泡过蛇血的匕首,在道教里被誉为至阴之物。

    “成败再次一举了。”

    不仅是因为她需要修为才能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还因为她渴望变得强大。

    伴随着底下两人不断的喘息,花槿在阵中坐下,拿起那把因嗅到禁术气息而唤醒了内里恶魂的匕首,她把微微颤动着、削铁如泥的匕首架在脖子下面,用力一抹。

    “唔——”花槿闷哼一声,大量的血如喷泉一样从自己的脖子中喷涌而出,落在房梁上,像水柱一样顺着纹路往下流。为了防止自己喊出声,花槿死命地咬着牙,没多久,自己的口腔也已经血肉模糊,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嘴里的疼痛。

    不能再等下去了,没过多久,她会因失血而亡。花槿汗如雨下,松开捂着脖子的手,强撑起身,开始做起书上的招式。

    “咳咳。”花槿开始呼吸不顺畅,但不多时,一股无名力量忽然从她脖颈伤口处无端蔓延进自己的身体各处,屋内的叫声似乎小了点。

    花槿开始感受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仿佛天地灵气都汇聚在自己的体内,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花草的生命里,以及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和她同为一体。

    “原来这就是灵力的感觉吗?竟如此强大!”花槿有些贪婪地在上方施着法,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她的身体里,她骤然间感到了某种强大到恐怖的力量充斥着自己的身体,她甚至觉得,宋问在地牢里那一掌也不过如此。

    不多时,屋内的人声音停了下来。

    “将军今天,可是累了?”夫人略带娇嗔的声音响起。

    “累极了。”将军有些郁闷地喘息道。

    “好极了!”花槿放下正在施法的手,脖子依然在往外喷溅出血,嘴里也烂了,一张嘴便有血争先恐后地往外流。

    她张着血盆大口,表情却是兴奋到了极点:“咳咳,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力量吗?”

    底下的人还不知道上空发生了什么。

    “将军可是因为槿儿的事担忧?”花夫人给台阶下。

    花执阳愁容不退,为自己找借口:“皇上本就接近飞升,如今宫中势力不比从前,各个皇子都开始将宫中势力划入自己门下。我无门无派,只因槿儿的关系与太子稍稍教好。如今皇上让槿儿当上七处特使,算是让宫中势力又乱上一层。”

    “将军的意思是,皇上想借槿儿当做诱饵,让各个门牌蠢蠢欲动,争夺将军与特使的势力?”

    还没等两人聊完,门外忽然传出一声巨响。

    “咚”的一声,花槿嘴巴大张,面上挂着骇人的笑,脖子还在往外喷血,从房梁上掉了下来,晕倒在地上。

    ……

    “咳咳。”花槿轻咳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槿儿,你醒了。”花夫人在床前坐着,看起来一宿未曾合眼,也不知是担忧女儿,还是被她在他们门前抹脖子的样子给吓到了。

    花槿捂着脖子,想发出声音,开口却鸦雀无声。

    “快喝点水,小心烫着。”花夫人见此场景赶忙拿出水喝给她倒水喝。

    花槿艰难地吞咽着,手指感受自己的脖子,那里涂了一层凉凉的液体,缓和了疼痛感。

    “那是娘从御医那里拿回来的膏药。槿儿这般好看,可不能在脖子上留疤,娘再给你上点。”

    花槿安静地让她把膏药涂抹在脖子上,并没有对这些亲情的举动表现出不适应。

    要说起她的母亲,其实在她的记忆中母亲这个词并不陌生。

    她亲妈是窑子里的妓,花槿出生起就在窑子里长大。她母亲对她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先给她吃,经常拿点钱给她,让她出去找个学校上学,或者是去找个补习的地方找点家教教她学习。

    她对花槿期望很高,经常告诉她,她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她要带着她远走高飞,走得越远越好。

    后来慢慢到了九岁十岁,美人胚子的雏形面世,不少人的目光慢慢望向窑子角落里不食人间烟火的洋娃娃。老鸨嗅得商机,开始偷偷叫人培养她唱戏弹琴。她母亲发现后实在害怕,就往她衣服里塞了点钱连夜赶她走了。

    没想到,一去经年,她再也没见过她。

    成年后,花槿再回来的时候,窑子已经变成了饭店,往日纸醉金迷的小巷子变成了小吃街。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母亲这个词了。

    “咳咳。”花槿清了一下嗓子,抿了口水,等嗓子好了点时用极其沙哑的嗓音道,“听说你让人去暗杀齐二小姐。”

    花夫人温柔的笑容一顿:“槿儿听谁说的?”

    “我自己感觉出来的。你身上没有纯良的人的那种特征。”花槿带着点审视看着她。

    “娘怎么会是那种人呢。”花夫人依然慈爱地回望她。

    “怎么不会,我看我们俩半斤八两。”花槿对着冒着热气的水吹气,“你手腕上的疤痕是被铁链锁出来的吧?”

    “没想到我的槿儿变了这么多,娘都不能在你面前随意穿衣了。”花夫人依然笑着,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别的意味,她将挽起的袖子放下,道:“娘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挡你路,惹你不开心的人,娘统统都会铲除。”

    花槿没说什么,脸色有些不好。

    花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别多想了,睡吧,娘不打扰你了。”

    她一走出房门,花槿等到脚步声完全听不见时,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

    “噗——!”

    她醒来时便发现了身体的不同。一股内力让她气血翻涌,她甚至感觉得到那股力量在快速地让自己的伤口愈合。

    “好厉害的力量。”花槿一口乌血排出后身体舒适了不少,她擦去下巴上的血,“改天我去找皇帝老儿试试,没准多做几次我也能达到化神期了。”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一个上午,她已经能自由吞咽说话,且没有丝毫不适。

    花槿走出门外,想试试掌控自己这一身力量。

    她学着宋问,屏气凝神地一掌挥出去,霎时间,一股无名之力势如破竹地冲着院前的柳树而去。仿佛被一场大风刮过,整个柳树震了几下,一堆叶子在空中落下,整颗柳树险些倒下。

    花槿在漫天叶子雨中看向自己的手。

    “电视剧诚不欺我。”花槿又活动了脚踝,随后脚轻轻一蹬,便顿时往上空飞起数米。除了落下的样子有些狼狈,倒也轻松自在。

    有了这身本领,飞檐走壁都可以。

    “特使大人!”一个丫鬟匆匆跑来,因为被将军吩咐过不能看到花槿的真容而一直低着脸,不敢看向花槿没戴面具的脸,“皇城密院的人来了,说有要事找您,夫人快拦不住他们了!”

    “密院的人来了?”花槿戴上面具穿上斗篷,往外走去,“正好练手。”

    “想必我说的够清楚了,槿儿昨日重伤,要好生歇养,不方便见面。”花夫人搬着一张凳子坐在院子前,一人面对着十几个皇城密院的黑袍人。

    “特使大人是七处的人,如今皇上有密令交予特使大人执行,还望夫人将她交出。”高屿站在最前面说道。

    “倘若我不呢?”花夫人一动不动。

    高屿笑:“一个无灵根无修为之人,夫人不必如此宝贝地藏着。”

    “你好大的胆子!”花夫人温柔的脸庞立马挂上戾气。

    高屿作个揖:“夫人,多有得罪了。来人,把特使大人找出来!”

    “找什么?”花槿掏了掏耳朵,一身黑衣满带压迫感地从院子后面走出来,“非要我用第七特赦令才能请得你们还我将军府一个清净吗?”

    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得抖了一抖。毕竟权力和圣旨媲美之物,就是让他们当场自尽,他们也要服从。

    “不敢。”高屿朝她作揖,“实在是皇上有密令下来,而此时京中又只有您一个七处特使。不得已,才来找您。”

    “什么密令,说来我听听。”

    高屿走到她身前,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八公主今日巳时启程去往大漠和亲,您的指令就是路上护她周全。”

    花槿挑眉:“那现在是什么时辰。”

    高屿有些惋惜道:“现在已是巳时。”

    “你觉得这是不是代表着皇帝老儿要杀我个措手不及呢?”花槿笑着问他。

    高屿连忙低头:“不敢议论陛下。”

    花槿向前走去,经过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你刚刚顶撞我娘了是吧?”

    高屿面上一抹官笑:“圣上密令要紧,想是特使大人来,也是一样的选择。”

    “给我娘道歉。”

    话一出,高屿有些震惊,但他还从未看得起一个什么修为都没有就进了七处的人,当即嘴硬道:“高某不知,何错之有。”

    话毕,花槿一掌拍向他胸口,一股无穷的力量爆发,高屿措手不及,整个人飞了出去,最后一刻才勉强在空中翻身落地,没有摔在墙上。

    一落地,他眼里霎时间带了恨意,刚拔出佩剑却忽然被一个造型狰狞满含煞气的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高屿忍着剧痛要站起来报仇雪恨时却看到一张刻着“第七”两字的令牌稳稳立在自己的脸前面。

    “高大人,你的歉意我娘收下了,请回吧。本特使要去追八公主了。”说罢,花槿凌空飞起,一路上踩着树枝和房梁来维持飞行,直奔城门口而去。

    “好厉害的轻功。”高屿眼里满是憋屈和不可置信,“刚刚那一掌是只有金丹期以上才有的力量,难道她连修为也隐藏了?”

    身后花家小厮提着刀赶来,高屿才愤愤地走出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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