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还是乐宋芦在反驳，“强大的人应该保护弱小的人……”
“哎呀，”站着的女学生直接打断了乐宋芦的话，“这位同学，我在说现实，而你在说理想，这样的话我们可没法进行讨论了。现实里，有什么‘贯彻正义’而得到好报的例子吗？这些例子多吗？多到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吗？”
“贯彻正义是在坚守自己内心的信念，如果只是为了得到利润而坚守正义，那和小人有什么区别？”乐宋芦反问。
“做个小人又怎么样呢，”站着的女学生微微一笑，“坦荡的君子能因为坚守正义而得到什么吗？”她又是一笑，“哎呀，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道德感再高不被人看见就不会得到些什么，但是只要不择手段地变强，就永远会站在高位——活得好棒！”
乐宋芦被创到了，结结巴巴道：“但是，但是那样会让人格健全、会让心灵得到满足啊！”
“哦，”她怜悯地看向乐宋芦，“现在你们都这样骗自己呀。”
“心灵上的满足能让你吃饱饭？心灵上的满足能让你考上大学？心灵上的满足能让你活着离开这个游戏？”站着的女学生连连发问，“靠着自己的实力从这个游戏里杀出去，让自己生存下来，活着才能让心灵更满足吧？”
果然，一落到现在的处境上，逃离者们又动摇了。不过，还差点什么——
站着的女学生笑着道：“这些屏幕从现在开始会放电，每一次电击都是致命的。它会根据伤势来挑人，伤势最重的人会被电。如果没人受伤，那么每一分钟就会有人被电死，直到所有人都被电死。如果一直有人受伤，那么电够三十人屏幕就会停下。”那笑容里仿佛掺了勾人心魄的毒，“是坚守正义被活活电死呢，还是当个坏人保全性命呢？”
一块屏幕上突然蹦出一道道电，袭向了坐着的那个女学生，然后那个女学生被电得抽搐不止，皮肤变色，然后彻底没了生息。
“哎呀，忘记介绍了，”站着的女学生还在笑，那笑让人不寒而栗，“这位可是很努力在成为一个好孩子呢，就是之前她自己说的那样，结果现在……”
坐着的女学生面部狰狞，死不瞑目。
很快有逃离者动手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就是这样，”女学生欣赏着这一切，“生命至上啊同学们！为了自己而战斗吧。”
在腐烂着活和干净地死之间选择前者，在坚守正义和保全性命之间选择后者。为了生存而堕落，为了堕落而堕落，正义凛然地堕落，道貌岸然地堕落，自我欺骗着心怀愧疚地堕落，装模作样着逼不得已地堕落，好呀！太好了！热爱生命的人类啊！
“如果大家一起抵抗电击，那么大家不就都能活下去了吗！”乐宋芦急切地大喊。
有人动作顿了顿。
呵呵，好像墙头草的人类啊——命比草贱的人类啊！
“可是现在已经有人受伤了不是吗？”女学生笑着反问，“况且，那么强大的电流，为了保护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把自己置于险地，冒着这样的风险真的值吗？”
话音未落，一道电劈向了一个人，把那人电死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我亲爱的同学们。”
看看，看看，毫无保留地攻击，拼尽全力地攻击，绞尽脑汁使出千方百计地攻击，多么热爱自己的生命啊。
乐宋芦白了脸，她知道她干什么都已经没用了。但她的信念并没有被动摇。只是游戏太过可恶，设下如此毒计。人们需要正义，一定得有正义。
姜小小让大黑带她们飞了起来，底下一片混战，没人注意教室上方，就算注意到了也没用。乐宋芦的特异能力是防护罩，可以护住她们。
殷禹时不时掺一手，然后在一旁看着——他要等小测快结束了再亲自动手。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血块在互殴。人们已经杀红了眼，手上是血，身上是血，眼里是血，脑里也想的是血。像是一壶蛊虫在拼命撕咬，尽管赢了，也是瓮中鳖、笼中兽。一团涌动的红，里面裹着恐惧与杀戮，被女学生放在舌尖上反复舔玩。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大黑在教室的角落降落，姜小小和乐宋芦就那样躲着。
“已经到了三十个人了吧！”乐宋芦突然大喊。
“哦，对，”女学生慢悠悠道，“是已经到了，谢谢这位同学的提醒。”所有电流在那一刹消失了。只有死寂的屏幕散发出幽光。
还活着的要么受了重伤，要么筋疲力尽。接下来，就是殷禹的游戏了。
姜小小和乐宋芦都被殷禹血腥的手段冲击了一波，姜小小感觉她的心理防线在崩塌，她差点就尖叫出来了。乐宋芦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正义在人心中的含量这样稀少。
活着的逃离者都被虐杀了。连那个女学生也死了。
当殷禹一拳把乐宋芦打进墙里，又让那条巨大眼镜王蛇抽飞大黑和狂喜澜舞后，他那冰冷的眼神降临在姜小小眼眸里，姜小小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
姜小小脸色煞白，她试图用颤抖的手支撑自己站起来，但她只能勉强撑住身子，不断地向后退。
她每退一点，殷禹便拿着榔头往前一点。姜小小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慌乱地盯着殷禹那双冷漠的眼睛，她绝望地意识到面前的人并不会放过她。
不！她还不想死！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一定还有……
殷禹又往她这边靠近了一点。
死亡的压力压断了理智的线，脑子仿佛在那一刹崩开，恐惧与惊慌彻底吞噬了姜小小。她嘴唇颤抖着，想要像燕然那样使用语言的力量，但她的声带好像被殷禹的视线切断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榔头逐渐逼近姜小小的眼睛，阴影在扩大。
怎么会死在这里……
姜小小崩溃地想。
这会是她死前最后的想法吗？
燕燕、黛黛、秋涵……你们要逃离这个游戏，然后，然后……去吃烤肉——为什么这时候还在想着烤肉啊！姜小小悲惨地吐槽自己。
殷禹举起榔头，直接敲向了姜小小的右脚。
姜小小惨叫出声。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感觉骨头裂了。
好痛……
殷禹手上动作不停，疯狂地敲击着。姜小小的鞋很快被血染红，殷红液体向外渗着，鞋子越来越扁，越来越扁。
【小测已完成。】
没人管这句话。
在姜小小眼中，此刻的殷禹就像是一个疯子，也像是一个恶鬼，追着她不放。她明明没有得罪过他，为什么遭到如此对待？
疼痛搅乱了姜小小的思绪，她痛得几乎晕厥过去，眼前一黑一黑，而殷禹那张脸始终那么可怖。
不……得反抗……
姜小小猛地举起弩，狠狠朝殷禹脑袋砸去。殷禹感受到了那股劲风，一把抓住了那弩，然后夺过扔在远处。
姜小小一个大b兜甩过去，也被殷禹拦下了。或许是嫌烦了，殷禹直接给姜小小的两个小臂掰骨折了。
姜小小险些痛昏过去。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男人有那么大力气，能像掰棒子一样把她的胳膊掰断。姜小小本来还打算咬殷禹的，但现在她实在没有力气咬上去了。
殷禹拿出了一瓶汽油，打算浇在姜小小伤口的裂缝里。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教室的门被人拉开了。
殷禹朝那边看去。
是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