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诺

    “我还有其他的颜色。”他撩开衣服,伸手去拔,地下室的木板因为被撞开而发生了一些声音,这点声音没有影响到君影,因为他已经拔下来了,是蓝宝石般的鳞片。

    男人躺在椅子上掀开上衣,从裤子里掏出了宝石,阿芙拉抱着厚厚的毯子,她目之所及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这是私藏的宝石吗?”阿芙拉不太明白,毕竟珠宝华贵向来只有权贵才能拥有,虽然君影贵为骑士,但是他这个动作,太像那种偷盗者藏于隐秘之处,况且这样的珠宝,她只在公主或者王室身上看见过。

    “不是私藏的。”君影只是随口回答了一句,并没有打算多做解释。

    阿芙拉小心翼翼的看向他,见他把那片鳞片交给华邑,她才小心翼翼的松了口气,毕竟在她看来,华邑明显要比君影无害很多。

    “辛苦了。”华邑对着小女孩说,她简单的把那条项链挂在脖子上,准备把剩下的这片放在桌上,迟疑了一下,还是握在手中,然后接过阿芙拉抱着的毛毯,递给君影。

    “盖上吧,免得生病了。”虽然他现在已经气运加身,在没有外力干涉或者故意的情况下一般人类的躯体不会短命,但是生病痛楚确是常绕的。

    “你也要盖上。”阿芙拉是个考虑非常周到的孩子,一共有三张毛毯,谁都有一张。华邑被他用毛毯裹住的时候,条件反射想要揍人,但是顾及着阿芙拉在,她扯了扯毛毯,坐在火炉边。

    “姐姐这些宝石是从哪儿来得?”阿芙拉裹好属于自己的毛毯,整个人缩在椅子里,露出双眸好奇的看着华邑。

    “应该是他抢夺的。”华邑捏着鳞片的边角,以她对他的了解,十之八九就是这样。

    “抢掠是盗贼的行径,是不对的。”阿芙拉邹起眉头。

    “你们上缴粮草给庄园主,是心甘情愿的吗?”君影的目光淡淡的望了她一眼,问。

    “自然……”阿芙拉回答的很快,但是回答之后她犹豫了,猎户的收成纯粹的靠运气,他们家要上缴的东西很多,更多的时候,她只能采摘野果充饥,有时候庄园主狩猎游玩,到了他们所在的猎场,他们满载而归之后,留下的一片狼藉。

    “大人十分心善,多次我们缴纳的份额不足,也没有多加怪罪。”阿芙拉很快回过神,回忆起庄园主的善举。

    “所以这些是矿工上缴的吗?”阿芙拉好奇的问。

    君影回忆着那些整整齐齐排队送上这些宝石的恶魔,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也差不多吧。

    “太晚了,雨太大了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我先睡觉了,晚安。”阿芙拉站起身,把椅子挪到一边的角落里,脱掉鞋,缩进椅子之中。

    小孩子能够坚持这么久,实属不易了。

    “你困吗?”君影凑过来,问。

    华邑低下头,摘下脖子上的项链,和着那片蓝色的宝石鳞片递给他。

    “你不要吗?”他迟疑的伸出手,看着自己的鳞片,在他的视野里,这些都是最漂亮的,不然也不会被他用来做鳞片。

    “穿进去,你没看到吗?穿不过去。”蓝色的宝石没有任何孔洞,带着不太方便。

    “送给你了之后,你可以控制它。”君影解开被她打的结,握着一端。

    “虽然鳞片被拔下来了,但是每个鳞片都有自己的简单感知,如果你反馈给它的信息足够多,它就会自己变化。”他捏住鳞片,没有绳子的靠近,它单薄那一侧,自然而然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圆孔。

    “你可以试着握着它,告诉它,你想要做什么。”鳞片被递过来,恢复了原状。

    华邑捏住,蔚蓝的色泽,像是天空的颜色,她试着传达一些念头进去,很快,鳞片的尖锐单薄的那一端,有月牙状的孔洞在形成。

    “你以前不是喜欢花吗?”椅子太妨碍他的动作了,他干脆蹲在她的身边,仰头看着她。

    花吗?

    华邑回忆了一下,她以前确实喜欢花,甚至还亲自幻化过很多花出来,深渊覆盖满了重重叠叠的深渊力量,身处其间太过单调了。

    那不算喜欢,那只是无聊的生活之中点缀的色彩。

    “我喜欢朝花暮落,喜欢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但是这个和我喜欢这个的喜欢是不同的。”华邑手中的鳞片,那片碧绿的宝石在火光前方,映照出来的光芒落在她的掌心,就好像神力在她的掌中。

    她好像没办法做出回忆里那么激动的神情了,华邑摩挲着手中的鳞片,她扭过头看向君影,他的目光明明很灼热,但是她好像感知不到了一样。

    “怎么了?”君影对上她的视线,奇怪的问。

    华邑提着绳索,把它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宝石与木制的桌案触碰,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君影的注意,他目光落在桌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华邑突然不喜欢了。

    她伸出手,捧起他的脸颊,对方目光之中的失落与迷茫毫不遮掩,亲吻并不是一件陌生的事情,她熟悉眼前人的灵魂,当熟悉的意料之中温软的触觉落在唇上的时候,华邑恍惚之中记忆起来了,那种悸动。

    平静的古潭之中,落下了碎石,叮咚的响个不停,他的目光懵懵的,有璀璨的星光从中绽放了开,她透过眼前的眼眸,看到了巨龙蜷缩在深渊的庞大身躯。

    华邑很快退开了一点,她扭头看向一边睁大眼睛的阿芙拉。

    “乖孩子应该好好闭上眼睛哦。”华邑笑着说,因为离得很近,她仿佛完全被身边的人感染,震动的心脏贴近带动着她的心跳。

    君影闭上了眼睛。

    面前仿佛是一块可以随意品尝的点心,确定小孩子闭上了眼睛,华邑扭过头看到他的模样在心底总结。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颈上,这副身躯伤痕太多,她伸出手,沿着那道伤疤,一点点的滑进去,因为是无人探究的地方,华邑能够感到,那些肌理清晰的人类躯体迅速被鳞片替代,甚至如果她用一点力气,还能揭下来。

    “君影。”因为靠的很近,她可以看到,他晃动的睫毛。

    “你是因为亲吻而紧张吗?”华邑感受着他心脏剧烈的震动,那是一颗巨龙的心跳声,像是山倾地摇,几乎能连带着方圆十里的生物胆颤。

    “那倒不是,”君影缓缓睁开眼睛,心脏之上覆盖的手清晰而明了,那些敌人也曾经一拳砸像胸口,对比下来,只是轻轻按在上面的华邑显得温柔很多,他伸出手,缓缓站起身,紧紧的拥抱住眼前的人。

    华邑的手因为她的动作从心脏滑到了腹部,那些光滑的鳞片摸上去依旧是暖意,但是她却无暇顾及这个,他把她整个人都按在了怀里。

    是因为你的远离而紧张的。

    即便他心跳如锣鼓,依旧带动不了眼前的天使,冰冷的心跳,当然,现在的她是人类,心跳也很快。

    她还没有成为神明,但是君影已经开始对于成为神明而感到恐惧了。

    巴尔德城堡之中:

    苏丽安公主看着手中的信件,相似的信件已经有五六封,上面的火漆精致且风格不同,娇艳的是王后的,威严的是国王的,书信被摆放在书桌上,她捏着的是麦尔国,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夫寄过来的信。

    “殿下,如果不选择麦尔国,您的嫁妆至少可以增加百分之二十。”公主随行的是两位女官,一位是将军家的二小姐,另一位是政治家中的,是王后给每位出嫁的公主准备的标配。

    苏丽安放下书信,她握着自己的羽毛扇,遮挡住自己的面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挑灯夜看太疲倦了。

    她看了看母亲新拟的嫁妆单,目光落在一边信封的火漆上,王后的火漆是一朵桔梗花,她沉吟良久,握着笔,展开一张新的纸张。

    清晨,等外面的雨停下来了,君影领着华邑去了自己在城中的住宅,阿芙拉因为神庙还有神官讲课,匆匆的回去了。

    住宅离宫殿不是很远,也不算闹市区,有一个不大的花园,大门外,已经有人在等候了,给君影的任务都是当初的那位将军亲自来颁布的,公爵亲自来给一个骑士颁布任务,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不可思议的,但君影毫无被特待的感觉,因此身为副官的人们也都习惯了。

    “苏丽安公主决定,依照婚书,前往麦尔国。”麦尔国是公主之前便准备去联姻的国家。

    “什么时候出发?”君影点了点头,站的稍微笔直了一些。

    “两天后。”将军看了一眼华邑,蔚蓝的长裙下露出的鞋子沾满了泥土,看上去应当是穿越过了不少泥沼之中。

    “绣娘有赶制最新款的衣裙,我稍后为您送上两套。”他的声音谦卑,并不闲的高高在上。

    “不用,谢谢。”华邑婉拒,离开这个国家,这个伪装的身份就将抛弃,何必留下更多的痕迹呢。

    “我有给你买衣服,”君影对华邑说,“很多。”

    “谢谢。”华邑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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