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得救

    十月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有什么化险为夷的隐藏金手指。

    在这条几乎荒无人烟的路上,会遇见一队急匆匆赶路的人马,那个领头人尽管急迫又不耐烦,但还是认真的安排了两个人来帮着处理十月身上发生的这一起突然的抢劫事件。剩下的三人继续急匆匆的打马而去。

    十月也没来得及问一句他们姓甚名谁。

    剩下的二人,一人留下盘问十月事情经过,家住哪里。一人制服了两个半遮脸的劫匪。

    十月强忍着一阵阵头晕恶心,把自己在被抢劫的短暂的过程说了一遍。

    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两个人怎么就想着要抢劫她呢,她在这条路上,这才都第三次而已。

    已经发生的事,她也不去想,好在她和春娘都还安全。

    只是春娘脸上的刀伤看起来特别吓人,留疤是肯定得了。幸运的是,刀子没有划在春娘脖子上。

    伤在左脸颊和下颌骨的位置,流了很多血,楞一看,以为是脖子上的血呢。

    现在用帕子按着,血不想刚才那样一直流,但还是不住的渗出来。

    春娘的身子都成一团,害怕的感觉胜过疼痛,这会儿见两人被制服,倒也不那么害怕了。只是身体还是下意识的发抖。

    她看着陆二郎,心里泛起阵阵恶心和后怕。

    陆二郎长相忠厚老实,但是内心却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他是春娘一行人来北地后半段路程和春娘夫妻遇上的。

    春娘年轻漂亮,丈夫却脾气暴躁,一张黑脸满是褶子。他自己一个光棍也没个媳妇,见春娘懦弱胆小,对丈夫事事顺着,便有了些不能为人道的想法。

    路上每次春娘被丈夫斥骂,他都想法子转移话题,不留痕迹的帮春娘,春娘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偶尔见陆二郎偷偷看她,她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却从没想过那样的目光有多么不妥。

    后来春娘一行人遇见了她曾经在济慈庵的“客人”,陆二郎发现春娘的异常,旁敲侧击的偷偷打听,那人倒也没说就是春娘,只说长得像。

    这事儿陆二郎故意让春娘丈夫知道了,那晚春娘果然被丈夫打了一顿,他没有当面帮忙,后面路上总是若有似无的帮着她解围。

    后来春娘丈夫病了,到了长宁人也没见好。

    他想起那黑脸佬曾说要把春娘卖了的话,就花了两百文在街上,找人写了一个卖媳妇的条子,只是没找到机会让黑脸佬按手印,他就一觉睡死过去了。

    想着春娘不识字,而且这一路上他对春娘的维护春娘也看得到,对她都是感激,也不讨厌,应该不难得手。

    没曾想,他露出想要让春娘和他过的意思,春娘竟然拒绝了。没法子他那那张纸哄骗春娘说她被她丈夫卖给了他,哪成想,春娘竟然宁死都不愿意跟他。

    他也不是没脾气的,虽然自己光棍一个,人也懒,但是想到春娘一个曾经做过□□又嫁过人的女人,凭什么瞧不起他,不愿意跟他,便露出暴力的本性,生拉硬拽的要春娘跟他走,结果春娘竟然来真的,挣脱他撞了墙。

    他可从没想过要杀人。

    当时见了官,他被抓起来,花了钱没几天就给放出来了。

    这之后,便没再见过春娘了。

    他落户到了阳洼村,想着村娘也是落户阳洼村的,保不齐能遇见,总归能让她跟了自己。

    当时他身上不剩下什么钱,和几个老弱的单身汉一起买了一个帐篷,在阳洼村将就着过日子。

    和他们一起的有个叫陈六的,大家叫他六哥。六哥是个有主意的,人长得高大又凶猛,带着他们去找活干,别人都有点怕。有次有人撞了六哥,被六哥拳头一吓,丢下十文钱就跑了。六哥尝到了甜头,便经常在县城和各村转悠,有时候遇见落单的人,就上前去碰瓷要钱,有多少要多少,没钱打一顿,打的轻重都看心情。不害人命,主要是想弄点钱。

    他们小范围的小打小闹,没人报官,也没人敢管。

    他们盯上十月十分偶然,也必然。

    十月第一次到阳洼村,又是买野菜粗粮又是买羊奶的,她就被六哥给盯上了。那天六哥在外头转悠了一天,没弄到一文钱,心情不好,听人说有个小丫头在村子里人家买粮食和羊奶。六哥就惦记上了。

    当天六哥就说等她们走了就去吓唬她们,想着能花钱买羊奶的人,肯定不差钱。

    当时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小娘子的钱更好要,胆子比男人小多了。

    可是没想到,十月来了阳洼村两次都和村里人一起回去,六哥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今天他们一见十月进了村,先是去看了柳爷爷,又去买了羊奶,两个姑娘脸上的高兴劲儿任谁都看得出来。

    六哥就说,今天跟着她们,看看她们在哪个村,不行晚上就去偷。

    陆二郎是跟着六哥出来之后才认出来春娘的,一听说是认识人,而且六哥知道陆二郎的心思,也起了别的心思,他想着这荒山野岭的,要是这俩姑娘从了他们,那还不得嫁给他们嘛。

    于是两人回家找了个不要的旧衣裳,把自己的脸遮住,一路上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想着没被发现,就抢了钱就跑,要是被发现了,就要了她们,她们小女子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陆二郎一想也是。

    就这样,两人一路跟着。本来没想跟这么远,可是平时没什么人的路上,今天竟然还不少人,隔一段就有一两个人。

    他们就一路尾随到了小树林,两人觉得机会来了。便动手开抢。

    当然,两人都没说想要把她们俩怎样,只说抢钱,想要她们打晕了抢钱。

    十月不信,听他们的意思,分明是要杀人灭口,可是两人矢口否认。

    帮忙询问因由的那人便问十月打算怎么办,十月说报官。

    陆二郎和六哥听说报官立刻磕头求饶,说他们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以后绝不再犯。

    十月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心软,但凡心软后患无穷,坚持报官。

    那两人便说,这他们直接把陆二郎两人带去县城,明天让十月直接到九州客栈找他们,一起去衙门。

    十月自是千恩万谢。

    问了这两人姓名,说是姓厉,另一个姓陈。

    十月认真谢过两人,便一同往县城方向走去。

    原本陈大哥打算去附近村子寻个大夫来,春娘阻止了。

    “天太晚了,就不耽误二位大哥赶路了,我这就是皮外伤,清洗一下包扎一下就好了,咱们自己能处理。”

    十月也没坚持,毕竟这么晚了,朱大夫来不来也不一定。看春娘现在的状态,除了脸上的伤,倒是状态倒是比她还好些。

    到岔路口的时候,十月和春娘赶车回村子,厉、陈两人带着陆二郎他们继续奔县城方向去了。

    等回到家,天已经全黑了,这个时节天气冷了,村口没什么人座圈闲聊。十月一路赶车到家门口也没遇见村里人,车子进了院子,十月这颗心才算是实实在在的放下了。

    金金一直没睡,小家伙舍不得灯油,守着睡着的阿平和三三,在乌漆嘛黑的屋子里等着十月。听见门外的动静赶忙从屋里出来。轻声叫了声“十月姐”,便过来帮着拿东西。

    见十月头发散乱着,春娘脸上都是血,她没忍住“啊”了一声,想到屋里睡着的三三又赶忙捂住了嘴。

    “阿春姐,十月姐,你们……”见十月冲她摇摇手。

    “一会儿进屋说。阿春姐你快先进屋去,金金你去烧热水,要烧的开开的,锅里不能有油。”

    金金很懂事,十月不说,便没再问,直接去了后厨房。

    春娘也没和十月客气,这会儿脸上确实不舒服,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直接进了屋子。

    十月这边的动静也让隔壁的黄婶子听到了声响,赶忙推门出来。问是不是十月回来了。

    “我见三三睡了,就回来给你张叔热饭了。他今天去其他村子卖炕席,也刚到家。”

    十月点头应着。“没事,黄婶子。金金大了,她也能照看三三,不用时时在家里盯着他。”

    黄婶子见十月头发头有些乱,身上似乎也有土,可是她明显累得不行,让她早点休息,便回屋去了。

    卸了车,喂了毛驴,十月拎着还剩下的半桶羊奶进了厨房。

    这时候金金也已经烧好了开水,十月蹲在地上,叫金金,“过来让姐姐抱抱。”

    金金走了过来,十月直接一把抱住金金瘦弱的身子,脸埋在金金的小肚子上。

    她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抱着金金,金金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后来一只手搭在十月肩膀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十月的后背,像是哄三三一样。

    不知怎么的,十月觉得眼睛特别酸,吸了吸鼻子,松开金金,站了起来。

    “哎呀,好啦,金金给了我力量,谢谢金金。”

    说完也不看金金的脸,端着一盆开水从厨房快步走到正屋,春娘已经脱了外衫,现在正小心的把黏在伤口上的帕子从脸上拿下来。

    这会儿春娘半张脸都肿了起来,脸上一阵阵的疼。

    十月赶忙让她坐下别动,她洗了干净的帕子,沾水一点点洇湿伤口处,小心地帮她把帕子拿下来。

    伤口得有两寸长,有些外翻,十月让金金把油灯举的近一点。

    创口处有些泛红,血已基本已经止住了,十月轻轻按了下伤口一侧,创口里面隐约可见黑色的颗粒状的东西,应该是路上的黄土进伤口里了。

    十月有些害怕,这红肿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要发炎的样子。

    她立刻摸了下春娘的头,“感觉冷吗?”

    春娘摇头,“不冷。没事的,就是一点皮外伤。”

    感受到手下的额头有点热,十月又摸自己的,也是热的。她想,好像没有发烧,可是看样子,春娘的这张脸,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疤痕。

    “金金,去厨房把家里的酒找来。”

    金金忙跑出去,拿过来一个小酒壶,十月倒出来一点到碗里,看着碗里有些浑浊的酒,还是放弃用酒来擦伤口。

    酒精可以消毒,但是这浊酒纯度很低,说不定不但不能杀毒,反而有更坏的影响。

    最后十月用热水将伤口外围都擦干净,最后用油灯烤热绣花针,等绣花针温度降下来,把干净的棉花缠在绣花针上,一点点的把伤口里的脏污清理干净。因为伤口位置不好包扎,十月只能笨拙的把脖子都缠上。

    这期间两人都没说话,金金在边上看得泪眼汪汪。

    终于都收拾好了,十月冲着春娘苦笑一下。

    “阿春姐,这伤口深又长,估计要留疤了。明天我们去县城让最好的大夫给看看,要是能买到祛疤的药。”

    春娘却比十月镇定的多,她对自己这张脸是丑是美并没有什么执念,反正以后也不准备嫁人了。有个疤,别人看着吓人就不敢靠近,也没有人对她起色心了。

    春娘是这样想的,便这样说了。

    十月不知道春娘这话是不是为了安慰她,不过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说多了都是空话,便也没说什么。

    “你先躺一会儿吧,晚上不知道会不会发烧,不舒服你可得叫我啊。”十月交代春娘说。

    春娘点点头。没和她客气。

    明天要去县城,得去衙门,看大夫。还得买猪下水回来。哦,对啦,得带奶茶过去,给唐开泰尝尝。而且好歹还算是新鲜的吃食,也给陈大哥和厉大哥也尝尝。

    他们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她若是拿银钱感谢,多了拿不出,少了倒显得这救命的恩情薄了。

    十月让金金也早点歇着,她去厨房弄奶茶。金金没听她的,跟着她进了厨房。然后轻声问,“十月姐姐,你们被人打了吗?”

    十月点点头,“遇到了两个坏人,要抢咱们的羊奶,就打了起来,结果那人伤了阿春姐。后来遇见了几个骑马过来的人帮我们把那两人抓起来了。明天早晨姐姐要去县城,除了买东西,还要去报官,让县太爷把那两人抓大牢去。”

    金金本来心里很害怕的,可是看十月有条不紊的处理春娘的伤口,这会儿又若无其事的讲了刚才她们的经历,在她小小的心里,仿佛遇见坏人大家打了一架,受了伤,这都不算什么大事。

    “那阿春姐的脸还能好吗?”

    “当然能了,就是可能会有疤。金金,你要记住,以后出门在外,天黑前必须回家,遇到坏人,能躲就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人家动手,咱们女孩子没力气,一般都打不过他们。”

    “嗯,我以后都不出去了。”

    “那倒不用,该玩玩,只是要知道注意安全,避开危险的人和事就行。”

    金金懵懵懂懂的点头,十月也没解释更多。

    十月很累了,抡了一中午的大勺子,晚上和人厮打了一顿,头现在还晕晕的,时不时的犯恶心,她猜自己估计是脑震荡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脑震荡要怎么护理,现在也没这个时间和条件。

    把所有糯米都团成园子煮好放在冷水里避免黏连,想着明天早起再煮奶茶熬红糖,不然奶茶不新鲜了。

    把厨房都收拾完,屋外已经一片漆黑,村子里偶尔有狗叫声,十月猜这会儿应该是晚上九十点钟了。

    比起前世这个时间睡觉还早,但是在这个没有娱乐节目的晚上,十月习惯了八、九点钟睡觉,这会儿真是又疲惫又困倦。

    简单的洗了脸和头发,头发都没擦干,便在炕上睡着了。

    睡前摸了摸春娘的额头,温度似乎和之前一样,十月松了一口气,没发烧,说明伤口没有感染。

    村子里的鸡叫了几声,十月在朦胧灰暗的天色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春娘的额头,结果一伸手,春娘已经醒了。轻声嗯了一声。

    十月见春娘整个左脸已经全部肿了起来,赶忙揭开伤口,红肿发亮,甚是吓人。

    “阿春姐,还疼吗?”

    春娘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含糊不清的说道,“不能说话,说话就疼。”

    十月看着春娘嘴巴一动没动,声音从牙缝里出来,吐字不清,但是她能理解她的意思。

    脸肿起来,说话不方便了,嘴巴一动肯定疼。

    “我马上做早饭,吃完咱就走。”

    十月利落的穿好衣服,烧水做饭,煮奶茶。

    天色亮起来,十月的早饭已经做好,奶茶已经装在稍微小一点的木桶里了。

    几人匆匆吃了早饭,十月把三三交给张奶奶,请她帮忙照看一天。

    今天黄婶子也跟着大家去县城,她身子差不多一个月了,想让县城的大夫给看看有啥注意的没。

    阿平醒来看见春娘脸上的伤,才知道昨晚十月和春娘遇到坏人抢劫的事,小家伙脸上满是心疼,昨天还念叨下次还和十月去县城,这会儿却懂事的他要说在家里看家,不想去县城了。

    十月忍不住在俩小娃的头上各摸了一把,让他们好好看家,说她很快就回来。

    十月专门叫了周大杨随同,周大杨说认春娘做姐姐,就认真把春娘当做姐姐了。

    听说了她们昨晚的遭遇,十分的后怕,一遍又一遍的说,以后不要出去卖卤猪杂了。

    十月没说话,心里倒是同意的。

    她想,北地确实不限制女子出门做小买卖,但是这里人员混杂,治安实在是太差了。

    这卤猪杂还是要继续做,不行就只在李家坳卖好了。

    到了县城,拴好车,交了两文钱的保管费。十月一行人,先是到了四季粮铺。

    这会儿城门刚开,不是赶集的日子,街上人少。

    唐开泰刚从外面买了几个包子回来,远远的就看见十月几人。

    他快步向她们走了过去。快速的和周围人打了招呼,然后看着十月笑着说。

    “怎么起这么大早过来,我昨天和肉铺的说好了,给留了两副猪下水,想着你们今天不来,我晚上送回去。”

    看到唐开泰跑过来,笑着和她说这些琐事,十月说不上为什么,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眼泪有些控制不住,她努力忍了忍,躲开他的目光,点点头。

    唐开泰立刻发现了什么,一转头看向春娘。

    “阿春姐,你……”

    周大杨打断他的话,“别在街上站着啦,咱们到粮铺再说。”

    粮铺的孙掌柜还没来,小伙计阿布和开元在撤掉店铺门窗上的木板。阿布见到周大杨几人过来,热情的上前招呼,以为是买米的。

    “是我亲戚来了。”唐开泰在边上说。

    阿布笑容不减,热情的问了好,然后继续撤木板,他和开元一人一边,门板撤下来就各自竖着立在店铺的一角。

    开元认真的干活,眼神都没往别人身上放一下,终于都收拾好了,才进了屋。

    见到十月和大家,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坐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做的长凳那里。拿了一个油纸包里的包子,兀自的吃着。

    这边周大杨已经把自己听到的十月和春娘昨晚被人抢劫的事说了一遍。

    唐开泰听完,眼睛只盯着十月,想伸手去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仔细看看她哪里受了伤,可是想到这里外人,只能作罢。

    十月冲他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摔了两个跟头,阿春姐才严重。你知道咱们县城哪个医馆最好不?”

    “妙手堂,这会儿差不多开门了,我带你们去。”

    周大杨挥挥手,“不用不用,我带黄婶子和阿春姐她们过去,你一会儿陪着十月去九州客栈,她还得到县衙去递状子的。”

    唐开泰点点头,拱手向周大杨道谢。

    “嘿,你小子,阿春姐也是我的姐。”

    见周大杨带着阿春和黄婶子走远,唐开泰倾身过来,小声问十月。

    “你真没事吗?”

    十月摇头,“没事,昨天有些头晕,今天好多了。”

    唐开泰还是没忍住,伸手拉着十月的手。

    “不要硬撑着,遇到事你要和我说。”

    十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阿布和开元,阿布一边吃包子一边注意着他俩,不好意思的抽回手。

    “真没事儿,你快吃包子,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新的好吃的。”

    说着把刚才被周大杨放在一角的木桶拎了过来。

    掀开木桶,里面淡淡的热气,羊奶的和茶叶的香气混杂在空气中,味道很陌生,但是让人很想尝一尝。

    “是什么?”唐开泰知道十月不愿意说被抢劫的事,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追问。

    “我管它叫珍珠奶茶,去拿碗来,我给你盛。”

    唐开泰还没动,开元已经转身到后面去了,不一会儿拿了三个碗,放在十月跟秦。

    十月用木勺搅拌了一下,把沉底的珍珠搅拌出来,盛出来三碗。

    阿布喝一口,感叹一声,“这也太好喝了,很甜,你真舍得放糖。”

    唐开泰先给开元一碗,自己才喝。

    刚一入口,眼睛一亮,“你准备卖这个?”

    十月点头。

    “这样的好东西,在街上一碗一碗的卖可卖不上价钱,你想好怎么卖了没?”

    “还没想好,正想和你商量商量。”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取悦了唐开泰,十月话音一落唐开泰就笑了起来。

    十月一愣,她很少见唐开泰这样开怀的笑。

    她也跟着笑起来,她现在有点恋爱的感觉了,看见他紧张,看见他笑,她心里的感觉很不一样。

    唐开泰匆匆吃了包子,喝了几口奶茶,剩下的递给开元,然后和阿布说,“孙掌柜来你帮我说一声,就说我去九州客栈找人。”

    阿布点点头,说你放心。

    交代完,唐开泰拉着十月的手,就要走。

    十月知道,他是想单独和她说说话。

    “等下,我先装几筒奶茶,昨天帮我们的有五个人,给她们每人一竹筒尝尝。”

    唐开泰在边上等着十月,眼睛从十月的头到她的手,认真看了遍。

    手上有擦伤,太阳穴后靠近头发的地方有一块青色,他心里一疼,满是自责。

    十月装好了竹筒,两人从粮铺出来。

    刚走出没几步,见路上人少,唐开泰拉着十月到一个小巷子口,让十月站着别动,仔细的看了她头上那一小块青色,轻轻碰了碰,十月一躲,他立刻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十月满脸通红,昨天被人踢了一脚,疼是肯定的,可是唐开泰的手碰上去的时候,却不是疼,而是麻。

    “说了没事,这是磕到的。”

    十月红着脸看了看左右,“快点,去九州客栈,回头生意上门你这账房不在多不好。”

    见十月如此,唐开泰轻咳一声,抿了唇,说了声好。

    在去九州客栈的路上,十月和唐开泰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自己昨天赶巧给人做了一顿席面,赚了二两多银子。

    说完仔细看唐开泰,以为唐开泰会因为她一下子赚的钱快赶上他三个月的账房薪水而不自在,不成想,他眼里只有心疼。

    “做了那多人的饭,一定很累,今天是不是手都酸的?”

    十月点头。

    “这要是能长久做,倒是不错。往后还是不要自己到各村去卖卤猪杂了,我不放心。不如,让王大叔帮你卖,王大叔在县城打短工,有一天没一天的,也辛苦的很。”

    唐开泰没说,有一天王丰收找了个帮人扛大包的活儿,主家从粮铺买了三大包的粗粮,一大包就是一石,一般人扛不动。

    三石粮,铺子不给免费送上门,只能自己取,于是就常有人雇人给送米,根据距离远近,一石粮食给五文、十文不等。

    听说有人因为扛大包累吐血过,但是即使这样,还有很多人抢着干这个活儿。

    王丰收那天连续送了三趟,一次一石,最后那趟,脚下都有些踉跄。

    本来该给十五文的,可是主家硬是磨下去三文,只给十二文。

    王丰收累得满头大汗,回来这边等活儿的时候,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小半个时辰就赚了十二文,这活儿挺好。

    王大叔是个实诚人,唐开泰想能帮他一下也是好的。

    “咱俩想一处去了,我也这样想的。王大叔能说会道,干活又舍得卖力气。那天给他们家送卤猪杂的手,王婶子还说王大叔辛苦,都瘦了许多。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干,从我这里没啥赚头。”

    “问问他的意思,不行就像是在青山县那样,赶集的时候租个摊位卖,平日就在村子里卖卖,你觉得呢?”

    “行。听你的,安全最重要。”

    十月说完,就见唐开泰脸上的笑容掩都掩饰不住。

    她想,这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好哄啊。

    两人到了九州客栈,打听姓陈和姓厉的客人,小二还纳闷,“你们不找姓董的先生啦?”

    十月立刻说,“当然找啊,可是董先生回来了?”

    “还没,倒是姓陈的客人,店里有不少呢。姓厉的客人没听说呢,我给你看看去。”

    十月谢过。

    小二走到掌柜的位置,把柜台下面的一个大册子拿了出来,正认真的看着。

    十月等的物料,转头向客栈里头看,这一眼,就看见二楼的楼梯走下三个人,竟都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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