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

    傅然的日常就是训练比赛,他对其他的事情都不太在意,吃饭会在队内食堂,队友聚餐人家说去哪他也没什么异议,他很专注,对自己计划以外的人和事都不太关心。

    宋跃心因为个人加工作原因初来乍到也就刚两天,今天是第二天,第一天跟小伙伴们拍了一天外景,晚上的时候去吃了烤肉,味道还不错,所以宋跃心现在就又带着傅然来这家烤肉店了。

    “牛时烤肉店。”傅然看着莹白的招牌念了出来。

    “嗯,牛时。”宋跃心淡定地跟着重复一遍还指了下招牌,刚才她给傅然介绍的时候说叫什么牛气轰轰,还顺带吐槽,这要谁记错了跟阴阳怪气骂人似的。

    傅然先她一步迈上台阶,光影交错正好藏住了他勾起的唇角,他推开门等宋跃心先进。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外面气温很低,室内非常暖和,玻璃窗上水汽蔓延,这个点正是吃饭的时候,饭店里桌子几乎都坐满了,吃肉聊天,非常热闹。

    这家店灯光是暖黄色的,照在傅然身上,他脱掉厚长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白色卫衣,看起来很温暖。

    傅然好像越长大越显小了,不过他本来就长得偏幼态,记忆力的少年渐渐和眼前的男人重合,头小脸小,乌黑蓬松的头发听话地落在额前,大眼睛小翘鼻,没表情的时候总带着一点天然的无辜感,无意识或者因为太过专注而冷脸时又挺能镇得住人的。

    稍有不同的就是,现在的傅然看起来更加脸嫩了,他本就不是那种脸部线条冷硬的类型,再加上光线柔和,又因为体温回暖脸颊染上一点粉,竟显出点乖巧可欺的样子来,而且跟他高大的身材异常和谐,丝毫不违和。

    不过傅然上场打球的时候周身的氛围就不是这样了,特别凶。

    傅然不说话,宋跃心就一直看他,毕竟以前她只能隔着屏幕看的,想到这,宋跃心微微叹了口气。

    “你过得好吗?”

    “学习、生活会累吗?”

    宋跃心回神,听见傅然问她累不累,她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说了句,“不累。”

    傅然眉心微微动了动,俩人看着彼此,又是几秒种的安静,然后她听见他说,“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我很想你,我很想你,简短的四个字不断在宋跃心脑海里循环播放。

    四目相对,手里攥着的餐巾纸被她戳了个窟窿,心脏像是反应迟钝一样,开始丝丝缕缕地发麻泛酸。

    傅然继续道:“宋跃心,我一直都很想你。”

    “你那天怎么没来?我等了很久又回去找你,可是没有找到,去哪里都找不到你,后来又过了一个月,你给我发消息说我们还会再见的,可是我们再也没见过了,我回去很多次,还是找不到你。”

    他停顿了一下呼吸,似有些艰难,他回望着宋跃心的眼睛。

    “宋跃心,在我找不到你的这些时间里,你过得怎么样呢?”

    她以为傅然会责怪自己的,因为不论什么原因都是自己失约又失约,可是傅然翻来覆去地问了两遍,都是再问自己过得好不好。

    “傅然,”她声音哽咽,从心底翻涌上来的难过让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两个字喊得不成调。

    过得怎么样呢?傅然走后她也转了学,几乎是没有间隔的,她立马开始投入学习,在学校学习回家也要学习,独来独往行色匆匆,她那段时间是麻木的,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外界,全然不关心不在乎,可能她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产生一点情绪,因为刚开始那段时间,她有好几次醒来,都发现自己在流泪,心里很空很静,像是用刀子剜空了一块儿似的,为什么呢?她在哭什么呢?

    傅然为了他的梦想为了他热爱的排球会越走越远越攀越高,如果自己想再见到他的话,那就要好好努力,她不可能让傅然停下来等她的,她会自己走到他身边,所以只要一直努力就好了。

    她没有回答傅然的问题,而是道:“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她一笑,眼泪就落了下来,像盛着碎钻似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地,傅然一下就红了眼眶,他每次都是下眼眶格外红艳,也看起来格外可怜,他呢喃着,“宋跃心,你真是的......”

    “我如果能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我不是来了吗?”

    “太慢了。”

    他小声嘀咕,宋跃心辨别听清后,眯着眼睛笑了笑,“嗯,我太慢了。”

    因为走向你的每一步我都是一个一个脚印,踏实认真地迈出去,确定每一步都是正确稳妥的。

    傅然也笑了,他笑起来眼尾下垂,可爱又温顺,“你没有忘记我,真得太好了。”

    宋跃心动作一顿,她有些惊讶说出这句话的会是傅然,明明会担心这种事的应该是自己,害怕被忘记的也该是她才对。

    她有些出神地望着傅然,可能是室内温度太高,她热得脑袋都有点发晕,看见傅然在笑她不自觉也跟着笑。

    傅然,你没有忘记我,也真的太好了。

    因为不想被忘记,因为一直很喜欢,所以一步一步地朝你靠近了。

    俩人吃完饭出来,外面突然飘起了细雪,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街上掠过的车灯闪烁被照亮的雪幕犹如倾倒的金沙。

    宋跃心伸开手掌去接落下的雪,唇角微微翘起,雪花挂在她睫毛上,颜色分明,她睫毛如墨又很长,眨眨眼睛,仿佛一只扑扇翅膀的小蝴蝶。

    偏偏煽动了傅然的心弦,他注视着宋跃心的侧脸,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一声一声在耳边轰鸣,不禁又感到庆幸,能再遇见真的是太好了。

    他问,“你喜欢下雪吗?”

    “嗯,”宋跃心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回答的含含糊糊。

    她并没有多喜欢下雪,事实上,她很少用喜欢来当谓语,因为她觉得灌注这种情感伴随的是期待,但是期待往往都是要落空的,所以就不期待,只珍惜缘分,讲究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她伸手接雪也是因为常年待在南方很久没见到雪了觉得有趣,傅然以为她喜欢,是看她开心吧,但她开心是因为傅然就在身边。

    “那你要在这里多待几天,我刚看了天气预报,最近一周都会下雪的。”

    傅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得意,就好像是他让这里下雪的一样。

    “那你能在这里待够一周吗?”宋跃心问他。

    突然一阵很强烈的风迎面吹来,呛得宋跃心呼吸困难,她缩了缩脑袋,路旁的电动车也跟受到惊吓一辆接一辆地尖叫起来,盖过了傅然的声音,只看到他唇齿开合。

    宋跃心眨眨眼睛喊了一声,“你说什么?”

    傅然自然地弯下腰,靠近她,就要再重复一遍,但是被宋跃心抵着胸口推开了。

    傅然丝毫没有防备,被推的趔趄一晃。

    俩人都是一愣,看着彼此,宋跃心眉心颤抖,张张嘴也没讲出什么,有些不知所措,而傅然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心脏有种强烈的失重感,他微微垂着脑袋,额前碎发遮下一片阴影看不到他的情绪,顷刻间,好似寒风朔雪都朝他一人涌去。

    “傅然。”她有些慌乱地叫他。

    “你是不是,”他抬起头,勉强挤出点笑来,故作轻松地歪了歪脑袋,“有点讨厌我了,毕竟我们......”

    宋跃心很着急地打断他,心脏仿佛被狠狠贯进了一刀,“不是的,没有,一点都没有。”

    ......很久都没见了。

    傅然蜷了蜷手指,小心问道:“那你,是害怕我吗?”

    几乎从来都无法洞悉别人情绪的人难得的捕捉到点什么。

    “是害怕,”宋跃心脸上挣扎起痛苦的神色,她声音有点不稳,“但不是害怕你。”

    傅然不太懂,看气氛看眼色观察别人情绪都是他不擅长的事,话里有话的句子他也只能理解字面。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重新恢复了点精气神,脸庞都比刚才明净了,因为宋跃心说不讨厌他也不是在害怕他,虽然他很想再问,但这么多年来,跟人相处上他还是有点进步的,他感觉得出来现在不应该再问为什么了。

    宋跃心声音低低的,“刚才跟我说对不起,是不是觉得自己吓到我了?”

    傅然思考了一秒,觉得应该是刚才在场馆的时候,他点点头。

    宋跃心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朝傅然勾了勾手指,傅然看了她一会儿才挪过去但还是细心地跟她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宋跃心往前又缩短了一半,她踮脚,伸手在傅然头发上轻轻碰了碰,说:“不是你。”

    傅然身体僵硬,也没有说话,脖子悄悄往领子里缩,幸好他这款羽绒服领子比较高,但藏不住的耳朵慢慢爬上一层红晕。

    “我没关系的,”他的声音隔着棉服,双手插进口袋,低着脑袋,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不要不开心,你能来这里找我,让我再见到你,我就已经非常非常感激了,我们有六年,不对,快七年没见了......这中间的空白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你肯定有许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嗯我可能也会有吧......就像刚刚,但没关系的,你也不要觉得抱歉,我们会再次慢慢熟悉起来的,对吧?关于七年里那些我不知道的事你愿意直接告诉我的,我会认真听,好好记在心里,你有自己的顾虑没办法告诉我,我也会细心一些自己注意到的。”

    他终于肯抬起头看向宋跃心了,脸上露出一个稍显腼腆的笑,脸红的不成样子他抬起手遮住下半张脸,眼睛也是湿漉漉的,灯光映在他的眸子里,星河流转,宋跃心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她呆立在原地,心脏勃勃地跳动着,突然又很想哭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应对,或者我来解决,你只要幸福就行,你叫宋跃心,雀跃的跃,开心的心,我想让你一直开心。”

    明明感到失落受伤的是傅然,但现在他还在安慰自己,傅然真的长大了,明明以前三句话跟人聊不到不一起被误解被排挤,现在都能说这么大一段话了,傅然一直在成长,以前她看得到的时候,他就很好很好,后来她看不到,傅然也依然越来越好。

    宋跃心小脸一皱,吸了吸鼻子,在眼泪要流出来的时候抹了把眼角。

    “我不是害怕你,也没有讨厌你,而且我都来找你了......你说你很想我,其实我也很想你呀,”话说一半,宋跃心有点心虚,侧头瞄了眼傅然,但傅然脑袋恰好扭到另一边,也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就看见个冻红了的耳朵尖,傅然说想她那就真的只是单纯想念朋友,所以他能直率又大方,但宋跃心还藏了份脸红心事,于是咳嗽一声欲盖弥彰道:“也很想念程幼啊还有其他

    同学朋友......”

    跟只熟透的番茄似的傅然,害羞得都快爆汁了,冷不丁听见后半句,瞬间瘪了回去,用鼻子“哼”一声,后面宋跃心嘀嘀咕咕的车轱辘话他就选择性失聪。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可以再慢慢了解彼此,发现一个新的和过去有所不同的成长进化以后的,我们,”宋跃心伸出右手:“那我们,可以......再从新认识一下吗?傅选手。”

    她刻意咬准强调了“从新”二字。

    傅然神色一喜,随即伸手握住了宋跃心的,“嗯!”

    宋跃心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傻孩子伸的左手,本来是想非常成熟地握个手来着结果变成了小朋友和好一样的牵牵手。

    傅然才不管那么多,他心里很高兴,牵着宋跃心的手还小幅度地晃了晃,又踮了踮脚,眼角眉梢连脑袋上翘起来的头发尖尖都是喜悦的。

    宋跃心也弯了眼眸,牵着他的手,没人说松开也没人想松开,心照不宣的向前走,身后留下两列整齐的大小不一的脚印。

    “我应该会在这里待一周以上。”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拿冠军,会一直赢,一直赢就会一直打下去。”

    “哇,那可真酷。”

    “嗯,所以再下雪的时候又恰好我们都有时间,就一起出来看雪吧。”

    “好啊。”

    突如其来的雪让人始料未及,路上行人都在小心看路,着急回家的样子,汽车也是一辆接一辆闪过,在这样一幅急流涌动的画面中,慢吞吞的俩人就显得格格不入。

    “你手冷吗?”

    “一点。”

    “那放我口袋里。”

    “......好。”

    这是傅然从李奕贤李老师那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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