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丧偶后捡到前夫教主 > 道友见道友(上)

道友见道友(上)

    归湖县不算是大县,既然带了个“湖”字,自然是有湖的。北边是一片水,其他三面有些村子围着。县里有学堂,逢五逢十有大集,所以县里人看村里来的种地的还是有些身为城里人的优越感的。

    县城外面那块分田时还会争靠城里近的地呢,说是那块肥。这和种地堆肥的习惯有关,在乡下,肥料是很难得的宝贝。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牛马鸡鸭的粪便十分有限,城里倾脚行收集的人粪来源稳定,量大,堆出来的肥也比牲口粪劲大。说靠近城里的那块地比较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县城里街头巷尾开始有关于活半仙的传言时,已经是刘顺子送别小玉的□□日后了。虽然被吩咐过跟谁都不能说自己认识小玉,但他还挺担心一个姑娘,带着个残疾下人在破庙怎么住的。转念一想,人家是半仙,是大侠,他俩要是帮不了自己,到时候他可能也得带着一家老小去破庙安家。

    “葛村出能人了知道不?神算子,活神仙,游方在外的高人!”

    “是啊?真假的,别是骗子吧。”

    “这怎么能呢?骗骗村里人也就罢了,咱们好歹是识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的。我二舅去了,神准啊,说他出门见喜,果然在大集上得了外财。还有咱们胡同把头那家,他家孩子不老哭吗,人家半仙说是家里不干净,给了三道符。你看这两天晚上他家孩子还闹吗?”

    “我说这两天怎么睡这么好,确实不闹了。这么看是够神了……”

    “而且啊,那半仙是个女人,岁数不大。旁边坐了个看不出岁数的老神仙,老态龙钟但头发乌黑锃亮,说是她师傅。平时就女半仙给人看事,老神仙在旁边呆着,轻易不出手的。”

    ……

    此类传言不胜枚举,没多久就传到了归湖县县丞的耳朵里。归湖县不大,没有主簿,主簿的工作由县丞承担。县丞是从县尉那听说的,县令和县丞(类似副县令)可以在衙门后院躲清闲,两耳不闻天下事,但县尉不能,县尉负责县里的治安,总是要和百姓打交道的。

    这县尉是个粗人,不怎么信怪力乱神,当个玩笑说给县尉听的。

    县丞姓葛,名志高,是读书人,恰好十分信黄老之学,而且自认为有几分研究。听完立刻来了精神,拉着县尉问了半天,县尉哪懂什么“四柱八字还是麻衣神相”,说也说不清楚。越是说不清楚,葛县丞心里就越痒痒。

    葛县丞是读书人,县令郑老爷也是读书人,但葛县丞觉得自己和别的读书人不一样。虽说都是读圣贤书,但郑县令这人很会钻营,该刻苦的地方知道使劲,该滑头的时候又很滑头,是个能当大官的料子。葛县丞就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不说十分通透,也比旁人心上多了一窍。

    人生在世逃不过生老病死,荣华富贵都是黄粱一梦。物质上的享受固然重要,不过真逍遥还得看那些不出世的仙家高人。葛县令怨自己没有仙缘,还怨祖上不争气,自己只能窝在县衙里做米粒儿大的小官。现在听说有半仙来了……

    说不定就是游玩的真仙,说不定自己就是那吃了仙丹就能飞升地仙的有缘人?

    葛县丞半夜躺在床上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神仙,想着自己,想到自己这寡淡无味的一辈子。他年少时就当上了秀才,后面便不行了,跌跌落落当县丞混口饭吃。十九岁就能考上秀才,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蠢人呆子,怎么想都是他命不好,没起大运。

    看了看躺在他身旁的老婆,嫌弃得恨不得把她赶到外面去。他自己都年过四十了,发妻是小时候家里买的童养媳,已经快五十岁了。童养媳一般岁数都比丈夫大一些,这样才能在正式结婚前多干活,照顾好小丈夫。

    当年想的是等发达了,混出点名堂,再纳房小的,或者直接把这拿不出手的村姑休了。休都不用休,打发走就行,打发不走找个借口逼她上吊也不是难事。结果蹉跎一生,这般岁数都没本事再娶。

    也怪归湖县太小了,龙游浅滩施展不开,葛县丞在心里感叹。

    转念一想,归湖县这破地方,哪会有什么神仙呢?就算有神仙,哪会是来渡他的?

    大概是个走江湖的骗子吧……

    想了一夜,葛县丞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天没亮就爬了起来。

    他媳妇早就起来了,家里就一个粗使婆子,早上生火做饭打扫院子这么多事忙不过来。而且童养媳出身,这辈子干活干惯了,每天都是鸡叫就起来照顾老爷,三十多年来一日未曾耽误过。

    吃过早饭,葛县丞立刻骑驴赶往葛村。看姓氏也能看出来,他就是葛村出来的,大姓有宗族帮衬,总是更容易混出头的。在葛村,他可是天一样的老爷,虽说不喜村里道路泥泞,田间地头飘着股土腥味,村夫身上也总有股不干净的人臭味,但看人对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还是舒服的。

    葛村北边有个土地庙,说是庙,不过是早年间盖了间瓦房,房里有个供案,上面放个白胡子老头像,房前摆过个香炉。

    连县志上都是只写了一百多年前有的这土地庙,也没有记载为什么而建的。一般村里的土地庙就是田间地头一个神龛而已,能盖房的是少数。

    这土地爷应该是不灵的,要不怎么没过几代人就被人把瓦都扒走了。

    葛村人少,村里没有几户人家,葛县丞骑着驴没一会儿就走到北边的破庙了。庙还是那么破,但人头攒动,那队竟排到了老长。排队的人不光是归湖县和附近村子的,竟然还有外地口音,看来名声确实是不小。

    葛村本地人见了葛县丞,立刻低头弯腰把他送到队伍前面去了,哪敢让老爷站在自己身后,还活不活了?外地的见是个老爷,也不敢惹事,人生地不熟,少一事是一事。

    葛县丞迈步向前,刚进了庙就闻见一股奇异浓香,似是盛夏繁花,又说不出是什么花。当场就信了半分,这味道就不是一般骗子能弄出来的。

    确实,这是拉伊德塞给小玉的玫瑰香露,这会儿被小玉用来烘托气氛了。这地方不产玫瑰,很少有人闻过这种花香。

    抬头看那女半仙,身批绿袍,面罩薄纱,隐约能看出这人岁数不大。听说话也是细声细语,文雅端庄。女半仙身旁坐着个少了条腿的老仙翁,正在那手中掐诀,闭目养神。

    葛县丞打量小玉时,小玉不抬头就知道鱼上钩了。

    她打听过县里的情况,县令姓陈,和这个姓葛的县丞狼狈为奸,没少干危害乡里的坏事。还有个充当打手的县尉,跟在这对狗东西屁股后面作福作威。

    这种事不难打听,找她看事的人这么多,你一言我一语,县里什么事她都知道。这是巾门算命先生的手艺,管这个叫“簧”。两个人,一个算命,一个在人群里打听,给算命先生汇报情况,这个叫“双簧”。先生根据看卦人脸上喜怒哀乐种种表情猜事,这个叫“把现簧”。看卦人自己把心事说出来,这个叫“自来簧”……

    这套本事可不是贾观音教的,她翼州杀人前一年还在那块一个响马帮里呆过一阵。和帮派里摇着白羽扇的师爷关系很好,那师爷出身书香门第,十来岁时家里败落了,就跟了个老卦师出去算卦为生。后来机缘巧合,上山落草为寇,混出了点名堂。

    重点是这师爷长得极美,脸白如玉,一双勾人桃花眼。对待小玉十分温柔,说是当眼珠子捧在手心里也不过分。别说是教她算卦看相了,小玉被通缉时传来谣言说她被捕了,漂亮师爷都想劫法场去了。

    离别五年,小玉要说完全不想她的漂亮师爷那是假话。但露水姻缘,年少玩闹罢了,倒也谈不上难过。前两天江傲天问她为什么算得这么准,她讲怎么点簧诈簧时还提到了漂亮师爷。

    葛县丞应该来得匆忙,一时起意而不是有备而来。听闻这人心高气傲,离家当官后就忘了本,经常苛责嫌弃村里父老。这种人不会赶昨天下过雨时下乡,现在裤腿沾了大片的泥点子。所以他来得很急,而自己现在还没真正下饵,说明他十有八九心里有事难平,有求而不得之物,急着找“半仙”问个结果。

    这就好办了,小玉气定神闲,也不说话,等着葛县丞先开口。这是算命的关键,先生要少说话,你不开口,对方就忍不住开口,只要开口,就能听出想得是什么。

    葛县丞来时,小玉正在跟一个婆子说话。那婆子看来了老爷,十分识趣地让到一边,小玉笑了笑,让婆子先别走,等会儿接着和她说道说道。

    “咳咳……”葛县丞清了清嗓子,看半仙一言不发,只好自己开了口,“请问先生尊姓大名,来自何处仙山啊?”

    “什么先生,你连我男女都看不出来吗?”

    葛县丞刚开口就碰了一鼻子灰,本想用个尊称倒被半仙嫌弃了。不过说得也对,人家超然物外不被世俗称呼所累。

    看葛县丞脸色变化,小玉倒是能把他心思猜出个大概,这人应该本身就信黄老,要不不会说什么“仙山”之类的。

    “枭玉,枭鸟的枭,玉石的玉。你来有什么想问的?”小玉说完才抬起头,隔着薄纱看了葛县丞一眼,也不顾周围有其他人,直接说……

    “回去吧,你没披紫袍的命,也没财运。少年起运,到现在已经败了,今后只是一日一日地挨着,不过好在没病没灾平淡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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