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复仇

    赵明和第二日从赵府离开后,一刻也未停留,早早就去之前的路口旁的酒楼包厢内等待老翁。

    她在包厢内焦急难耐,真是怕极了找不见老翁。

    不过幸好,老翁出现了。

    她立刻让人去请老翁上来。

    老翁并未挣扎,安静地同人来到了厢房。

    他在厢房内见到她毫不惊讶,只说:“我早知夫人会来寻她。”

    她问他:“先生,你可知为何书里内容明明前半部分全是相同的,可是现在却不同了?”秀衣在旁听的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担忧的看向她,还以为她是病的说胡话了。

    老翁答道:“当有人探知了天意,若是不能从伊始就改变走向,但又想要改变命数,那必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夫人的母亲已经改变了他人的命数,自然与书中不同了;而夫人如今已经探知天意,若是动了改变的心思,恐怕很快也会...”

    他虽然没有说清楚,她却也是知晓了其中的深意,无非是她若是强行改变,必然会像母亲一般提前失去生命。

    既然如此,那她的动作便要快一点。

    于是,在母亲的丧事落定后,她便开始思考如何报仇。

    她掏出多年前藏起的东西,口中下意识念道:“她本不欲害人,但你们实在欺人太甚。”

    赵明和到织羽坊,张口便要见他们的管事。按照书中的发展,织羽坊便是全京城最大的暗处交易地,只要出钱,便会有人帮你办成想办之事,无论事情的难易。此时织羽坊的管事还没有受伤被她那庶妹救治,然后因为感念赵明微的恩情,将织羽坊变成三皇子的臂膀之一,为三皇子做事,他们的相遇应该还要再过上几月。

    织羽坊的打杂还以为她是来闹事的,她却递出一张纸条,上头写着‘织羽知遇’,这是织羽坊的暗号,她从书中看到的,打杂这才意识到她与别的客人不同,连忙将她请上楼去见掌事。

    掌事并不好奇她从何得知的暗号,只问她:“姑娘是要办什么事?”

    她答道:“我需要你们帮她找一个人,此人叫李四,常年混迹于赌坊之中,右边的眉毛上有一道刀伤,见到他将包裹的东西给他,并告诉他这是他这是助他还债的东西即可。”说罢,她将二百两银子与一个包裹给他。

    掌事收下,说:“姑娘明日便可收到答复。”

    第二日,她在路上闲逛时,有人撞了她一下,她顺势将一张纸条塞入了她的手中。她悄悄查看,上面写着:“已办妥”。

    她松了口气,让秀衣将她扶上马车,她们慢悠悠地往谢府赶,此时回府之路上会路过赵府,今日可是有乐子瞧了。

    果然,距离赵府还有一段路,就听到行人议论,说赵府攀了高枝的庶女竟然不是赵府亲生的女儿。

    她听了倒是没什么波澜,秀衣可喜的不行,说那母女一直在府里作威作福,总算得了报应。

    她笑着点了一下她的脑袋,问她想不想去看看热闹。秀衣的眼睛都亮了,一副想看的样子,但她还是拒绝了,道:“主子,那里人太多了,您身子刚好没多久,万一冲撞了您怎么办。”

    她摸了摸她的头,说:“无事。正好乐一乐,心情好了身体才能好。”

    秀衣还想劝她,被她打住,她们很快驶至赵府门前。

    一个男人在门口大喊赵府欺人太甚,强占民妻民女,声称刘氏是他的妻子,而赵明微则是他的女儿。

    门口皆是人围着,她从马车上下来,问那男人:“你口口声声说刘氏母女皆是你的人,那你有无证据,若无证据便让人将你绑了送官。”

    他答道:“自是有的,若是没有证据,小人愿意被你们绑了去。”她点点头,让他随她到府内,并让家丁将门关上。

    父亲此时还未回来,刘氏早就气的昏了过去,正在她院内躺着。

    父亲怒气冲冲地进了府门,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孽女,这种小人怎么能让他进门,为何不把他送官?”

    她不气不恼,温和地说道:“父亲,这人说是有证据,若是凭空绑了送官,万一他将东西给了衙门,到时便不好处理了。”

    李四听了她的话也立刻掏出了一件旧肚兜,上面绣着刘氏的名字,还有一件包裹婴孩的布,上头绣着李明微,然后大哭起来,指责赵府抢人。

    她伸出手接过,仔细看了看,吓了一跳,对父亲说:“这确实是刘氏的绣工,父亲。”

    父亲似是不愿相信,伸手扯过仔细辨认,很快便将脸气得通红,嘴里骂着“贱人”,怒冲冲朝着刘氏的院子走去。

    刘氏刚刚才醒,见到她爹,刚酝酿出眼泪,就被他直接扯着头发丢在了地上拳打脚踢,她人都懵了。

    待到她反应过来时,便四处逃窜,口里喊着“冤枉”。那李四也不急,只是静静等着他们二人打着。

    她爹似是打累了,在梨花木制成的椅子上大口呼着气,那刘氏早就被打的无法动弹,她只能伏在地上低低地啜泣。

    她在一旁为父亲顺气,并问道:“李四,你如今拿出这些东西无非是想要几个钱,开个价吧。”

    李四笑眯眯地说:“谢夫人果然冰雪聪明,只要这个数就行。”他伸出五根手指头。

    她朝旁边的管家递了个眼色,管家立刻将一大袋银子给他,说道:“拿了钱就闭紧你的嘴,要是这事情流传出去,你的命也别想要了。”

    他打开袋子数了数,立马磕着头说:“是,是,那小人就不打扰您几位处理家务事了,小人马上就走。”说罢,他就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他却不知,今晚他的命便没了。

    她和父亲说:“父亲,如今二妹已是三皇子妃,身世可不能有问题,若是皇家怪罪下来,她们赵府合家上下可无法自保。”

    辛辛苦苦培养的女儿却是一顶天大的绿帽子,可他却还只能将这份气生生咽下,真是可怜。

    那刘氏还在地上喊着冤枉,她让人将她扶起来,对她说:“刘氏,即便你是清白又如何,你如今只能为了清白去寻个柱子撞了,不然明微三皇子妃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一个赌徒的女儿还能做皇子妃吗?

    刘氏眼里全是恨意,她看着她说:“是你!是你害我!”说罢便要上前撕扯赵明和,被下人按住。

    赵明和佯装害怕,躲到父亲身边,秀衣冲刘氏骂道:“你这毒妇做什么?我家夫人可是丞相的儿媳,你也敢伤?”

    赵父似是如梦初醒般看了她几眼,上前将还在挣扎地刘氏踹倒在地,骂她:“毒妇,还敢伤我女儿!”也不知是因为她是他女儿,还是因为她是丞相府的儿媳,他才做出这副姿态。着实可笑。

    赵父让人将她拖了下去,她也长舒了一口气,解决了第一个,那就轮到下一个了。

    赵父让管家将肚兜和布烧掉,她却拦住了他,“父亲,刘氏死了,明微自然会不满,她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怕是对您不利,您不如将东西收起来,万一她哪天想要背叛您,您还有牵制她的筹码。”

    他似乎是第一天了解她一般,盯着她看了许久,叹了口气,说:“是为父对不住你,早知如此,她必定不会为了悉心培养这杂种而忽视了你。”然后摆了摆手,让管家将东西收了起来。

    他在那头长吁短叹,她却听的心里直犯恶心,装模作样的男人合该遭天谴。

    回了府,她就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她知道,这是她改变剧情线的报应,但她不在乎。

    当初刘氏为了让她的往事不再有人知道,竟想着杀人灭口,她的嬷嬷求到她母亲面前,母亲心善,派人保护她,为她留下了一条命,她欲报恩,送来了刘氏与她人通奸的信物,母亲早就失去了对父亲的情意,并不想对付她,不愿收下,让人将嬷嬷打发了。

    但那信物实际上却被她留了下来,她本想着若她安分守己不害她与母亲,待到母亲和离后就还给刘氏,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第二日,府里挂起了白布,说是刘氏不堪受辱,为自证清白留下血书自尽了。

    赵明微在她娘灵堂前痛哭一通,然后与她爹来到府门口表演了一场滴血认亲。二人血在众目睽睽之下相融了,又表演了一番父女情深才离去。

    那水,自然是有问题,可惜她爹不敢得罪皇家,只好出此下策。

    刘氏的儿子因着外出第二日才赶回,但他怕被父亲厌弃,连哭都不敢。她听到这些在府里笑得不能自已。

    刘氏的儿女果然和她一样,都是贱人。她爹也是。

    她心情大好,连一向都拒了宴会也参加了,这次宴会赵明微和三皇子也来了,而赵明微怀孕了。

    因着在宴会上喝了些酒,她就让秀衣扶着她去花园内散散酒意,半路上却突然发现母亲送她的玉佩丢了,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让秀衣循着来时的路去找,而她则在原地翻找。

    却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三皇子,看到他们一家子她就烦的不行,而且她还没想好如何对付赵明微,于是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没想到三皇子突然拉住了她,她当真想甩他一个巴掌,但还是隐忍了情绪,问道:“三皇子有何贵干?”

    他拿出了她丢失的玉佩递给她,她当下怒意便散了大半,以为是自己误解了他,向他致歉:“多谢三皇子,是臣妇无礼了。”

    她伸手拿下玉佩,却突地被他不顾意愿地扯到了假山旁。

    他对着她说了一通,确实让她震撼非常,一个皇子肖想臣妻,真是闻所未闻。

    自他说出“爱慕她”三个字后,她就不欲再听他接下来的废话了。

    她直接问道:“三皇子爱慕我,为何还要娶我的庶妹?你既爱慕我,又为何让赵明微怀上孩子?我已嫁入谢家,三皇子说这些还有何意义?作为皇子,肖想臣妻,你可知若是被人知道,天下百姓要如何看待你?”

    三皇子突地握着她的手,答非所问道:“明和,我竟不知你如此为我着想,你放心,我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然后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离开。

    她恶心的要命,用手帕拼命地擦着手,骂了句“有病”。

    正巧这时秀衣找到她,她连忙与她回了府。

    这天她正于房内书写毛笔字静心。因着她想了许多法子对付赵明微,但总觉得不够妥善,万一哪里出了纰漏,就得不偿失了。因此满心都是火气,只好寻些方式静静心。

    还在写呢,就听见秀衣突然在外头大喊“夫人,夫人!”吓得她手一抖,笔下的字也歪了笔画。

    只是让她出去买了趟栗子糕,也不知道她又听了什么东西,跑回来大喊大叫。她扶额。

    她气喘吁吁地进来对她说:“夫人,好事!”她喝了口水接着说:“赵明微死了!”

    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问她:“你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她答道:“三皇子与老爷一同上书皇上,说赵明微系刘氏与一赌徒的私生女,如今并非赵氏之女,应该被贬黜三皇子的正妃之位。”

    她问:“但赵明微怀了皇家子嗣,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死吧?”

    “是啊,但三皇子回府恰巧撞见赵明微与人厮混,说她肚子里也是这奸夫的孽种,赵明微也不知是怎么的,以头撞柱,当场便死了。而老爷昨日也是遇刺,被人刺了好几刀,不知道情况如何,恐怕也是性命堪忧。”

    赵明微的死,想必是因为其身世是私通产物,非故事线所认定的正统女主,所以在她的身世暴露之后,立马就被安排了死亡结局。她则是因为是赵家仅剩的女儿,所以成了女主线新的承载者,也因此说明了三皇子为什么会突然向她表明心意。

    但又因为她改变了故事走向,要受到天罚,所以也要死。赵家没有别的女儿了,自然也就没有了新的女主线继承人,那么整个赵家的主导人,也就是她爹,也要死。只有赵家消失,新的承载体才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女主线的一切。

    还没等她继续理下去,她就喷出一大口血,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

    在她昏倒前只看到秀衣惊恐的神情。

    再醒来,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不行了,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此刻她开始考虑如何为秀衣打算。

    她作为婢子,应该不会被故事线抹杀,而赵府即将没落,她离赵府的人越远也就越安全。

    而且秀衣确实一直衷心于她,她确实也不忍她去后她还要在谢府为奴为婢,所以她决定将她的卖身契给了她,并给了她一些钱财傍身,让她在她死后就离开自由地过日子去。秀衣在床边哭哭啼啼地不愿离开。她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别哭湿她的衣服,她现在的身体可支撑不了自己再去换件衣服。

    谢翎似乎是为了躲她,求了个在外任职的差事,听说她将死,又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她对他虽恨,但是既然快要去了,也实在是不想再理会他了。她既死,他必定也难逃厄运。在他赶回府前,赵明和就离开了人世。

    魂体飘出,看着自己的身体,她也没什么太大的感受。

    虽然早已没有了生人的模样,此刻自己的面色已经变得灰白,身体也已经僵硬,失去温度,但自己这张脸着实是漂亮极了。

    努力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欣赏自己这张脸了。

    小巧的脸庞,蛾眉琼鼻,只不过面颊消瘦,透露出一种可怜感。

    她正对着自己的脸欣赏的入迷,突然听见屋外吵吵嚷嚷地声音。

    有奴仆的哭泣声,还有男人的怒吼声。

    男人一直大喊着“不可能”。

    应该是谢翎?他大概是无法相信我突然去世的,毕竟前几天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呢。赵明和心想。

    谢翎总算赶了回来,可是入眼却是她的尸体,他崩溃大哭。伸出手欲抚摸赵明和的脸颊,手还在半空中,又放了下来。

    “我知道你厌恶我,所以我离你远远的,不再碍你的眼,可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还是要离开?”男人哭的抽抽噎噎,已是不能说出完整地句子。

    “明和,明和!你醒醒,都是我的错,是我算计你,让你嫁给我当夫人,是我害了你!”男人说罢,突然拔刀抹了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赵明和的衣服上。

    丫鬟小厮早已吓得大惊失措,纷纷跑出去请大夫。

    他倒在赵明和的床边,伸手去擦在赵明和衣服上的,自己的血,然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下还真是死了个干净。

    赵明和虽是魂魄但也是吓得不轻,她心中五味杂陈,她确实痛恨谢翎,一直以来他从不在乎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嫁人,抑或是房事等等,但此刻谢翎自尽在自己眼前,也并未带给自己多少快意。她只感受到故事线的抹杀行动简单粗暴,真是让各位死的莫名其妙,还正准备再点评几句,却只见一阵白光突然将她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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