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燕京,并没有因为雪娘子的离开而平静。
又一次,户部尚书的公子,在夜里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看着燕京里面小到上街乞讨的乞丐,大到朝廷重臣的家眷,已经有好多人这样子,和中邪似的,可把王灏急得,期间幸好封琴琴来这探望他,陪他一起查案,不然他真的会忙死。
几个人来到了户部尚书的府邸,看着沉睡的人,王灏沉默:“第二十五个了,琴琴,你可知有什么怪物,是可以在梦中杀人!”
这真的是一个大妖,居然那么厉害,前面的二十四个人,也是因为忽然的沉睡,元神一点点消耗殆尽,随后油尽灯枯,在梦中殒命。
封琴琴蹙眉,摇了摇头:“我看过这么多本书,从未听闻有如此大妖!”
两人沉默地回了丞相府,徐氏兄妹早已在书房等候,四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这妖魔不会和上次那个白衣女人一样吧?”
封琴琴闻言,蹙眉:“白衣女人?”
王灏出声:“这个啊,说来话长,不过,徐盐说的没错,我敢肯定,这个比刚刚那个还要难缠。”
夜里,燕京城的人们早早关窗锁门,就是这样,他们依旧惶恐不安。
只有皇宫乾坤殿,刚刚避寒回来的皇帝,看着一个个说着离奇事的奏折,大发雷霆,狠狠摔了手边的烟台。
“一个两个,何时成了神棍,朕听闻那么多死法,第一次听说有人睡死,真是离离原上谱!”
下头的太监总管立马跪下,讨好:“奴才也觉得这些大人们未免太过迷信!”
“朕累了,今夜便叫皇后过来,服侍朕吧!”
“是!”太监说着,退了出去。
皇帝看着殿外的雪,心底暗骂,之前他耐不住严寒以为服私访的名义去了南方避寒,可是明明前阵子刚暖和点他也是听闻这个才回来,为什么又下雪,真是要死!
皇后听了召唤也不敢怠慢,火急火燎就往寝殿赶。
皇帝见人来,展开双手:“皇后给朕宽衣!”
皇后上前也不马虎,上前就脱去他的外衣。
这么冷的天,皇帝当然不肯一个人睡,其他嫔妃,庸脂俗粉,看着就闹心,哪有他的皇后香,不仅仅香,还暖和!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皇帝仿佛进了一个梦,梦里,一个比自己魁梧的男人步步逼近他。
男人的身旁,是一个紫衣大美女。
紫衣女人笑着,手中拿着一把小铜镜,调侃着一旁的男人:“你可以啊,平时都按兵不动,想不到啊,一出手居然是九五至尊,还是你高!”
男人笑得魅惑:“还得是你,不然我还没这个机会呢!”
紫衣女人拍了拍男人都肩膀,留下一句:“你开心就好!”边匆匆离开。
皇帝惶恐地看着面前慢慢靠近的男人:“朕告诉你,你别过来,否则别让朕找到你,朕必定诛你全族!”
“则,还是只会炸毛的凡人,当真喜欢!”男人说着便扑了上去。
皇帝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快乐了!
“陛下,陛下!”已是日上三竿,皇后看着枕边人,吓得不行,任她怎么叫他都无动于衷。
太监总管也急得不行,立马想起了那个传闻,妖魔竟然如此大胆,跑皇宫里造次!
……
封甯一觉睡到自然醒,扶着酸痛的腰,推开房间的门,便看见临烨坐在桌子旁,与人交谈,那人被树挡着,根本看不清脸。
“夫君,你在干嘛呢!”封甯笑着拎着茶壶上前。
临烨见人来,笑着起身,去扶她,然而坐着的人却愣了一瞬,起身去看,只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挽着另一人的手,眼眶忽然就红透了。
“阿甯?你们……”
封甯依旧笑着,坦然道:“王灏,介绍一下他是我的丈夫。”
王灏闻言,瞳孔地震,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封甯那么小的身板,找那么高大魁梧的夫君,难怪自己被抛弃。
一瞬间,他又想起了她上次的话,一股委屈感慢涌上来:“可是你说过让我做你的夫君,你的魔后的!”
临烨闻言,蹙眉,拉紧了手,脸色不是很好,拿上听阑,语气平淡:“不是说皇帝有难吗?再不去,恐怕他也得睡死了!”
王灏哭丧着脸,带路。
皇宫里,皇后赶走了所有人,寝殿里只剩下封琴琴,徐盐,徐倪。
徐盐看着陛下愈来愈大的肚子,好在自己学点医术,这一把脉,直接把他吓呆:“之前也没听过这妖魔会让男子怀孕!”
皇后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此时的梦境,时间先然比外面的快,外面不过是一晚,里面早就过了三四月了,皇帝已经被那男人摧残得,从反抗到求饶,再到现在的妥协,他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犯难。
这几天,那男人总该是温柔了几分,有时也会摸着他的肚子发呆,“别想离开这了,留下来为我延绵子嗣吧!”
“朕的皇后还在等朕回家!”皇帝摇头,认真地回答他。
果不其然,一个巴掌落下,他盯着肚子,哭得梨花带雨,越来越像一个女子。
此时,王灏带着人进来。
赤兔也在殿外等候多时,见人来,他一把拉过临烨,低声在他耳畔道:“这件事情可不简单,我觉得是两个魔联合作妖,你可得小心!”
“放心吧!”临烨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人一同进殿,向皇后行了一礼便去看皇帝状况。
封琴琴看着临烨一旁的封甯,有点不可思议:“堂姐?”
封甯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便同临烨一同上前看皇帝。
赤兔看着皇帝微微凸起的小腹,便伸手覆了上去,随后神情严肃地低声说了一句:“怀孕了!”
临烨闻言,心中已然了然,转身便看向屋子里的东西。
王灏也忘记了夺妻之仇,上前问道:“前辈,你在找什么!”
“媒介!”
“媒介?”
赤兔冷嗤一声,解释:“燕京那么多天,莫名其妙死那么多人,乃是一位叫梦姑的魔女所为,可是陛下这定没有那么简单,依我看,能让男人怀孕的也只有那个……”
“谁?”王灏眨巴着眼问道。
“羽衣人!”临烨将听阑塞进赤兔的怀里,“别卖关子了。去找一面不大不小,刚好可以手持的铜镜!”
几人闻言,纷纷开始寻找,只有皇后愣在原地,摸摸掏出了袖中的铜镜。
“是这把吗?”
话音刚落,几人齐刷刷看去,临烨上前,接过镜子,与赤兔对视一眼,只见赤兔手中变出一团火苗,镜子被放在上面烤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依旧无动于衷,铜镜并没有因为火而便色。
临烨面色一凛,看向一旁低头偷笑的皇后,惊呼出声:“不好,是梦魇镜,赤兔快停手,带人离开这个寝殿!”
“什么……”
临烨咬紧后槽牙,拿出听阑,指向皇后。
此时此刻,站在床边的封甯,看着皇帝,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笑得玩味,狡黠。
好戏开始了。
只见梦魇镜破碎,迸射出阵阵白光,几人来不及逃便被吸了进去。
临烨再次睁眼,皇后早就不见踪影,周围是一个府邸。
临烨在这里漫无目的地逛着,后知后觉,他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别处,而是,三千年前的东夏国皇宫图。
他曾在父亲南辞仙君的书房里见过,临烨看着真实的一砖一瓦堆砌成的东夏皇宫,他还是被震撼到。
画面一转,他看见了穿着华贵的母神,眼眶通红,上前就要去抱她,可惜扑了个空,他这才知道,自己只是虚影,他们看不到自己。
下一秒,只见雍容华贵的妇人吐出一口暗红的雪。
一旁的宫女快急哭了,妇人却不以为意,笑着摆摆手,去安慰一旁的侍女,眼神里透出留恋与不舍。
临烨跟随母神来到了大殿之上,底下文武百官都已经齐刷刷跪地,王位之上,年轻英俊的帝王等待着他。
那人正是自己的父神,他小心翼翼地将母神带到座位上坐好,看着油尽灯枯的妻子,他眼里写满了心疼。
逢秋看着外面的祥云,她知道,她的丈夫,往后会无灾无难,安然地度过这一生,而她也该回去了。
可她为什么就那么不舍呢?
想到这,她咳嗽了起来,直至一口血痰出来,她攥起手帕,听到底下大臣的哭声,逢秋笑着打趣。
“干嘛呢!本宫都还没死呢,各位爱卿这是哭什么!”
底下有人闻言,点头:“是,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千岁千千岁,怎能败给一瓶毒药上呢!”
逢秋笑着摇头,扭头看向自己的爱人,眼里蓄满泪花,伸手要去碰他的脸,“不哭,都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你还哭什么!”
南辞没有回答,眼神却给了她答案。逢秋靠在他的怀里,笑得温柔。
临烨红了眼,在外人看来,她是高大威猛的女将军,可是在他眼里,她确实温柔的存在,只是后面,两个人为爱痴狂,父亲亲手打造了属于他们爱的秘境,消失在三界开外,不知所踪,可他却知道,在这个秘境里,每天都上演着他们爱过的一切。
现在的他大概知道,这是母亲生前最后的一幕,再下去,她就要因为上阵杀敌,杀气太重,受天道的八十一道天雷,那时候,母亲有了自己,也是因为这个,让她在生完孩子安定下来后,神体一日不如一日,直至父亲带着她消失在了簸箕山……
幻境外,‘皇后’跪在了地上对着床沿的女人行礼:“主上!”
那人勾唇摆了摆手:“我不是你的主上,那个女人现在不在。你不是说要测他的吗?”
“正是!”
女人拿出手中的匕首,拿着手帕静静擦拭,良久,她勾唇:“好,我答应你,我倒是要看看,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忽然,眼前一黑,下一秒,临烨来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他的手被千年玄铁锁着,此时,一个红衣妩媚的女子上前,去摸他的脸:“啧啧啧,这是哪个小可怜啊。”
临烨微愣,难以置信的开口:“你看的见我!”
女人仿佛听到莫大的笑话,大笑出声,随后拿出一面镜子照了起来:“我的东西早出来的幻境,主人当然是我啦!在我的主场我又有什么看不到?”
女人说着,附身去吻他的唇,手也不安分的去摸他的腹肌,此时的她,犹如一条蛇,缠着她,在他耳畔吹起:“别装了,你心悦的人,明明是我!”
“做梦!”
女人笑着,手指在他心口打圈:“让我猜猜啊!”
“嫪陨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人人恨不得她死,你自然也想她死,可她救过你的命,至此,你卑劣地爱上了她,对吗?”女人笑着,去问他的脖子,“你不能违背自己恨她的初心,所以封甯是个图片块钱,她是她的善念,你想借着这个让她渡劫成功,位列仙班,成为神族傀儡,只有这样,你才能说服自己,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
像是被说中了,临烨瞪大眼睛看向了她,女人笑着,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吻上了他的唇,男人束缚在手上的铁链脱落,临烨干脆破罐子破摔,去按他的头。
良久,临烨才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睛,笑得如她一样,疯批狂妄:“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很贱,明明在你捡我的那一刻就止不住爱上你,还要把你贬下凡,可是很难不说,现在的封甯,她比你乖多了。”
女人红着眼眶,嘴角却依旧上扬:“所以,封甯是嫪陨的替身吗?”
临烨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无声胜有声,答案不言而喻。
临烨上前,将人抓起,低头再一次吻了上去:“没事,你依旧会和我成为我的妻子,彼时你是神族中的一个,我们俩定能艳羡所有人!”
“疯子!”
女人说着,脱离他的桎梏,跑到外面,心口闷得厉害,后知后觉,她才笑出了声,彼时的她 ,早已不是红衣,而是一身洁白,自始至终刚刚在里面的人都是封甯。
她对刚结婚一天的丈夫失望,可是没关系,她要的自始至终都不是男人的爱,不过想得到一个强者的保护。
可是,她前不久才发现……她似乎可以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