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后，郑勇和陆进给吴纪做笔录。

    吴纪见两个警察走进询问室，这让他感到恐慌甚至有点窒息，“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是凶手，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如果我是凶手我还敢报警吗？”

    陆进安抚道：“吴先生别紧张，我们只是按照惯例询问 ，需要你配合做个笔录，只要你是清白的，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你。”

    “那你们赶紧问，问完我好回家喂猪！”

    “吴先生做这行多久了？”郑勇问道。

    “差不多十年了。刚开始我们做得比较大，可惜没有经验，亏了不少钱，养猪场就关了一阵，后来我知道泔水可以用来养猪，而且成本低，我就和我老婆两个人又继续干。”

    “你的泔水一般都在什么地方提供？有固定点吗？”

    “有，祥和路上所有的饭馆，我每周一去收一次。”

    “你每次去，路线都是固定的吗？”

    “对，我一般早上九点去收，大概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回。”

    “都走哪些地方？”

    “先经过五里大道，再到城华路，城华路走完就到祥和路了，然后我从南安巷回去。”

    “吴先生有什么仇家吗？”

    养猪场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会影响猪的售卖，不排除是仇家恶意报复。

    吴纪摇摇头，他对自己的个人关系还是比较肯定的，“我一年四季都在我的养猪场，不惹事也不欠别人钱，没有仇家。”

    次日天空放晴，阳市警队办公室里却笼罩着一层阴霾。

    陆进把打印出来的照片贴在白板上，然后回到座位。

    白板最上面是断臂夹放在铁门里的照片，然后是挡风板上的手掌印，其余都是现场拍摄到的照片。

    唐雪丽说：“尸块刀口整齐，凶手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吴纪已年过四十。

    “摔跤的是一个男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体重75公斤左右，鞋码42公分，留下的血迹是死者的。”

    吴纪身高一米七五不到且略微肥胖。

    “吴纪门前出现的脚印和吴纪的脚印吻合度是15％，和摔跤留下的脚印吻合度是75％。这个结果并不精确，摔跤会存在误差，并且你们发现的脚印只有半个。”

    即使存在误差，但到底75％高于15％。

    “我在吴纪的雨衣中发现了不属于吴纪的头发，头发的长度在1到3厘米之间，DNA里有Y染色体。”

    事发当晚，凶手穿过吴纪的雨衣，将雨衣放置原位时，留下了脚印。

    吴纪的嫌疑消除。

    “你们提供的失踪人口信息和死者的DNA对比，均不相同。挡风板上的血印是死者的血，猪肚子里并没有提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能证明死者身份的肢体依然没有找到，而这些重要肢体，凶手很可能进行了抛尸。”

    死者身份依然不明。目前知道了凶手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平头发型，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体重75公斤左右，可这种特征的男人太多了。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陆进说：“据吴纪的口供，他没有什么仇家，应该不是栽赃嫁祸，我觉得应该是他每周去收泔水时，被凶手注意到，知道他用这种方法养猪，然后凶手杀了人后，借他的养猪场毁尸灭迹。”

    “我也觉得是这样，凶手应该是死者的仇家。”林斌说道，“现在首要任务是知道死者的身份，排查死者身边的人。”

    “你怎么知道死者身份？难道像大海捞针一样，挨家挨户去比对DNA？”

    杨天顺看向冥头苦思的郑勇，“你有什么看法？”

    身高一米八的郑勇算不上鹤立鸡群，但显然比刚入职的新人沉稳镇定得多。他记性好，头脑灵活反应极快，身手是队里数得着的，尤其是他的眼神从不游离，带着一种坚毅。

    郑勇说：“这件案子我一直有三个疑问，断臂为什么会在铁门中间，我发现的脚印为什么恰巧只有半个，挡风板上的手印是谁的。”

    断臂也许是凶手放上去的，想向他们挑衅，又或是在炫耀他的成果，但到底用意如何只有凶手知道；挡风板上的手印也许是凶手真的是想来看看吴纪夫妇在做什么留下的，脚印恰巧只有半个，难道凶手是踮起脚尖走路的？他为什么会踮起脚尖走路？既然他知道会留下脚印，为什么还偏偏留下半个？

    解释只有一个，这个脚印，也是凶手故意留下的。

    留下脚印，脚印上方挂着雨衣，就会发现凶手留下的头发，拿到凶手的DNA，手印的作用不大，但是很关键，它证明了凶手来过，然后洗清吴纪的嫌疑。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吴纪故意制造证据呢？”

    陆进懵了一下，“不是吴纪已经没有嫌疑了吗？”

    “如果是吴纪想要洗清嫌疑，才制造出这些证据呢？头发、脚印、年龄体重都和吴纪无关，但又出现在他身边，如果这些证据就是为了证明凶手的存在呢？”

    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场上陷入短暂的沉默中，郑勇提出的问题没人能为他解答，只有他自己去寻找答案，“陆进，我们再去一趟吴纪的养猪场。”

    “好。”陆进赶紧跟上郑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