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条悟告别后，我在五条家下人的引导下坐上了早就等在门外的伊地知的车赶往任务地点。

    “十二役小姐，本次任务的地点在东京市区某地下管网集中处，”伊地知一边开车一边和我汇报着当前掌握的信息，“今年开春以来，有几位在这里检查线路的工人失踪，没有失踪的几位也有不同程度被咒灵攻击的身体伤害和精神损伤。”

    “情报部门研判认为，这里应该被某个一级咒灵占领了，但是他们也很难确定具体的信息，”他皱了皱眉头，有些困惑地靠边停车开始调试导航，“抱歉十二役小姐，目的地比较特殊，导航出了些问题。”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们现在离那里还有多远？如果步行可以的话，我们直接走到任务地点去吧。”

    伊地知又摆弄了一会儿导航和情报部门的资料，片刻后才接话：“恐怕走不过去，东京地下管网太复杂，我们只能跟着他们汇报的路线来。”

    “这样啊，”我有些遗憾，“要是五条悟在就好了。不得不说他的瞬移真的很好用啊。”

    又过了约莫五分钟，我们才重新启程。

    东京地下。

    我看着被警戒线草草围起来的大片区域，眉头紧锁。

    真的只是一级咒灵吗……

    看着眼前浓郁的咒力残秽和密密麻麻地盘踞在水管线路上的像白蚁一样但是身体上长满粘稠的凸起的低级咒灵，我觉得有些恶心。

    就像是在下水道里遇到一群虫子或者见到一堆虫卵一样。

    “那些，为什么不先处理掉？”我问在此地把守的人员。

    “已经处理过了，”被我问话的小姑娘好像有些紧张，“是……是您来之前又长出来的一批，我们根本处理不完。”

    难怪有些人能回的去。敏感的普通人也能够察觉到咒灵的存在，或许他们在刚刚被低级咒灵攻击的时候就逃出来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转动了一下刚刚戴上不久的戒指，转头对伊地知说：“放帐吧。”

    “是。”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尽数祓禊。”伴随着伊地知和其余一些驻地人员的声音，我挑开警戒线，一脸严肃地走进了这处处透着古怪的地方。

    被施了帐的地下空间愈发黑暗，我几乎要辨别不出该从什么方向前进。周围的咒灵并没有因为帐的降临而躁动，它们仍旧保持着之前的样子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地挤在管道里。

    不对劲。

    我屏息凝神，开始在这错综复杂的管网和交织在一起的咒力残秽中辨别着最强大的那只一级咒灵的去向。

    既然情报说这些小咒灵的繁殖速度很快，那么，很有可能它们都是那只一级咒灵的附属物。

    “应急照明无人机。”走了很久，我才在一处管道的交汇处站定，缓缓开口。

    曾在原来世界里见过的无人机被召唤而来，带着高瓦数的大灯，照亮了几乎整个区域。我眯了眯眼睛，等适应了光线之后，才开始仔细观察起我所处的位置。

    这里本就是地下管道交汇的地方，拥有远高于一般地下通道的挑高。但是，按照我刚刚看过的管道分布图，我所在的位置上不应该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管道——这里的管道应该排列整齐才对。

    咒术还是领域？我有些不确定，却深知自己或许已经进入了霸占了这里的咒灵的攻击范围。

    我用意念召唤出一台能够扫描全景的无人机，又召唤出一把M416背在后背上。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比较好。

    等手机上接收到了全景扫描的情况，我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挤满低等级咒灵的管道都是真正的管道，是用来迷惑咒术师的攻击的。而那些空出来的管道，实际上是这个一级咒灵自己的血管。

    屏幕上，我将这些“血管”标红，很快就找到了咒灵的本体。那是一只巨大的状似白蚁蚁后的生物。巨大的、正在随着它的呼吸起伏的、米黄色的臃肿腹部，延伸出一道道肉质的根部，四散分布开，连接着各大管道。

    这些管道替代了被低级咒灵堵塞住的真正管道，承接着东京市这一区域内的管网处理工作。它们的末端直通地表，贪婪地吸取着人类的负面情绪，回到蚁后腹中，又通过专门的生殖口排出新的咒灵，堵塞更多的管道，替换更多的系统末梢。

    尽管已经见过太多长相狰狞的咒灵，我还是被屏幕中的景象恶心得一哆嗦。

    这样的繁殖模式，难怪永远都清理不干净这些低级咒灵。

    我叹了口气，收回刚刚召唤出的两架无人机，又给自己套上一件吉利服遮盖自己的咒力用以迷惑咒灵，让它认为我是一个等级在它之下的送上门来的午餐。

    因为不清楚内部的状况，我又给自己戴上了一套防毒面具。准备稳妥后，我把蚁后的位置传送给了伊地知，通知他们做好相关区域地上人员的保护和疏散工作。一切就绪，我打开维修人员专用的通道，迈入了通向蚁后腹腔的血管之中。

    果然，管腔内部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如同肠道一般，管道内是内脏内壁的肉感，还分泌着类似于消化液一样的液体。我的鞋底似乎在变软——我赶紧脱掉面具，召唤出一身抗腐蚀的防护服套在身上。

    要是五条悟在就好了，我一边走一边想。又是羡慕无下限术式的一天。

    言归正传。辨别着这条“管道”内咒力流动的方向，我开始向着蚁后的腹部移动。随着距离的拉进，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升高。与之一起增长的，就是属于这个咒灵的咒力。

    它在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能盘踞在此这么久才被发现，它一定有隐藏自己的能力。

    看来敌人很有可能是一个特级咒灵了。

    情况似乎有些糟糕啊。我一边走一边盘算着。

    还不能用领域展开解决它……唔……

    不知道高层那边的监视人员在哪里待着呢。我晃了晃脚下粘着的消化液，有些烦躁。

    毕竟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些杀伤力过大了。

    我需要一击即中。

    如果有人在附近，没我的保护，必死无疑。

    算了，我干嘛要管烂橘子的人。想到这，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游进了蚁后的身体里。

    没错，我游进去了。

    蚁后的腹腔里充盈着消化液，我还能隐约看到一些未被分解的人类残肢。这里的腐蚀性比管道中强上许多，身上的防护服都隐隐有扛不住的趋势。

    不过没关系，它们马上就对我构不成威胁了。

    我双手伸直，一边用脚划水让自己更接近咒灵的身体中段。它似乎并没有智慧，只是本能的进行着这些活动。对于我的闯入，她只当是一个可怜又美味的猎物最后的挣扎。

    我隔着厚厚的防护服，左手摸了摸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随后做好了召唤大型武器的准备。

    “术式是可以通过完整的仪式增强威力的，”这是五条悟最近指导我提升咒术水平时说的话，“如果还有旁人辅助仪式的进行，甚至可以打出超过百分之百的攻击。*”

    平复心情、集中精力，配合着结印的手势，我开始一点点念出召唤术式最完整的咒语。

    “明天与虚无。”

    “尘埃的过去。”

    “寰宇。”

    “未苏醒的梦境。”

    “召唤·高频震动粒子刀！”

    我面前的空间就像是扭曲了一般，巨大的咒力波动引的这个蚁后咒灵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随着它痛苦的吼声，我的身前出现了一柄尺寸惊人的裁纸刀状匕首。

    匕首的刀刃很是特别，跃动着诡异的光芒，顷刻间贯穿了整个腹腔。

    眨眼的功夫，汁液飞溅、碎块崩裂，我看准时机给自己套上了亚梦的形象改造，踩着小兰的粉色小翅膀从咒灵的身体里飞出，躲到了远处。我重新套上一件新的防护服，透过目镜观察着被我召唤而来的巨大匕首——毕竟是初号机的武器。

    按照Eva的设定，这个咒灵应该马上会发生一次惊世骇俗改变地形的大爆炸。

    应该能干掉吧。我找到一条挤满了低级咒灵的管道，抓紧时间用M4扫//射了一圈，快速离开爆炸发生的中心地带。

    很快，身后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着，踩着这些长相恶心的白蚁状咒灵的尸体。

    我能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管道在塌陷，我一边跑，一边打电话通知伊地知他们继续后撤确保人员安全。

    到底是跑不过爆炸，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抚着胸口，断断续续地喊：“巨大……防护罩！”

    这是游戏Splatoon3里的防御性大招——一个球形的保护罩，只要对手在外面，就能百分百隔绝掉进攻。

    虽然防护罩的顶端承受一定攻击之后会提前结束保护，但抵御短时间的爆炸应该够用了。

    冲击波到达，果不其然保护罩在它刚刚穿过我的位置之后就开始迅速缩小。我咬紧牙关，不停的召唤着一个又一个的防护罩，确保自己能够在爆炸中活下来。

    好在我的位置已经不是爆炸正中心。

    等冲击结束之后，我捏着自己的M416快速返回刚刚以后所在的位置。一边跑，我一边又释放出刚刚的扫描无人机。

    红外模式和全景模式下，已经看不到刚刚的咒灵了。原本挤满了管道的咒灵也消失了大半——管道本身也是损毁严重。

    屏幕上开始陆续传回详细的图像。

    看着那些由咒灵生长出来的“血管”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我的脚步都轻快了一些。

    没有那个蚁后的踪影。我反复观看着全景图。

    跑了一会，我重新回到了刚刚咒灵盘踞的地方。

    托高频震动粒子刀的福，这里的面貌可以说是和以前毫不相关。我跳到爆炸造成的坑底，开始仔仔细细地分辨此处的咒力残秽，确保自己已经祓除成功了。

    “做的很好～”正当我聚精会神检查的时候，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我转身，就看到五条悟拍着手向我这边走过来。

    心情一下子变得雀跃，我站起身跑向他。

    “悟！”我朝他高兴地喊着，“这次我成功啦！真的不需要领域展开～”

    五条悟见状，便也伸出手，敞开怀抱等待我。

    我加快脚步奔向他，三两下就撞进他温热的怀中。五条悟身形很稳，他紧紧地拥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末了又揉了揉我因为刚刚穿着防护服而热得被汗打湿的头发。

    “小春真是一点就通～”他丝毫不嫌弃我有些狼狈的样子，“回家好好洗个澡吧。”

    “今天工作也辛苦了哦～”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