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

    当我再次站在校门口,门前的樱花飘落,仿佛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生们庆贺迎接。我夹杂在步入高年级的人群中,脑海中思绪纷乱,怎么也理不清,耳畔是热闹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却听不清任何话语。我到底遗忘了什么?

    我是谁?赤崎一月。

    我在哪?青道门口。

    我将去往何处?我的教室。

    这一切的答案我都知晓,可我还是忘记了什么。

    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枪抵在我的腰背,威胁我听从指挥。

    “开学快乐,一月!”

    我的脑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来着是谁,嘴巴便已然开始反驳:“你在胡说什么,开学怎么可能快乐呢?”

    来着原来是朝日奈学姐。我痛心疾首,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部长,你怎么会有开学很快乐这样的错觉呢?”

    朝日奈学姐笑了两声,道:“开学了才能见到我呀,你难道不开心吗?”

    是我的错觉吗?肩上的力度似乎增加了。我倍感压力(物理),于是屈服在了淫威之下,违背了自己的意志。

    “不说笑了,你分到哪个班了?”

    我愣住了,这话犹如闪电般劈向我,将我混乱的思绪一下子打通。是了,我忘记每年都要分班这件事了。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御幸和仓持的模样,我发现经过一个冬季,我甚至有些记不清他们的面孔。

    “呜呜呜!”我一下子叫了出来,抱住朝日奈学姐的手臂,眼泪几欲夺眶,“怎么办啊,为什么要有分班这种事物存在?如果见不到我亮闪闪的朋友,我的一些,比如说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还有我的社交礼仪,还有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灵魂都会被毁掉!”

    朝日奈学姐故作沉痛地拍了拍我的后背,拉着我来到了公告栏前,道:“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我赶忙捂住眼睛,直喊不看,扬言:“只要我不看,那分班就是薛定谔的分班!”

    “啊,我看见了。”朝日奈学姐说道。

    我顿时一惊,又赶忙捂住耳朵,念叨着不听不听。不过学姐很快抓住了我的手,言语像势如破竹的箭直直冲向我的耳朵:“一个班,别捂了。”

    世界因为这句话而安静下来。我还是没看公告栏,而是拉着学姐直接走了。

    “你怎么不看呢?”

    “学姐带我走呗。”我冲她眨了眨眼睛。

    好在朝日奈学姐是个好人,把我送到了我的班级。在门口做好心理建设后,我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抢占窗边最后一排的御幸,以及正坐在前面的仓持,他们正在看着我,笑容有种令我说不出的心动。

    我飞快地奔向他俩,一左一右揽住他们的手臂,哭诉我心中的忐忑:“呜呜呜,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你说什么鬼话呢?”仓持立马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我哭得正凶,没在意他什么表情,于是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嫌弃我,于是又道:“我就知道,没有物质的友情就像沙子,走两步就散了!御幸,你快帮我说说他!”

    手臂还被我挽着的御幸轻笑了一声,道:“你要是真能哭两滴泪出来我就帮你。”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么悦耳的声音怎么能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我痛心疾首,捂住自己的胸口:“终究是我错付了……”

    “……笨蛋,心脏在左边。”仓持吐槽道。

    于是我把手默默移到了左边。

    “哈哈哈!怎么一个暑假不见你更加电波系了。”御幸被我逗得笑出了声。

    这话我可不乐意听,辩解道:“都说了不是电波系了,电波系是指……”

    “好吧,那就不是。”御幸在言语上纠正了,可我觉得他的思想还没修正好。我瞪了他一眼,又忽然想到座位的问题,于是问道:“座位呢?这次是什么规则?”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我们三个能坐在一起。不过他们俩也没比我多知道多少。

    直到二年级的班主任来到教室,并进行了第一次班会,我才知道这次座位是按照姓名首字母分的。

    我顶住会被当成出头鸟被班主任记住的风险,举起了手,委婉提议老师不要按姓名首字母排座位:“老师,这样有些同学会看不见黑板的。”

    然而结果是老师采纳了我的建议,并把我安排在了靠窗的第二排。我回头看向正在因为我的郁闷而偷乐的御幸——他在最后一排向我挥了挥手。我又苦着脸看向坐在中间那列倒数第二排的仓持,他正在整理自己的课桌。

    好嘛,全分开了!

    我郁闷地趴了下来,看着前面陌生的脊背,又不由想起一年级时用笔戳戳仓持,他便会回头的场景。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对两人的依赖那么大,以至于影响了我今日的心情。

    “赤崎同学,你好,我叫赤羽凉子,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了,请多指教。”在我沉浸在惆怅之中时,前桌转过身来和我打了招呼。那是个长得非常小巧的女生,披散着一头柔顺的中短发,眼睛大而明亮,此刻正扬着灿烂的笑容看向我。

    我下意识捂住了眼睛,回了句“请多指教”。

    “为什么要捂住眼睛呢?”赤羽看起来很疑惑,甚至回头看了一下。

    “因为太耀眼了啊。”我说道。这样的女孩子坐在我的面前,我会被晒化的!好想让仓持坐在前面帮我挡一下光啊……

    下课后,我马上走到了仓持身边,因为他身边的人都没有起身,所以我是蹲在他旁边说话的。

    “仓持,我好想你啊!”

    “等!”仓持看起来很是慌乱,他快速张望了一下左右,然后弯腰,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别瞎说话啊,其他同学都看过来了。”

    我不知所以,眨巴了下眼睛,忽然看见他有些泛红的耳廓,问道:“你脸红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正常了,恶狠狠地看着我说道:“你看错了!我说你啊,能不能有点距离感,大家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啊。”

    闻言,我环顾四周,看见几个同学有些刻意地回避了视线。

    “这有什么奇怪的啊,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还是不太理解。

    “是朋友,但……”

    仓持的话被不知何时走到旁边的御幸打断了。御幸把手搭在仓持的肩膀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话却是和仓持说的:“解释了也没用,这家伙的脑回路可不能用常理解释。”

    “那也不能不解释。”仓持坚持了自己的观点,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道,“这种话很容易被误会的,赤崎。”

    我并不是傻子,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已经反应过来旁人到底误解了什么。

    可是明明换个性别,这样的举动就是很正常的朋友举动啊?我虽然还是不理解,但我很好地说服了自己——是别人太狭隘了。哼哼,只有愚蠢的青春期高中生才会什么都往恋爱想!

    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我便重新开始向他们倾诉我原本准备好的话语。我们一如往昔聊了起来。

    “说起来,棒球部是不是已经招完新了?”

    仓持点了点头,勾起了嘴角,道:“来了几个有意思的小子,有一个刚好和我一个寝室,叫泽村荣纯,那小子刚来的时候可被我吓得不轻哈哈哈!”

    “那家伙的球确实很有趣啊。”御幸评论道,脸上带着一种我很难形容的愉悦笑容——硬要形容的话,是乐子人的笑。

    “噢噢,说起来,泽村身体很柔软啊,都能架住我的擒拿术。”仓持似乎在回忆,“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我的脑海里浮现了画面,并且随着他们的交谈而不断变化。

    “真是可怜的学弟。”嘴上虽这么说,我却已经打算好下午去棒球部会会这位泽村学弟了。

    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些换座位而带来的不快被冲散了许多,连刚认识的前桌都看出来我心情不错。

    “遇到什么好事了?”她问。

    “算是吧。”遇到想要逗弄的对象,也算是件好事吧。我可真是个坏人,这样想着,我又忍不住笑起来。

    下午的时候,我急急忙忙收拾好书包,冲到离我最近的御幸的座位旁,催促他赶紧收拾。

    “这么急?”

    “急着看学弟呢。”

    他笑了笑,动作却不见加快,反而有越来越慢的趋势。去得越晚,我能自由搭话的时间就越少——到训练时间,监督会第一时间把我赶到一边的。我实在忍不住了,拿起御幸半天不收进去的习题,塞到了他包里,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完毕了,然后把包塞他手里,挽着他胳膊就跑,顺便另一只手拉上了正往这个方向走的仓持。

    “等、别拉了,包要掉了!”仓持被我拉了个踉跄,挂在肩膀的包滑落了下去。

    我可不管这些,便道:“我相信你可以的,仓持,fighting!”

    “说什么鬼话!”

    等踩着还有些耀眼的夕阳来到棒球场时,我已经气喘吁吁了,御幸和仓持的呼吸倒是正常,却因为跑动多少出了汗。

    “哪、哪个是泽村?”我还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腰问道。

    仓持给我指了指那个刚从更衣室走出来的男生:“就那个,一脸傻气很好认的。我们先去换衣服了啊。”

    我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催促他们赶紧去。

    顺了一下气,我走向了那个被夕阳照耀着的学弟。

    看见我的时候,他惊讶地张大了眼睛,把所有话都写在了脸上:“你,你也是经理?”

    我想了想自己和经理们的共同点——按时到棒球部,喜欢棒球部(的部员),勉强也是半个经理吧。于是我自信地点了点头。

    他没用敬语,但我也并不在意这些。

    我伸出手,看向那透亮的眼眸:“你好,泽村君,我叫赤崎一月,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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