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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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友们都在打量对面的士兵与蓝发少年,没有人注意到后者跟李月迎的三秒对视。

    胖墩盯着少年的脸,托着下巴冥思苦想:“嘶…这个人长得好熟悉啊,是在哪见过来着?”

    火麟飞思考了一会,很快就喜出望外道:“是龙戬啊!胖墩,就是那个篮球队的龙戬。”

    龙戬闻言,凌厉地扭头看向火麟飞,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善:“你怎么会认识我?”

    “哈哈,原来是你啊!”还没等火麟飞稍作解释,胖墩就嘻嘻哈哈着走向龙戬身前,友好地笑着朝他伸出手,“你好啊,我叫苗条俊,请多多指教。”

    李月迎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事实没辜负她的第六感,龙戬虽然确实握住了胖墩的手,但是从胖墩吱哇乱叫和他奋力挣扎的样子就能看出龙戬肯定是没干好事。

    惨叫响彻树林,隐隐还能听到鸟儿振翅的声音——小鸟们被胖墩的叫声吓得飞走了。

    李月迎虽然看不到胖墩几乎要变形的手,但光听叫声都觉得不大忍心。

    火麟飞当然不能站在原地干看着好兄弟被欺负,他怒喝一声:“放开他!”立马赤手空拳朝龙戬跑去。

    龙戬见状,随手把胖墩往旁边一甩,接着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向火麟飞,后者挥舞的拳头只是在龙戬面前带起了一阵风,除了消暑之外毫无用处。

    接连两声沉重的人体落地声响起,李月迎的眉头渐渐越蹙越紧。

    我靠,你揍火麟飞就算了,毕竟他刚刚真的想打你。但胖墩只是想跟你握手示好,他干什么了,你莫名其妙扁他一顿干嘛?

    轻微护犊的李月迎十分不满。

    好想骂人,但这样不行…要是我们真的跟他们起什么冲突,其他青龙族人非得扒了我们一层皮不可。

    但也不能不管他们两个。

    几乎是在龙戬再次摆起进攻姿态的那一刻,火麟飞和胖墩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被青色异能量包裹的身影。

    那个青色的影子动了动,裹挟着她的青色光束瞬间变成一粒又一粒的青色荧光点,四散开来,有的飘入天空,有的沉入大地。不多时,这些光点就全都消失不见,而原本被异能量包裹着的李月迎也随之显出真容。

    她没有武装,也没有摆出进攻姿态,只是以一种似有若无的保护姿势戒备地站在两位被打的队友前面。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而已。”她压下心底的胆怯,努力大声跟龙戬说话,“十万年轮回开始了,冥王即将复活。我们几个是要去第五平行宇宙阻止他复活的超兽战士,真的只是路过你们第二平行宇宙而已,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挑事的意思。”

    “请你不要攻击他们了,毕竟他们一开始也没做什么,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而已。”

    她的话语外夹杂着蝉鸣鸟叫,几缕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在她白嫩的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圆圆亮亮的光斑。

    光斑们随着微风吹动绿叶的颤动而挪移,忽明忽暗,龙戬看着李月迎,周遭的美景在这一刻好像被吸纳到后者身上,即使是摇晃的光斑也无法阻断龙戬落在她脸上的眼神。

    最后一个字说完,李月迎如释重负地输出一口气:很好,没有结巴也没有表述不清,声音…应该也能听清楚。

    她的嗓音本身偏中性,但此时此刻却因为紧张,声带不自觉紧绷,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更清脆起来。

    为了彰显自己“真的不想打架”的诚心,李月迎没有武装,此时她柔顺的披肩黑色长发散落几缕在胸前,额头没有刘海遮挡,龙戬能看见她微锁的眉心,以及眉毛下方一双冷寂而暗含怒火的双眼。

    不过,因为她稍显纤细的身形以及矮矮的个子,这点怒火并没有让龙戬提起多少警惕或感到被冒犯。

    龙戬没有立刻回话,他看着李月迎,垂下眸思量了几秒,接着解除攻击姿态,缓缓站直了身体:“抱歉,是我冲动了。”

    听到他道歉,李月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原位。

    她不敢替队友承下这声“抱歉”,众目睽睽下,她有些不自在地回头看了看火麟飞和胖墩,轻声询问他们:“还好吗?”

    胖墩不知道自己该捂着手还是捂着屁股,走路姿势都快扭曲了,但看着龙戬依然不敢说什么,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且不在乎。

    与他相反的是,火麟飞看起来还是不爽,他站起来后立马进入武装状态,看样子是想报仇。

    李月迎大惊失色,为了不让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她一个箭步冲到火麟飞面前,双手叉腰,大喇喇拦住他的去路:对面的龙戬刚刚稳定下来,我求你别乱说话刺激他!

    天羽也及时过来,一把抓住了火麟飞的胳膊:“阿飞,别冲动,不要起冲突。”

    闻言,火麟飞微微一愣,紧接着,他脸上原本乌云密布的表情在听到天羽对自己的称呼后,立马变得阳光灿烂万里无云起来,几分钟前的小仇小恨在这一刻也荡然无存:“阿飞?你叫我阿飞?”

    “……”预判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李月迎拉着脸,默默从火麟飞正前面退回小角落里,试图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妈的,你们小情侣……算了算了,拦住火麟飞就行。

    火麟飞开心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对着天羽就是一顿情话输出,听得李月迎和胖墩直瘪嘴。一直到青龙族士兵里的不知道谁轻咳两声后,火麟飞才突然反应过来——不远处的龙戬还在场,并且在看着自己。

    于是,火麟飞很快就愤愤地转身,叉着手前还臭屁地理了理自己那头张扬的红发,在确定自己的造型完美无缺后,他微微侧头,斜睨着龙戬,看起来颇为大度地说:“龙戬,你听着,我这次先饶你一回,刚刚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你也别太得意……唔,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离他比较近的胖墩及时捂住他的嘴。一旁的天羽看不下去,叹了口气,这时正无奈地扶着额头。

    …火麟飞你是不是皮痒?

    你干嘛又挑衅那个蓝毛啊!他真的会揍你的!

    我们不会刚出第一平行宇宙就开始扩大仇家范围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李月迎感觉自己的拳头已经快憋不住了,但这是在公共场合,她不得不暂时忍下这一拳。

    不过她仅仅只是忍住出拳欲望而已,黑得可以滴出墨来的脸色昭告着全天下她现在的心情。

    龙戬看着对面精彩纷呈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无语:“……”

    龙戬以为是自己的道歉不够诚恳,火麟飞没有接受,于是他的大脑开始极速组织语言,准备重新表达一下自己真诚的歉意。

    只可惜,他刚想出一个开头,天象剧变——晴朗无云的湛蓝色天空突然间黯淡了下来,瞬间变得灰蒙蒙的空中开始飘起一团又一团的乌云,就连气温也好像下降了几度。

    紧接着,不远处高耸的建筑物尖端突然迸发出一阵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粗壮的蓝白交织的异能量光束,它不费吹灰之力地冲破云层,使周围的乌云自觉绕开它,在带有厚厚云层的空中形成一个圆形的空心地带。

    李月迎被光束带来的巨大声响吓得浑身一震:“卧槽!什么东西?”

    龙戬下达命令,很快就乘着闪驰驶向龙城,而火麟飞还在挣扎:“唔!唔!——死胖墩你捂我的嘴干什么,我说的有什么错吗?——诶诶诶,不是,龙戬人呢,我话都没说完,他怎么就跑了?那坨蓝蓝又白白的光又是什么玩意?”

    天羽看向远处威力巨大的异能量光束,翕动鼻子,脸色差劲:“……龙城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儿。”

    “我也闻到味儿了,嘶,真的好浓。青龙族招谁惹谁了?怎么突然出这么大事?”火麟飞语气一改往日里的不正经,变得更严肃起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就这个味道,不知道得死多少人…说不定还能帮忙救救人。”

    白龙族。

    李月迎在心里默默回答了火麟飞的问题,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白龙族早在十万年前就被灭族了。

    李月迎和天羽都对火麟飞的提议表示没意见,而没有攻击能力的胖墩选择回飞船里做后援。

    李月迎召唤闪驰,沉默地紧跟在火麟飞和天羽的后面,完全不想引人注意。

    有时候装备也不用这么人性化。

    骑在比别人的闪驰大小缩水了一圈的腾云闪驰上的李月迎如是想。

    他们一路上火花带闪电,顺着青龙族士兵的车尾气一路跟到龙城。下车时,李月迎理了理被风吹成傻逼的头发,本来就冷淡的脸色因为打结的发尾变得看起来更像死人了。

    不过她的极度冷漠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龙城里的景象惊呆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蓝色的地砖几乎已经被血渗得染上了洗不去的红,城墙上也流有不知道是谁的鲜血。地上躺着的大部分是龙族士兵,小部分是穿着黑色露脐盔甲的女人。

    尸横遍野。

    李月迎目前只能想出这么个形容词。

    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让三个超兽战士忍不住扶着墙吐了个昏天地暗:

    “这他妈到底多大仇多大怨呐,怎么死这么多!”

    “到底谁这么残忍啊,这样杀不就是奔着青龙族灭族去的吗?”

    “你们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我想找找有没有幸存的人。”

    李月迎强忍着恶心,捂着鼻子蹲着行走,路过一个人就探探鼻息,但每次都只是失望地收回手。

    纵然她与青龙族人素昧平生,但她还是迫切地希望能有一个人是还活着的,即使是濒死也行。

    火麟飞和天羽也跟她一样,前者甚至还会拍拍亡人的脸颊,尽量用欢快的声音说:“嘿,哥们,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能的话你浑身上下随便哪个部位动一动。”

    他说了起码十遍,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

    在他们前面的青龙族士兵与龙戬情绪都濒临崩溃,他们叫着亡人的名字,大喊、怒骂、玩笑甚至殴打都试过了,但依然没有人睁开眼睛看看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搜救工作一无所获。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连带着一片幸存的士兵都在低低啜泣。

    他们哽咽着看向百米廊道上死去的数名族人,有人愤怒地朝着天,向神鸣不公。

    越往龙城内去,地上躺着的尸体越少。

    注意到这点的李月迎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绝大多数人早在城外就已经被杀死了,这能证明青龙族的对手要么是实力强悍,要么是数量占压倒性优势,能在短时间内杀死一片青龙族人,让龙城不得不从城内多调士兵到城外去迎敌。但即使如此,青龙族的结局依然惨烈。

    她想起还在玄武飞船里时Lisa姐说的“强大异能量”,再结合一下她一路过来,除了地上躺的,没有看见任何穿着黑色露脐盔甲的女人,最终得出结论:对手十有八九是一支人数上并不占优势,但实力非同小可的队伍,鉴于这场战斗损失之大、波及范围之广,那这支队伍起码有一个领头领导她们。

    在李月迎意识到再继续探鼻息下去没有任何用处后,她颓废地站起身,麻痹到刺痛的腿脚没有让她分心一丝半毫,只是沉默地看向自己走过的路——尸山血海中,她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幸存的人。

    泪水逐渐蓄满了她的眼底,在眼泪夺眶而出的前一刻,她扶着墙,别开视线。

    躺在地上的这些人会是谁呢?或许是别人的孩子,或许是别人的父亲,又或许是别人的爱人。他们过去可能因为获得资格保卫家园而骄傲快乐。但现在,不论愿意与否,他们都早早地成为了亡魂,而誓死守卫的家园也不复存在。

    满目疮痍,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盘亘在她心头——身为超兽战士,身上承担了守护世界的使命,现在却不能拯救一个人。

    李月迎闭闭目,从大腿上撕下一块布料,蹲下把它轻轻覆在脚边一位已故士兵的脸上。

    “…希望你下辈子平安顺遂。”她呢喃着。

    她努力压下情绪,想去找队友商量对策,一转头却差点撞上一个疾跑而来的人:“?!!”

    她及时瞬移到一边,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刚才的那个人。

    他穿着蓝色的盔甲,与李月迎通过记忆丝看到的那个让她多次悸动的蓝色身影重合起来。

    是他!

    李月迎瞪大双眼,双腿不由自主地迈开,视线所及只剩下记忆里熟悉的蓝色身影,其他的一切都像是被薄纱蒙住了一样,看不真切,她也看不进去。

    他也在第二平行宇宙吗?

    微风渐起,吹得李月迎思维开始发散,她脑海中无数个短暂而清晰的画面与眼前不远处穿着蓝色盔甲的战士交错出现。

    杂乱无章的跑步声打断了李月迎的发呆,她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火麟飞、天羽还有一群青龙族士兵,他们一波人看样子是在追逐前面的那个少年战士。

    看到队友的李月迎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队伍——虽然按理来说她可以直接瞬移跟上去,但她不清楚自己一个人该怎么面对初次见面的来自记忆中的熟人。

    李月迎状似无意地问天羽:“前面那个人是谁?我们为什么要追着他跑?”

    天羽:“是龙戬。他师父好像出事了,我和火麟飞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哦,”李月迎最后整理了一下飞到脸上挡视线的头发,立马进入武装状态,“我跟你们一起去。”

    戴上头盔后,李月迎的表情瞬间扭曲。

    在我记忆里面出现最多的竟然是龙戬?!

    为什么啊,我不理解。明明他揍了我两个儿子,性格看上去也冷冰冰的,我一个社恐怎么可能会跟他有多少交集啊!跟他呆在一起我都怕空气结冰……

    凭他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性格不行,那我也肯定不喜欢啊啊!

    李月迎内心抓狂,在她眼里,“自己的记忆丝里出现次数最多、印象最深的人是龙戬”跟“龙戬很可能是超兽战士”比起来,惊悚程度上升了不止十个点。

    没跑多久,他们一群人就跟着龙戬来到了一个大厅内。

    李月迎认出这个大厅所在的位置——在刚刚靠尖端发射异能量光柱的高大建筑物内部。

    大厅里的陈设多为湖蓝灰色,四面墙前都有多根刻着精美繁杂花纹的石柱,每根石柱间间隔约莫三米。正对大厅大门的,是一个立在高高的台阶上的座椅,它也是由石头刻制而成,高高的椅背象征着无上的权利,椅子背后的石壁上是一副巨大无比的用石头刻成的画,画上镌刻着龙的图腾,昭示着青龙族的权威。

    大厅正中央还有一个深灰色的硕大十字架,看起来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十字架上绑了一个女性,她腰肢纤细,被丝袜与盔甲裹住的双腿修长匀称。冷艳的容颜映在每个人眼里,擦了唇彩的唇角向上勾起,明明是耶//稣受难的姿态,神色却从容自如。

    李月迎心说:看盔甲和气质的话,这人八成就是灭族队伍的领头人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被绑在十字架上…

    龙戬大着胆子上前,抬起女性的下巴。

    下一秒,她的眼睛突然睁开,漂亮的紫色眼睛就像盛开的紫色曼陀罗,美丽却含有毒性。

    龙戬感知到危险,下意识后退好几步。

    “我等你,好久了。”蝎子王从十字架上跳下来,语气和神色装满了冰冷的杀意。

    她身后长长的机械蝎尾灵活摆动几下,尖端闪着寒光。

    天羽眼尖,看到蝎尾在蠢蠢欲动,大喝道:“小心!”她快速来到龙戬身边,一个侧踢把状况外的龙戬踢出战局。

    天羽想速战速决,作为主动方,她的拳头丝毫不留情,每一拳都冲着蝎子王的要害而去。挟着风的拳头重重朝蝎子王下颔骨挥过去,但蝎子王只是轻松地往旁边别过头就躲过了这一拳。

    还没完,天羽的另一个拳头也随之而来,她这次没有再直直打向刚刚的位置,而是选择攻击蝎子王的太阳穴,想通过这样把她打晕在地。

    这招对多数人都有效,但蝎子王只是往后仰了一下头,就又躲过一招。

    天羽皱起眉头,试图用攻击范围更大的腿部击退蝎子王。

    天羽跳起发力,高高抬起的腿汇聚了粉色的异能量光,脚尖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最终朝着蝎子王的侧脸袭去。而蝎子王像是早有预料她会这么做一样,迅速压低自己的身体。“嘭”一声巨响,蝎子王身后的十字架被天羽踹得飞了出去,蝎子王本人却还毫发无损。

    天羽落地需要时间,而落地时的她就是一个突破口。

    蝎子王没放弃这个机会,她原本隐在身后的蝎尾再次探出头来,直直就要朝天羽的后背刺去。

    眼睛捕捉到蝎尾动作的李月迎瞳孔骤缩,嘴里下意识惊慌地叫道:“天羽…”

    她还来不及戴上头盔,身体就瞬移到天羽身边。

    天羽感觉自己的侧后方有一阵风吹过,与此同时,她的右眼皮突然一跳,强烈的不详预感迫使她回头。

    蝎子王瞪大双眼,从开始到现在,她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一种名为“震惊”的情绪出现在她脸上,除了没料到李月迎会突然出现,似乎还有别的未知原因。

    蝎子王想收回蝎尾,却因为那一瞬间的愣神而失去了及时控制蝎尾的机会。

    “噗。”

    尖刺入肉,血液汨汨流出。

    在在场所有人惊呆的目光下,突然出现在天羽身后悬空的李月迎被尖锐的机械蝎尾刺穿了后背。

    如梦初醒的蝎子王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地调动异能量将蝎尾从李月迎的背里拔出来。

    原本被蝎尾挂在半空的李月迎“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发黑的血像小溪一样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流下,滴滴答答的,在地上攒了一小摊。

    她用没受伤的手死死撑住地板,努力稳住身形,不想让自己倒下。头晕目眩中,她的胸腔里像是有股劲在涌动,像火山喷发一样冲出来。

    “咳!咳咳咳。”

    一口乌血从李月迎嘴里喷出来,她看着地板上的一摊血迹,瞪着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惊惧。

    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隐隐约约听见天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听声音好像是火麟飞和天羽。

    龙戬第一时间来到李月迎身边,却在蹲下来的那刻产生了一丝犹豫,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住一秒,没有落下。

    天羽跪在地上,颤抖地伸出手,把摇摇欲坠的李月迎抱入怀中,动作没有半点犹豫。她一边轻晃李月迎的身体,一边喊着:“月迎!李月迎!……”

    火麟飞也急匆匆从不远处赶到,他饱含愤怒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看上去了无生气的李月迎,紧接着甩出一根手指对准蝎子王,咬牙切齿地从齿间挤出字:“你!…”

    他还没放完狠话,蝎子王就打断了他,她近乎癫狂而又满含惊诧地大声道:“是你!?怎么会是你!?”

    只可惜,早就遁入黑暗的李月迎双唇紧闭,已经无法质疑甚至回答蝎子王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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