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多了。”林胥手里举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树枝,对着一旁的俞笙指指点点:“你要用心啊,要感受能量,控制能量。”
“还是没有,我感觉不到。”
俞笙脸色逐渐发白,这几天听从了罗毅诚的安排,林胥一直在陪她训练。
可是将近一周了,俞笙一点进步都没有,她感觉不到自己体内的精神力,他们说的流动,环绕……这些她统统都没有。
“一点变化都没有嘛。”
林胥沉思着,拿着树枝有规律地,一下一下点着地,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俞笙说道:“再来一次,你拿着牌,我握着你的手,如果中途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和我说。”
俞笙点点头,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对林胥已经没了刚开始的那些偏见,林胥虽然性格让人捉摸不透,但只要他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认真负责。
两个人面前摆了八大元素十六张卡,全部都是基础卡牌,一般三阶以下精神力的卡斯都可以轻松使用。
俞笙拿起其中一张牌,林胥走上去握住她的手,轻声引导着:“闭眼,接下来我会逐渐隔绝你的听觉、味觉和嗅觉,你要仔细感觉,抓住每一点细微的不同。”
这样的试验是非常大胆的,五感强行去除,不仅考验林胥的把控能力,还要俞笙能承受突如其来的心理空白。
“准备好了?”
“来吧。”俞笙没有一丝犹豫。
俞笙握紧了牌,感觉林胥冰冷的手掌逐渐有了温度。
她闭上眼睛,丝丝缕缕的风从身侧传来,慢慢地,她的世界变得特别安静,再然后,微风带起尘土和杂草的气味也消散在鼻尖……
俞笙沉浸在安静的无人之境,失去了触觉以外的所有感觉,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这一刻她好想抓住一点感觉来填满,无论是什么都好。
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身体和头脑的联系像是被人切断,她在此刻失去了感受的能力。然而头脑像是不能停歇的机器,将过去的经历和感悟传递到此刻的俞笙身上,那些复杂的情绪,不知为何突然间被放大数倍。
妈妈牵着俞笙、俞箫的手,为她们讲唐宋明清的趣事;爸爸抱起俞箫去考察地附近的树林里爬树,俞笙坐在下面冷眼看着他俩幼稚的行为;俞箫在下雪天的时候,偷偷早起去院子里装了一外套的雪,进屋扔在了俞笙的床上……
那些回忆,那些笑声,真的好清晰……
转变发生在一瞬间,俞笙的整个世界调转,就像是在她平静的生活中落下一颗巨石,她的脑海中充斥着这一个月的回忆,令她痛苦不堪。
旁边的林胥一早就发现了俞笙的不对劲,但他没有立刻制止。
他静静地盯着她痛苦到发白的脸庞,直到俞笙的手紧紧地反握住他,他听到俞笙说:“别走,你们能不能,别走了……”
林胥想一鼓作气,但盯着俞笙的脸看了三秒,他无声地叹息道:还是不要太急了。
毕竟,俞笙抓着他的手,还是蛮疼的。
一股能量自俞笙右手传来,划过她的身体各处。俞笙感受到了,是温和的安抚,她的内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短暂的流动后,俞笙本以为会像之前林胥给她传送能量那般,能量最终找不到存储位置而逐渐消散。
这次情况却不同,所有的能量开始由体内凝聚,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左手,俞笙此刻只觉得这股力量压在她的掌心,她的每一根手指都被迫绷紧。
紧接着五指像是连接了某种莫名的介质,她感应到了周围卡牌的能量流动。
轰——嘭——
哗——
十六张卡牌一齐被触发,由于俞笙只凭感觉,卡牌的能量一片混乱,院子的各处都被卡牌释放的元素力波及到。
风卷起树上的枝叶,一阵火星涌来又点燃了落叶,满地的火焰又被突如其来的水流浇灭……
林胥反应及时,在卡牌被触发的瞬间,甩出一张牌,形成一个较大的风盾,将他俩连同院子与其他事物隔绝开。
只是他没想到俞笙接连触发卡牌会如此迅速,所以等他刚用出了风盾的卡牌,就被头顶突然出现的水流淋了一身。
从两个人的手分开,俞笙的五感就在慢慢恢复中,等她发现自己身体的所有感觉都回来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一片狼藉,俞笙分明记得,自己拿起的是一张冰系的卡牌,可现在……
还有林胥一身的水又是怎么回事,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也不太和善。
“你厉害。”林胥转身离开,一抬手,风盾随着能量消散而收起,“你自己收拾干净。”
“你去哪?”俞笙明知故问道。
“你说呢?”
俞笙快速地上下看了一眼,嘴角一弯。
“这样,不就好了吗?”
风铃轻声响起,微风吹拂人衣。
少年在风中,眼神透着一丝疑惑,片刻又盈满笑意,整个过程他一直看着对面的女孩。
微微一愣,林胥从便携空间迅速拿出一张卡牌。
“迎风。”
风卷起地上的残渣,一个小小的漩涡将它们聚集在院子的角落里。太阳照过来,只看见院子里剩下一些小小的水渍。
“姐姐这是出师了,就开始闹我了?”林胥甩了甩还在滴水的头发,继续说道:“不想收拾就不想嘛,你这三脚猫功夫,真怕我再出一次工伤。”
俞笙是有些兴奋的,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种能量,这给了她很大的希望。
“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甚至别人都说没办法的事,你都做到了,你还说怕我?”
“运气罢了,是因为你才成功的。”林胥偷偷在身后转了转手腕,说话带了三分真诚。
俞笙不懂,可林胥知道。
很少有人能够在屏蔽五感后感受精神力,而任由别人的精神力和能量在自己体内冲撞,更是很少有人能忍受。
林胥离开后,俞笙抬起自己的右手,盯着看了几秒钟。然后又抬起自己的左手,左手指尖微动。
院子里石桌上的一张水系攻击牌泛起了光芒,指尖又一转动,如倾盆大雨降临一般,俞笙被空中降下的水淋了满头。
“哎,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呢。”
如今的两人竟然磨合得像几分姐弟。
自那次俞笙第一次尝试成功后,大概又过了一个月,转眼已经到了十一月份。
俞笙使用卡牌越来越熟练,几乎所有的四阶卡牌她都能运用自如。
如果说还有什么毛病,那就是俞笙和林胥实战的时候,她总是只用卡牌防御和范围攻击,然后配合移动卡牌,瞬移到林胥面前,近距离攻击。
这是俞笙之前的习惯,过去四五年,她学的都是近身格斗。
林胥不止一次提醒俞笙,卡斯近距离攻击是很危险的行为,如果不幸撞到对方释放的元素攻击,短时间内连使用防御卡牌的时间都不够。
两人实战的时候,以控制住对方的惯用手为获胜的条件。除了第一次,俞笙出其不意,左手使用卡牌,率先靠近林胥,擒住他的右手。
之后俞笙在林胥手中根本没有机会,她甚至能感觉到,在她靠近林胥时,林胥刻意控制卡牌,避免伤到她。
情况让俞笙很懊恼,虽然她修习的时间短,可林胥整整比她小四岁,她在他手里居然毫无反击之力。
林胥安慰俞笙说:“你很厉害,刚开始就已经是四阶的双元素卡斯,还是相互成就的水元素和冰元素。”
俞笙只是点点头,她在这段时间里读了很多有关的书,她知道她已经和历史上记录在册的天才有得一比。
同时,她也清楚地知道,只做到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她要做的事,是根本没有被记录过的,是前无古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