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晕倒后醒来，流浪汉小静美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过上了做梦都想想不出来的好日子。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漂亮阿姨的功劳。爸爸渐渐地陌生，但当年流浪时的教诲依旧铭刻在她心里。

    她要偿还。

    毕业后，她自告奋勇去帮漂亮阿姨做事，用咒术研制能让普通人拥有咒力的药剂，抓走晴子做活体实验，又丢弃，按照指令靠近硝子……

    直到现在，她怨恨晴子，疼惜星野叔叔，依旧在为羂索卖命。

    ******

    晴子从记忆里出来，对上伊藤静美的眼睛，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看不出来，这女人在某方面格外有底线。报恩？她好像以前听谁说过类似的炸裂她三观的发言。

    伊藤静美看晴子一只手摆出奇怪的姿势枯坐着，似乎是捏住一团空气，心里正奇怪着。

    几分钟后，晴子扭头回看，眼神顿时变了，她把记忆里的片段挑拣着说说。

    “你四岁前流浪，四岁时遇见一个漂亮阿姨，当时你眼睛被小屁孩划伤，就是你那只瞳色很浅的眼睛，我说的对不对？”

    不用回答，连伊藤静美的脸色也不用看，她才看完，怎么可能有一个说错！

    伊藤静美如遭雷击，好半晌缓过神来，磕磕巴巴地问，“这是你的咒术？”

    晴子摇摇头，招手让真人靠过来，搂住他，笑着说，“我的咒术比这个有用。现在，你对我而言失去价值，我可以让你选个死法。”

    死？

    伊藤静美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你想知道的全都知道了吗？”

    “对啊。”晴子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所以，现在是算总帐的时候。”

    “什么总账？你还想怎么样！”伊藤静美尖叫着，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个笑吟吟的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偷看别人的记忆，这已经是骇人听闻的事情了！她还想怎样！

    “我被你们抓去研究，你们放了我，扯平；你给咒高，不对，是给你真正的上司通风报信，杀了我，我没死，我来杀你，时不时扯平了？”

    晴子一边说，真人一边扳指头数，两人配合，煞有其事地跟伊藤静美解释“总账”的内容。

    看两个疯子不像是说笑的样，伊藤静美子心惊胆战。他们真想杀了她。

    不，不行！

    她哆哆嗦嗦撑着胳膊肘往后退，但挪动几步就动不了了。她的腿被真人握住。

    她无助地望着晴子，疯狂思考有什么能让她活下去的筹码。她看出来了，这女孩认死理，一码归一码，只要她拿出足够的价码，一切都有转机。

    “等，等一下，我有消息，我可以告诉你，你姐姐硝子的下落。”她扑上去抱住晴子的大腿，哀求道，“放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一切？”晴子蹲下身，和她对视，看到她眼里的慌张，心里有种出口气的畅快。

    惩罚别人的感觉，真好！

    “你以为你的一切是什么？”晴子嗤笑一声，点了点她的脑袋，“这里，我全都看过，一览无余，你在我面前什么都遮不住。用你告诉我？”

    伊藤静美僵坐在地上，双目渐渐失神，嘴里喃喃念道，“不可能，你明明是想骗我，你想从我这骗……”

    “那是我为了节省精力。”晴子轻揉太阳穴，不耐烦地打断。介入别人的记忆非常消耗精力，弄不好就晕过去了。

    这一次和上一次在薨星宫的情况不同。

    上一次要边看边复制，耗精力耗咒力，她努力坚持到复制完才晕过去。这一次，大多数片段她都是草率扫过一眼，挑关键的、要紧的看。

    伊藤静美还在哭。真人走过去，一个大逼斗奉上，“啪——”，哭声戛然而止。抽噎声断断续续响起。

    晴子一脸懵逼地看着熟悉的一幕，莫名有种罪恶感。

    她好像教坏小孩子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和真人比险恶，她嫩着呢，估计只有羂索那个老阴逼够资格。

    晴子郑重地拍拍伊藤静美的肩膀，肌肤接触的瞬间，咒术「无限复制」施展。伊藤静美还以为事情尚有转机，含泪的眼睛里迸溅出欣喜的神采。

    晴子转头看着真人，郑重地说，“这个也交给你了。记得不要弄脏房间，晚上我们就睡这。”

    听到这句话，伊藤静美的脸色瞬间灰败，眼巴巴的看晴子起身离开，躺在沙发里闭目小憩。

    真不管她了！

    真人掐住她的下巴，和她对视，面无表情地说，“来。嘘！”

    房间里安静了。

    晴子躺在沙发里，闭目感受身体的变化。复制伊藤静美咒术时，她隐约感觉腹部的灵剑动了一下。

    谨慎起见，她找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慢慢感受、调整。

    伊藤静美的咒术能将不同的咒力具象化，变成各种形状，发动条件是眼睛，而晴子的“线”恰好也能将咒力区分。二者相遇，必有纠纷。

    半分钟后，晴子睁开眼，看见和真人连接的“线”，一样的颜色，但这根“线”明显有了变化。她伸手去摸，手里传来真实的触感。

    “线”，具象化了！

    泡澡前，她特意看过眼睛，右眼的瞳色明显变浅了。

    线具象化，右眼瞳色加深。看起来，伊藤静美的咒术和她的天赋异能融合在一起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晴子带着真人直奔盘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

    她在伊藤静美的记忆里没有看到姐姐的硝子的下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伏黑甚尔。

    希望那个不正劲的家伙这次能正经一些，至少知道被保护者的确切位置。

    【星浆体】事件结束后，伏黑甚尔用来支付暗网上发布悬赏的手续费的定金被收回，他无力偿还拿笔钱。

    他的中介孔时雨最有可能知道他的位置。

    两个人闯进星之子之家，原本都做好大闹一场，速战速决的准备。但是，这座恢弘的建筑落寞得宛若史前遗迹。

    他们在里面兜圈子，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干部级别的人问话，得知孔时雨在附近的□□场所。

    两个人又追到□□场所，按照那个干部的描述，在稀稀落落的人群里找到这个相貌冷峻、气质略有些阴沉的男人。

    听他们说明来意后，孔时雨吸一口烟，把剩下的半根摁进烟灰缸，吐出一圈圈白烟。

    “你们找禅院、啊，是伏黑甚尔，你们找他做什么？”他问。

    “讨债。”晴子说。这里的椅子比较高，她伸手把真人抱起来，坐在腿上，颇有几分苦情姐弟的味道。

    孔时雨同情地看着一人一咒灵，“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最近一次联系是上个星期，那家伙突然得了一大笔钱，把定金赔付后就走了。”

    一大笔钱？

    晴子有些意外。她没有给钱，伏黑甚尔来钱的活都是孔时雨找来的，除了这两个途径，这家伙还能从哪里弄钱？

    “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她问。

    孔时雨犹豫一会儿，脸色凝重地说，“他说，他去国外度假了。”

    晴子：“……”汰，狗男人，垃圾！！！

    孔时雨立即面露痛恨之色，“那家伙就是混账，把自己儿子卖了不说，更过分的是有钱了还不还钱给你们。”

    “你说什么？”晴子惊讶到高声尖叫。察觉到旁人疑惑、探究的目光，她连忙朝四周看过来的人赔笑。

    等那些人全都转移视线，她小声问，“他把儿子卖了？”

    孔时雨点点头，满脸唏嘘，“是啊。阿惠提前觉醒咒术，他就提前把儿子卖给禅院家了。”

    “狗男人啊！”晴子痛骂一句。

    孔时雨开解她，“那种人，你不能指望他有底线。他的底线就是没底线。”

    “多谢大叔。”晴子抱起真人直奔店门口，眨眼间人已经窜出去好远。

    孔时雨看着她的背影叹息。他低头看两手空空的自己，叹口气，起身离开。

    他对□□不感兴趣，是伏黑甚尔喜欢，他来这里碰运气，说不定能碰到那个撒谎不打草稿的混账。这一打岔，他也没心情待下去了。

    现在要是看见那家伙，他心里更堵得慌。

    入夜，禅院家的走廊上灯火通明。每一个拐弯口都有黑衣人值守，看起来，今晚禅院家有重大活动。

    晴子和真人站在远处树林的树梢上观望。从下午到傍晚，到现在太阳完全沉下去，他们一直守在这里。

    真人有些无聊，一边摘树叶一边问，“姐姐，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

    “快了，快了。”晴子嘴里念叨，眼睛直直的盯着禅院家的宅子。

    不愧是咒术界三大家族之一，禅院家的房子就是大，人员走动、值班换岗的时间也有不同的规定了。

    她观察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看明白值守换岗的时间差，到晚上时间又变了。她又看了好久，反复确认，这才耽搁到现在。

    “可以了。走吧。”晴子拉着真人的手，在树梢间跳跃，逐渐靠近禅院家。

    “姐姐，我们去哪里？”真人问。

    “去找一个小朋友。”晴子认真的看着真人，默默在心里比划一个三岁半的小孩会有多高，“是比你矮一点的弟弟。”

    “不去。”真人突然沉下脸色，用力一拽，把晴子从半空中拽坐在树枝上。

    晴子一脸懵逼，屁股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