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第五天

    休息过后,就是测试阵法的稳定性了。

    拜托马克修斯将一块石珀有多远带到多远,几人找了一块远离归离集的空旷位置,原缘深吸了一口气,难免有些紧张。

    等平复下来心情后,她向着对面的摩拉克斯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

    周围的空气陡然凝固了一瞬。

    摩拉克斯仍旧站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变换一下,那双平静的双眼此时却瞳孔细长,周身气势骤增,连一张英俊的面庞都在错觉下变得凶恶起来,原缘只觉得自己被一头凶兽锁定,但凡移动一下就会被击毙当场,额头立刻渗出冷汗。

    之前听人说摩拉克斯有无边杀伐之相她还觉得传出来的人眼神和脑子里起码有一个不好使,现在看来简直一点错处都没有。

    哪怕知道摩拉克斯不会对自己下手,她的第一反应还是逃跑,当下立刻分出一缕魔力催动法阵,场中光芒一闪,立刻只剩下了摩拉克斯和若陀。

    摩拉克斯慢条斯理的将气势收了个干净,也拿出一块石珀来。

    上面流光一闪而过,马克修斯的身形凭空出现。

    他和若陀一顿,“原缘呢?”

    马克修斯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侧过身露出了整个人扒在背上的少女。

    “这呢……刚才一出现就跳上来了。”

    摩拉克斯:“……”

    若陀:“……”

    原缘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丢人事情,顿时连头都不想抬了:“……嘤。”

    能从摩拉克斯的锁定中逃脱,那他们也算放了一半的心。

    ……

    “到那边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暴露出自己的能力,有人欺负你也别忍着。”若陀一边往储物手链里塞东西一边唠叨,“遇到事别逞强,实在找不到就回来,摩拉克斯和归终脑子里弯弯绕绕那么多,肯定还能想出来办法。”

    归终刚拿着瓶瓶罐罐进屋听见后半段,柳眉倒竖:“说我什么坏话呢?”

    原缘乖巧脸:“说归终姐姐聪明呢。”

    若陀头也不抬:“说多少遍了差辈了,叫阿姨——哎你踢我干什么。”

    “这一脚是你应得的。”归终翻了个白眼,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防止被魇住的清心丸,还有几瓶伤药,上面都贴好标签了。”

    原缘接过来扫了一眼,十瓶里有六瓶都是清心丸,晃了晃发现里面还不少,一天一颗当糖豆磕都能吃好久。

    “觉得不对劲就吃一颗,这个没有副作用。”

    见她点头应了,归终又摸了一把她的头,原缘那个阵法她回去后就彻夜研究,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能创造出来的,里面蕴含的一些理念十分新奇,体系和提瓦特的差别十分巨大,废寝忘食之下眼下的青黑又浓郁不少,整个人憔悴的不忍直视,要不是听见外面的动静,她都快忘了今天是出发的日子。

    眼瞅着若陀还想把柜子里的裙子也全塞进去,归终忍无可忍:“差不多得了,你怎么不把整个房子都塞进去呢?伐难还在外面等着呢,要满了要满了!”

    若陀这才收手,将手上的银链系在原缘细白的腕子上,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

    院外,一身神装的摩拉克斯旁边是好多天没见的四位夜叉,应达和浮舍都向她挥了挥手,弥怒叹息一声:“刚从外面带回来了新的话本,看来要等你回来看了。”

    摩拉克斯低头递过来一样东西,原缘接过来一看,是一枚精致小巧的岩花,花瓣半开半合,栩栩如生。

    他平和地看着她:“激活后可以形成一面玉璋护盾,此行前去当以保全自身为主。”

    “……谢谢帝君。”原缘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他已经看穿了自己。

    遇事就跑不是她的风格,比起逃跑,原缘更倾向放手搏一搏……反正打不过就跑也没什么丢人的。

    当然,如果梦魇之魔神是摩拉克斯那个强度的……搏个锤子,嗐,不是说了吗,打不过就跑没什么丢人的!

    最后做了告别,潜行能力最强的伐难带着她化作一片水雾向梦魇之魔神的领地遁去。

    若陀收敛了表情:“那咱们也出发吧。”

    穿过一片森林,千岩军已经整装待发,将原缘送走,他们也是时候去先做准备,将战场隔绝在领地之外了。

    若陀眼中凶光一闪:“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能耐有多大。”

    归终道:“你们走后我会将防御阵法开启,后方的事情不必担心。”

    “粮草之事交给我。”马克修斯一直可可爱爱的脸上难得能看出来一丝违和的严肃,“我会让一部分分丨身定期跟着队伍运送,之前寻到的新种子产量也足够高,放心去吧。”

    “那后方就交由你们了。”摩拉克斯眉眼锐利,面上不知何时覆上一张半脸面具,他看向下面列队整齐的人类将士和从各处洞天被召集来的仙人,声音响起在每个人的耳边,“诸位,出征之时已至。”

    千岩军整齐的声音嘹亮的响彻这一方天地:“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

    伐难将原缘送到归离集边界外的林中就停下了,同样放心不下的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原缘仰着脸一一回应,看得伐难更担心了。

    帝君如此决断,定是有其缘由……

    水夜叉纠结的摸了两把少女顺滑的发丝,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走就进入了梦魇之魔神的领地,我就先回去了,你多加小心。”

    “好。”原缘道,“伐难姐姐放心吧,也祝你们早日凯旋。”

    伐难笑了笑,又化作一蓬水雾飘散而去。

    这下只剩了自己,原缘低头看了看自己白净的手,左右环视了一圈。

    前几日下了雨,虽然接下去又是连日的艳阳天,但树林中总是湿度更高一些,原缘很快找到一处未干的泥坑,蹲下身把手毫不犹豫往里面一拍,顺便在脸颊上抹了两道,很快就看不出原样来了,她身上的衣服是特意换的,偏大了不少,袖口裤口都扎紧了还有些空荡,一头白发被随意束成低马尾,在动作时几缕发丝滑落下来,沾到了些许泥土。

    原缘顿了顿,立马伸手捋了一把,好端端的一缕头发被泥浆黏在了一起。

    她又找了一个小水泊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狼狈,这才符合流民的人设嘛。

    等再一起身,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植物,原缘的腿突然迈不开了。

    嗯……伐难姐姐之前……指的哪个方向来着?

    一只从前方窜过来的松鼠半路突然急刹车,险些撞到她的腿上,湿润的地面被拖出较深的痕迹,松鼠抬起两颗黑豆豆一样的眼睛看了路障一眼,一甩尾巴,四肢并用又飞快的跑走了。

    原缘回头看了眼消失在草丛间的大尾巴,又看了看它跑来的路径。

    仔细看才发现,丛丛灌木之间有一条被动物踏出来的小道,曲折的通往不知何处,她想了想,抬脚走去。

    那就这边好了。

    树木缓慢地往后移去,虫鸟鸣声渐起渐歇,树冠遮天蔽日的根本无法通过日头高低判断时间,原缘走的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片森林这么大吗?!

    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要换个方向的时候,远处终于遥遥的透出外界的光亮。

    还没来得及高兴,原缘的鼻尖动了动,缓缓皱起了眉。

    有点……不对。

    她一手放在胸前隔着衣服按着那柄小小的十字架走过去,拨开前面一片破败的灌木,阳光晃得她眯了眯眼,在视线清晰起来之前,嗅觉先传达过来浓重的异样味道。

    浓重的铁腥味让她心中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在适应光线之后转为了现实。

    森林外是一片略有起伏的平原,阳光洒下,照亮了面前的一片……尸山血海。

    魔物、人类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杂乱堆叠,各种血液将土地染得漆黑斑驳,能明显看出这里在不久前发生过一场中小规模的战争。

    满地疮痍,残肢遍地的画面和眼前缓缓重叠在一起。

    原缘喉头滚动,又听见了一道声音。

    一只体型有半个人高的形如猞猁的魔物从一堆尸体后绕了出来,身形消瘦,身上的毛发□□涸的血迹凝在一块,凶戾的看着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

    只一眼,原缘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了。

    它看上去状态很糟糕,地上那些身上都带着一层看着就不详的黑色雾气,能不能吃还是个未知数,而自己又是送上门来的……可以补充能量的新鲜活物。

    她按在胸前的手更用力了,对峙间快速思考,到底要不要动手。

    但她能认出来地上残破的盔甲,上面的符号是梦魇魔神的子民所有的,要是在这里动手被撞见了,就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混到地方就要打道回府了。

    一个有实力的流民和一个普通的弱小少女受到的关注可是两码事,她还没打算在梦魇魔神的领地卧底个三年五载的。

    心思电转间,对面的魔物已经伏低身子向她扑了过来,原缘连忙就地一滚躲开这一招,魔物身形一滞,慢了半拍才又扑咬过来,原缘趁着它又一次的停顿拉开了距离,迅速的锁定了它微微颤抖的后腿上。

    经过两次踢蹬,原本被毛发和血迹掩住的伤口已经被撕裂开来,紫黑色的血自狰狞的伤口潺潺而出,转眼间就在地上形成了个小小的血泊,魔物嘶吼一声,不管不顾的又是一击。

    原缘将手放下来,专心躲闪。

    既然已经是身负重伤,那她只要拖时间就够了。

    耗也能耗死它。

    很快对方的动作就变得迟缓起来,最后连站立都难以维持的趴伏在地上,急促粗喘着。原缘冷眼保持着距离,永远都不要低估敌人的狡猾,看上去气绝的敌人都有可能在人放松警惕的瞬间暴起反杀。

    见她不上当,那只魔兽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凶光,尖利的嘶嚎声响起,地上它流出的血液活过来一般向原缘飞射而来。

    之前它扑咬时血液溅得到处都是,此时面对四面八方射来的血箭原缘脸色一变,立马握住那枚十字架。

    暴露总会有暴露的卧底法,现在坐以待毙就真被毙了!

    一柄长枪随着破空声自身后飞啸而来,几乎是擦着她的脸颊投射过去,准确的挡住两根最近的血箭之后狠狠贯穿了魔物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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