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对双生

    “你要只身去追查‘瘟疫’的下落?”

    禅院甚一紧皱着眉头,“这太危险了,兰太,你的天赋很强,而且看上去还有能继续成长的潜力,但如果你继续执迷于这件事…”

    “很可能我就回不来了是吗?”兰太接过了对方的话,叹了口气。

    “但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的,而且参与人员贵精不贵多。‘瘟疫’一日不除就一日是悬在我禅院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何况家族现在的处境并不理想,往日光辉不复。想巩固家族地位我们只能尽量向总监会那边靠拢。即使留在这里我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受那群老头子的差遣,去四处祓除咒灵罢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由您亲自将我外放,让我在追查‘瘟疫’的途中顺路完成附近的清除任务,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哈,兰太,你想把让我把你当工具一样驱使吗,我明白了,既然这是你自己所希望的,身为家主的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甚一闭上了眼,“咒术师本身就是随时都在奔赴自我毁灭的存在,我希望你能学会如何保重自己,家族现在已经经不起更多的损失了。”

    “感谢您的爱重,甚一大人,我定会带着敌人的情报平安归来的。”禅院兰太起身向其行礼,待新家主颔首后才转身向和室外走去。

    “对了,”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拉门上时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甚一问道,“关于信朗君,听说他被认为是背叛了自己的爷爷——躯俱留的前队长,现在在家族里的名声不算好听?”

    “不错,可惜了,他实力在没术式的那群人里算是顶尖的,但以他现在的人望想要继承躯俱留队的队长之位是不可能了。”甚一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对他有些同命相怜,是对这人的安排有什么想法吗?”

    “把信朗君送去‘窗’吧,他现在在家族不受待见,去总监会的话无论被派往一线还是能接触到咒术界机密的地方都不合适。”

    “作为只用于监察咒灵的机构,‘窗’就很合适,不会引起任何势力的警惕。而且于总监会而言我们这算是一种投诚,一种服软,把可疑人员送到他们眼皮子底下监视起来,他们绝不会反对的。”

    “我们禅院已经不是能继续固步自封坐享其成的时候了。咒术界的各个部门都应该尝试派人渗入,就让信朗君,成为禅院家安插进总监部的第一只眼睛吧,而这个口子只要一开…”

    “再将其他成员送入总监部也就顺水推舟了,如蜘蛛结网,暗地里掌握总监部指日可待吗。”禅院甚一双手抱臂点了点头。

    “好计策,而且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顶多是让禅院信朗在‘窗’那种地方荒废几年时光罢了。”

    “呵呵,正是如此。不过这些事就得辛苦你们这些大人操心啦,兰太不打扰家主休息,这就告退了,甚一哥拜拜。”兰太提完这条毒计,转头年轻的脸上就再次挂起了少年特有的健气微笑。

    他对着禅院甚一愉快地挥了挥手便脚步轻快地转头离开了和室。

    “禅院兰太,以前没怎么注意过他,居然养成了这么个性情吗,幸好他是我禅院家的人。”

    “也幸好,他居然主动提出离开禅院家去追查‘瘟疫’,让这么一个人留在身边窥探,任何一个家主恐怕都会感到心神不宁吧。”禅院甚一平静的抬头仰望着和室的天顶。

    那上面画着一条盘踞于云的黑龙,神威凛凛,正如这禅院家一般,今后也将有,且仅有他一个龙首。

    庭院内,禅院信朗正鬼鬼祟祟的蹲在一个假山背后朝族长房间的方向张望着。

    猩红看着那个不太聪明的背影就不由得摇头叹息,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哇啊…!”禅院信朗直接被她这个动作吓得叫出了声,“米莉森…咳,不对,是兰太大人,您出来了啊!”

    “嗯,信朗君,你的去处我已经安排好了,禅院甚一会直接把你送入我们原本的目标——‘窗’里去工作。”

    “你的任务就是在那里观察实时更新的咒灵情报,并将所有关于特级咒灵的消息汇总后,传到孔时雨的手上。”

    “咒灵情报不算是机密,再加上‘窗’的管理也很宽松,这份工作对你而言可以说没有任何风险,也算是提前端上铁饭碗少走二十年弯路了。”

    猩红抬手再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没意见吧?”

    “大人您放心,我会好好干的!”禅院信朗点头如捣蒜,他这应承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这次咒术界之行要比禅院信朗想象中温和顺利的多,老实说之前对方宣称要前往京都时他脑子里的画面已经是一片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了。

    对自己未来的猜想,也就只有被视为叛徒遭到通缉后继续躲躲藏藏的苟活,以及在这家伙和某个强大咒术师的对决中惨遭波及枉死两种。

    现在居然不仅被总监会免了罪责,光明正大的回了禅院本家,还在新家主面前混了一份从龙之功,只是打发他去坐坐办公室而已,还有什么不行的。

    “我对你没什么更多的要求,不过甚一君会希望你在“窗”能混得更好一些吧,甚至最好能成为那个部门的头目…”

    “呵,不说这个了,走吧,带我在你们家逛逛,以禅院兰太现在的身份在这个家中走到哪里都不会再有人阻拦了。”

    “遵命,兰太大人。”禅院信朗上道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禅院本家中肆意漫步着,路过的族人们遇到禅院兰太无一不躬身朝他行礼。

    午前他一拳打翻禅院直哉的事情在家族内已经是传的无人不知。这两天陷入动荡不安的族内突然冒出一个有潜力的强者,能受到他人的尊敬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依次走马观花了“炳”的集会所,“躯俱留队”的练习场地,进入了禅院家积累了上千年的古籍室和咒具库,信朗注意到她分明没拿走任何一件东西,打量这个家族的眼神却已像是在看自己的战利品。

    “那个装满咒灵的屋子是干什么的?”

    “给一些刚觉醒术式或者第一次出任务前的小咒术师练手用的。”禅院信朗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也有一些家伙会把身份低微的仆人或者女人扔进去作为取乐的工具。”

    “哈,取乐。”猩红咀嚼了一下这个字眼后冷漠地撇视了一眼那间屋子。

    “我可没有参与过啊,会做那种事的多半都是自己没什么本事只能想着哗众取宠的家伙。”禅院信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解释这么一句。

    “算了,就到这里吧,我已经没兴趣了。”猩红摇了摇头直接向禅院家的大门方向行去。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曾经有一个同样姓禅院的年幼孩童被扔进那间豢养咒灵的屋子里,嘴角从此烙上了一道疤痕。

    “啊…大人,您这就要走,不收拾点什么行李之类的?”信朗慌慌忙忙地跟在她身后。

    “没必要,这具来自特一级咒术师的身体我已经凭依了接近60个小时,虽然勉强称得上结实,但也快要接近其使用极限了。”

    接下来她就要回到东京,和黑衣组织进一步的展开接触和合作,直到他们能制造出一个真正可供她长时间使用的躯壳为止。

    不说能永久使用,好歹也让她脱离这种日抛状态进步到月抛和年抛吧。

    “从现在开始禅院兰太就不会再回到禅院家了,我会偶尔以这个身份完成一下总监会递来的任务,顺便‘收集’一下‘瘟疫’的情报传给禅院甚一。”

    “所以信朗君就自己好好加油吧。”

    她用禅院兰太的脸给了禅院信朗一个元气满满的wink。

    “知…我知道了。”信朗被她这个活泼可爱的表情吓得脸色都灰败了不少。

    两人向大门方向前进。

    树荫茂密的庭院一角,一位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正带着两个年龄大概两三岁的小女孩玩着一个绣线精美的手鞠。

    “真希,真纪,不要钻到太深的灌木丛里玩,会被树叶划伤的哦。”

    “好的妈妈!”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地这么回答了母亲的话。

    “啊,那是扇大人的…”信朗下意识扭头看去。

    自从禅院扇去世的消息传来,再加上家主也突然牺牲,禅院家原本严苛的管理被迫放松了不少——他们确实没有人手能派去干那些繁文缛节的监察工作了。

    那位夫人想必也是因为不再需要顾虑丈夫的面子,才会带着两个孩子到庭院里玩耍的吧。

    真是可悲可笑,在失去了作为支柱的丈夫和父亲后,这个小小的家庭似乎反倒变得安定幸福了起来。

    “那人贩子居然能生出这么两个可爱的女儿,是母亲那边的基因比较好吗。”猩红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讽笑一声。

    她自是不知禅院扇曾因两个女儿咒力天赋有限,而对自己的妻女爆发过怎样的苛责。

    她能看到的只有禅院扇这家伙分明妻子优雅女儿可爱——却能毫不留情地将他人的妻女抓来当作生贽的祭品。

    那两个女孩年龄一致容貌相仿,俨然是一对双生子。

    但…她们二人身上咒力和卢恩却彼此紧密联系…仿佛灵魂和身体属于着同一个人。

    原来如此,猩红不由叹息,无论在哪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双生都像是受了到某种诅咒一般。

    她们一人夺走了一人的咒力,一人破坏了一人的咒缚。

    正如那对孪生的半神,一人永远年幼,一人腐败缠身。

    分明是在彼此拖累,却又支撑着彼此共生,她们未来的命运究竟会被导向何处呢。

    至少此刻和母亲在阳光下玩耍的两个小女孩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幸福,让人不由得希望她们能久久地徜徉在这片时光里,永远不要长大。

    大门前。

    禅院信朗目送着猩红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也不知此刻怀有的心情究竟是庆幸还是不安,他暗嘲自己总不能是对着这怪物产生印随效应了吧。

    难道还想跟着人走不成?

    还不等他再消化一下这份复杂的心境,突然一声巨大的爆响就从身后的禅院家中传了出来。

    诶,怎么回事?

    “妈妈妈妈!那边关咒灵的屋子突然炸掉了诶!”

    “呜呜呜…姐姐…那声音好响,咒灵会都跑出来吗?好可怕啊…”

    “真纪别哭,我会保护你的,也会保护好妈妈的!”

    “真希很勇敢,不过那边的事情还是交给家里的叔叔们来解决吧,走,我们先绕路回去,等没事了妈妈再带真纪和真希出来玩。”

    那位母亲也被吓得变了脸色,口中安抚着,不再顾忌什么礼仪,一手一个便将两个孩子提溜走了。

    徒留禅院信朗一人站在大门前嘴角抽搐。

    喂喂喂这还能是谁干的啊,刚道完别就把别人家里给炸了,别说屋子,里面的咒灵恐怕连灰都不剩了吧。

    “信朗,你在那儿发什么呆呢,我们赶快过去看看情况啊!”一个路过的躯俱留队员对他招呼道。

    “哦哦,这就来了!”

    我的新生活就以这样鸡飞狗的情节拉开了序幕吗,真是不吉利的开场啊,禅院信朗不由在心中悲伤地吐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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