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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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真神君可回来了?”

    宜春上仙见到我时,“心魔”几乎已经夺舍我了,表面上看,人就和平时没有分别,可内心千疮百孔,好像总在表演“我没事”,自己都信了。

    宜春上仙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走了多日的尸体找上门来,病患自己不注意,再高明的医生也帮不上忙。

    一番抢救,我的情况稳定下来,恢复语言能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怼他,“回来了,帝君召见。”责怪他明知故问,谁不知他是继阮灵瑜之后的第一八卦王。

    不提还好,宜春上仙有些恼火,说:“我先前不知,消息瞒得紧得很,帝君这次……咳,我是说,如果不是见到了他,你的状况不至坏成这样。”

    什么意思?见了一个真心疼惜我的人,我反而状况会恶化?为什么?倒在黎明前吗?

    “青丘的那位小狐主对琅瑛上仙一见钟情,愿化干戈为玉帛,求娶天宫上仙,结秦晋之好……九尾狐的劫数呐,斗转星移,还总跌在一个情字上,”宜春这样重利的人都不禁感叹了一句,在我的催促下,他才又继续说道:“琅瑛上仙未回禀天宫,便擅自回绝了,理由是她已有婚约……我刚听说时,以为她说的是陶染神君,但……”

    “她说的谁?玉真神君吗?”

    宜春上仙见我并不惊讶,反倒有些惊讶,说:“小狐主自然也不相信,找来了大营,当着许多人的面,要与玉真神君对质,结果神君亲口承认,说两人确实已经私定终身。”

    “玉真神君多次救琅瑛上仙于危难……英雄救美人,美人以身相许,俗气却也合乎情理不是?”

    如果前面还能心存侥幸,现下得知男方也盖章承认,蒙在鼓里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宜春上仙怕我承受不住,于是转开话题:“殇隼无法可治,你是如何恢复的?”

    “是……你不要知道的好。”想了一下,事关不周山,战神可能还有后手,宜春上仙何等聪明,马上明白我这是为他好,笑道:“今后有何打算?”

    他问的是感情那方面,白玉真已然变了心,曾经的山盟海誓抵不过天降情缘,我迷茫了半晌,发现感情方面反倒是最容易回答的。

    就算他变卦,我也要亲耳听他说,先暂且搁置吧,只当知道了一个和自己有点关系的新闻。

    所以计划不变,“我打算和白玉真成婚后,就离开天宫,归野山林,隐世而居,了此残生。”

    “成婚?你还相信白玉真初心未改……好吧……”

    此时不宜再刺激我,他顺着我说:“你倒是会享受,神仙去过凡人的日子,柴不用自己砍,房子不用自己搭,蚊虫不近,雷雨不湿,四季常温,百病不生,世间纷扰皆与你无关,这样的神仙日子,也叫了此残生?”

    好比说我赚着一线城市的钱,去物价低廉的地区花,舔着个脸,我当然知道自己是想挑最简单的事做,走最好走的路,这个臭毛病,战神训斥过我,可我骨子里就是爱安逸,取得一点成绩马上就想要躺平,这刻在基因里,我也没办法。

    “想要去躲懒还装苦大仇深,是我不要脸了,下次我得意大笑着说。”

    见我避重就轻,宜春上仙冷笑,说:“你可真的了解玉真神君的为人?我不知他平日里如何花言巧语,哄女人开心,但他在天宫可是做了不少事,战神拔擢的凡仙,帝君将人抢来,交由他差遣,为何?彦平上神更是对他赞不绝口,人前人后视如弟子,有事没事就邀去品茗授业,这是淡泊名利?无心前程?”

    那多半是眼红白玉真的人说出的话,我深受其害,自然感同身受:“上神们的思量,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还维护负心汉?宜春上仙换了套说辞继续道:“好,那他千难万险升了仙,终能与你重聚,可却能抛下你,去下界斩杀瘟兽,这又是为何?说得好听些是为苍生奔命,难听些,不过是初来乍到,着急站稳脚跟,你说这样一个人,会甘愿与你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吗?”

    “深情之人总给人忠诚、意志坚韧等印象,他也因此得了上神青眼,但以此兴,必也以此亡,是真的深情,还是刻意打造出的形象,谁也不能扒开他的心肠看清楚。他现在说得动听,但此一时彼一时,男人想要反悔时,总是有许多道理。”

    他有意把白玉真说得很烂,好让我将渣男的变心当成是幸事一件,“我不知上仙原来是如此温柔善良之人……”不禁啧啧称奇,夸他夸得跟骂人似的,他自然不觉受用,怪我装听不懂。

    “如果他到时反悔了,不愿与我隐居,我再陪他拯救苍生不就好了吗?”我学着白玉真的口吻说:“想着太远的事,容易过不好当下。你说的是实现自我价值的需求,白玉真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不止他有这样的需求,温饱之上,人人都有。”

    “出世入世,本就不是一锤子买卖,将来他想要除魔卫道,再回到俗世中来大展抱负,也十分合情合理啊,因为人终究无法通过自己来实现价值,人的价值只能通过社会层面来实现。”

    “…………”话都让我一个人说完了,宜春上仙看神经病一样看我,说你这么能理解人,拜战神门下拜错了,就应该去云台审问犯人,研究犯罪动机,他嘲我说:“你病入骨髓,无救了。”

    确实有些故意的成分,我今天实在不想讨论太深刻的问题,于是啧了声,说:“我能不能就是馋他身子?”

    “……这你不必与我说。”

    他险些忘记,男女之间有更为私密且高效的“沟通”方式,如果白玉真已经征服了我的身心,那他说再多也不可能叫醒我。

    “只不过……玉真神君?你是说,他的房中术了得?先前给他看诊时我倒是没留心,疏忽了,如此重欲竟还能修得正道,果然不同凡响,他可愿将其中诀窍绘成图册送予小仙参详医术?如有所成,将来必定福泽众生……”

    “不愿。”

    宜春上仙深感遗憾,轻叹一声,顺便嘱咐我做人不必太实诚:“也不用我问什么答什么,敷衍敷衍即可,望闻问切,我也不过照流程走上一遍。你要知道,医者一天之中听到的来自病患的谎言,可能比你这辈子听过的加起来都要多……”

    是一屁股坐矿泉水瓶上,灯泡松了不小心掉进xx里……这种谎言吗?用离大谱的瞎话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最后那点尊严?

    我肃然摇头说:“我才不像他们!骗谁也不会骗大夫,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再者说,我所有的秘密都藏在我的身体里,你刚刚摸也摸了,看也看了,魂里外搜了几遍,我还有什么秘密能瞒住你?索性不再遮掩,做人就是要坦坦荡荡。”

    他开了药单,递给我说:“你还是遮掩些吧。”

    其实我那也不算胡说,他通过我描述的“心魔”,对我的了解已经不像起初时那样肤浅,甚至他可能是天宫除我之外,最了解我的人。

    展开药单,上面没有罗列任何一味药,只有一句简短的话语,寥寥几字,却有着一种能把人从精神虚无拉回现实的强大力量:

    【上品灵石三百】

    “……怎么不是警言金句?”气得我一把攥了,扔回给他,“不是不要钱吗?你干什么了就三百?想让鸿岭仙君在蛮荒之地挖一辈子矿是吧?二百爱要不要!”

    临走前,宜春上仙还是给了我“警言金句”,他让我务必“戒色”,见我杵着不走,“怎么?听不懂医嘱?”

    那故作苦口婆心的样子,贱得和鸿岭如出一辙,“戒色戒欲,不要贪欢,谁让你病了的?你现在内心脆弱得还不如蝴蝶翅膀,打个比方,好比坠了重物的细线,线的底端已经磨秃,再加一点重,线就断了,务必要稳定情绪,过于激动的事最好都不要做……”

    见我似有顾虑,他说:“好吧,你将玉真神君请来,我和他讲可能要更直接些,毕竟更需要他管住自己,怎么?我好歹是上仙,还是个大夫,他不会连我的话都不听吧?”

    “…………”

    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心魔”的事?

    尤其是白玉真……

    “不用,我和他说就行了。”而且把白玉真说得跟什么对电线杆子发情的大色魔似的,真是够了,我俩清清白白的,至今就没成功过啊!

    边走边想编个什么借口出来,毕竟刚刚才说了愿意,宜春上仙见我脚步迟缓,再次叮嘱我珍爱生命,不要行房事。

    “诶……”他叫住我,我问他还有何事,他沉思后,说:“如果实在忍不住,嗯这个嘛,确实也不能憋着,你和他说,十日一次最多了,而且一次时间不宜过长,控制在……诶!你怎么不听大夫把话说完……”

    走在路上我回顾了这几次不太顺利的亲热,感觉白玉真可能是中什么诅咒了,不是天时地利上出了问题,就是双方没做好准备,总之一定会出什么幺蛾子让他没办法得到小萝莉,活见鬼了……但如果慢慢来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多谢仙君告知。”

    兰亭不在,我回到凌霄大殿,里面的会议还没有结束,只好向路上撞见的一位仙君打探情况。他人还蛮好的,带着我去找兰亭。

    兰亭仙君是天宫比较特殊的一个存在,几乎没人真拿他当一个小仙君看待,“有劳了,你先下去吧。”同为仙君,兰亭用的却是上对下的口吻,对方也没有觉得不妥。

    等人走了,我将身后的门掩上,仿佛回到了南海那时同舟共济的时光。

    我说完后,兰亭只是看着我,不急于发表看法,被他打量着有些发毛,他的风格,我也了解那么一点,当他认为你没撂实话时就是这样。

    “我知你信不过我,以你我的交情,我没道理连战神都瞒着,先跑来把遇到颜秀的事告诉你,但是亭哥,我也说过今后都以你马首是瞻……”

    “不急,”他为我斟茶,我作出受宠若惊,他继续倒,边倒边说:“礼尚往来,你巴巴跑来告知我消息,我也得回报你一个才是……你可知玉真神君与琅瑛上仙在青丘时盟生情愫,两人还私定了终身?”

    “啊?”我愕然站起,桌角被顶得一晃,“怎会如此……这不可能……”将他推过来的茶杯猛地端起,一饮而尽,我问他:“那帝君这次紧急召见白玉真,可是为了此事?帝君想用联姻来平息青丘的叛乱?”

    “你坐下罢,”演得还能再假点吗,他一个老戏骨,看不了这么拙劣的表演,曲起食指扣扣桌面,我尴尬坐下,他百思不得其解:“今日你还见了谁?这消息还烫手呢,按理说没几人知晓。”

    “药炉馆的宜春上仙。”我卖他卖得毫无愧疚。

    兰亭饮茶,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在心里合十双手,替宜春上仙点蜡。

    “先说第一件事,是战神让你来打探消息的?”

    “不是,”我老实说:“真的是我好奇,实话说,帝君挺懒政的,这次动作有点大,是个人都会好奇吧?”

    他只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接着说:“那这第二件事,小仙没有骗你,玉真神君是真的与琅瑛上仙私定终身,青丘狐主送了书信来,和书信一同送来的,还有狐主的一条断尾,为玉真神君所斩。”

    “九尾一脉乃大妖化神,术法眼花缭乱,多是唬人的,怎敌得过玉真神君剑法精妙,听说神君当时已然占了上风,想是狐主觊觎他心上人,惹怒了他,玉真神君不肯点到为止,乘胜追击,斩断狐主一条尾巴才解了气……”

    “想你也有所耳闻,小狐主行事怪异,不似常人,他回去之后,风平浪静,不见恼怒,反而是我们自己这边严阵以待,又过了几日,天宫得到狐主的亲笔信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欲以此断尾为聘,求娶琅瑛上仙。”

    不依不饶,明明赢了却还想赢得更彻底些……兰亭的话让我回忆起白玉真和陶染的一战,我不禁追问他:“帝君怎么说?帝君是打算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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