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是女子的脚印。
脚印越来越凌乱,正要往前走肩上被人轻轻拍了拍。
“青鱼?”
她转过身来,正是纪清风,一脸疑惑地盯着她,青鱼一瞬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纪清风指了指台子下面的处说道:“那里有一道密室,刚才我看你看那边看得出神,就没有叫上你一起。”
青鱼回过神来,只觉得手脚突然有些发凉,但还是木讷的点点头,“走吧,说不定那边有线索。”
两人走到亭台处,竟发现那边别有洞天,亭台后是一棵树,遮掩了一切,青鱼试探地抬手掀开,竟发现在台柱处雕刻着一片花的纹样,只是夜色浓看不清,她鬼使神差的按了一下,那石块竟有些松动,接着出现了一串向下的阶梯。
青鱼看了看身旁的纪清风,没想到他没有犹豫,竟径直走了进去,青鱼刚想叫住他,但无奈他已隐了身影,只好小心地跟上去。
夜色下,一片宁静,原本那具冰身近看不禁惹的人退后几步,原本冰封其中的舞女,竟变成了一具白骨,一点血肉都没有留下,随着那扇门的关闭,那冰也渐渐消融,白骨掉落在地。
察觉到身后的门关了,青鱼使劲扳却是徒劳,她有些气恼喊道:“纪清风?”
前面却是空荡荡的,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本昏暗的空间有了一丝光亮,远远望去似乎在指引她下去,身后已是死路,不妨下去看看。
随着一层层阶梯下去,两边都燃起了火烛,穿过阶梯到了地下,一个很大的空间展现在她眼前,地下氧气充足,想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眼前都是一些屋子房间,一间一间,只是每一个都上着锁,连窗子都被锁链封得死死的,中间走的小道两旁也加了栅栏,似乎屋子里有什么可怖的东西。
“是谁来了?”
一道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透过锁着的链子,她影影绰绰看到了一个身影,里面的人艰难地扒出一个小窗格,这才看清了来人。
青鱼退了一步,也反问道:“你,是谁?”
听到这句回答,那些屋子里的人都开始躁动起来,一时间影子连连,还有人不住反问,从那窗格中看那位姑娘,似乎没受到什么伤害,脸蛋也是白白净净的,看上去约莫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那个少女垂下眼眸,淡淡答道:“我们不过是一群将死之人,每日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
青鱼这才松了口气,反问道:“为什么你们会被关在这个地方,还是一间精心设置的密室,而且这里不止你一个人,他关这么多少女做什么?”
那个少女笑了笑:“为了巫女的一句,可以延续生命,人是贪心的,一旦拥有的越多,想要的就越来越多,我们已经被关在这三年了,这三年来一直被关在这牢笼中,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
青鱼想到了纪清风,“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名男子经过这里,高高的,身板很直。”
那女子想了想摇摇头:“这里不可能有男子经过,这个是沈府的秘密,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既然你不是被送下来的,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青鱼没有立刻回答,刚才她所说的巫女续命,她不确定到底是这沈府有人要续命,还是说.....
“在最近的时日里,发生了一件案子,名为舞女案,说的是沈府在冬日有一名舞女被罚跪池,可天气太冷,等人们再发现她时她已经连着肉身被冻成了一具冰身,最奇怪的是那具冰身稳稳伫立在她曾跳舞的台子上,虽被冰覆盖,可从外面看她的一切都依旧栩栩如生,皮肤,眼睛,手脚,从那日后,沈府便日日夜里会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那冰身直至初春也未融解,甚为奇怪。”
“后来,各类传言四起,惊动宫中,便命乌门寺查清此案,并命名为舞女案。”
另一个窗子里的姑娘探出一只眼睛好奇地问:“那这么说,你是半夜三更来这沈府查案的?”
青鱼犹豫了片刻说:“是,那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
听到这那个少女扑哧一笑说道:“你还想出去,进了这就出不去了,这里的黑暗你想象不到。”
好像有什么被打开,一阵脚步声传来,那人走路很轻,但一听到这阵脚步声,那些少女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立马安静了,一瞬间只听到那阵脚步声。
青鱼看了看四周,除了这些被锁住的屋子四下都没有躲藏的地方,一只手突然从窗格处伸出来向后指了指,她赶忙向后走去,在那尽头有一处暗地,她蹲在那里大气不敢出。
转而一道身影落了下来,青鱼只能远远望见,但看不清是谁。
“今天,到谁了呢?”
随着一道铁锁被打开,里面的人也被拽出来,可她似乎很不情愿,哀求道:“公子放过我吧,我求求你公子,我不想死....”
听声音是沈怀信,他哈哈大笑:“你不想死?可我也不想死,别怕,很快的。”
说完他对着身后看了看,没想到他身后竟还跟着一个人,青鱼完全没有觉察到那个人的脚步声,想必是会轻功的高手。
说完那个少女被死死拽住,绑上粗绳被他扛在肩上,口里也被塞上白布,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暗影你先走,切记不要惊扰巫女。”
“是。”一声低低的回答。
可这声暗影和回答,却让她大惊,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个名字,玄树的得力手下,怎么会替沈怀信卖命,她觉得心里有些发凉。
冷不丁地沈怀信又蹦出一句:“不过我想问问,美人,刚才你在同谁讲话呢?”
他依旧是笑眯眯的,可眼神极冷,透着股寒意:“嗯?”
刚才那个少女声音竟有些发抖:“公子我没有同谁说话。”
他打开了锁链,里面的少女瘫坐在地,不敢抬头看他。
沈怀信温柔一笑,勾起她的下巴:“美人,你在撒谎。”
“如果找不到她,可就要用你的血来祭奠了,美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值的。”
说完狠狠将手一甩,眼里多了一丝厌恶,开始寻找起来,他向后走来,离青鱼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了眼前,转弯之处她站了出来。
“是我。”
随着她出现的那一刻,青鱼注意到他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一种看猎物的眼神。
“稀客啊,青鱼姑娘,怎么,我去店里请你请不动,今个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没带魂归,说不定还能关键时刻救命,她现在只祈祷池鱼能快点醒来,还有那纪清风,竟没了人影。
青鱼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他掀开扇子,突然扇了起来,一阵清风吹乱她的发丝,她闻到一股迷药的气味,暗叫不好,可身体软软的不受控制倒了下去。
“还真是个犟脾气,我喜欢。”
-
台子之上,纪清风迷迷糊糊醒来,他的头昏昏沉沉的,他支撑着起来,却见天已微微蒙亮,台子上的冰身也消失不见,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青鱼也不见了。
他感觉头痛欲裂,撑着身体走到门前,门却被突然打开,那位家仆笑眯眯望着他,“大人,可是查得了什么,小人可是在这等了大人一夜呐,结果就不小心昏睡过去了....”
纪清风没有戳穿他,“昨日同我一道来的那位姑娘呢?”
那家仆似乎很是惊讶:“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胡话,什么姑娘?大人莫要再吓小人了,您昨个是自己来的,非要夜里查案,那小人只能照做,可哪有什么姑娘...”
纪清风心里突然慌张了,他这是中了这沈怀信的圈套,这个圈套设得可真是妙啊,现在竟然想翻脸不认人。
他定了定,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只有他能帮他了。
沈府内院,一人正坐在树下抚琴,那琴音如涓涓细流,听得人如痴如醉,连一旁的婢子都入了迷。
她越弹越快,琴音也变得忧伤,那婢子被惊醒,从另一名婢子手里接过亿万药蹲下说道:“夫人,该喝药了。”
看着那碗药她心里更加烦躁,正欲抬手掀开一个人推门而入,看到来人她才强撑着恶心站了起来,对其笑道:“来了。”
沈怀信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贪婪地吮吸她的气息,随即睁开眼睛:“怎么了,不高兴?谁惹你不开心,我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拥有倾城容貌,此人正是杜若。
她反手抱住沈怀信,“夫君,我想出府去景山的寺庙求个平安,可以吗?”她小心问道。
沈怀信眼神一瞥:“你就不要去了,有身孕了不宜到处奔波,我派人替你去,好不好?”
杜若冷了脸,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了活着更为了主上,她答应做一枚棋子,心甘情愿被安插在沈府做眼线,可沈怀信这人看似风流可实则心思颇多,更是极为聪明。
自从进了这沈府,她就再也没能出去。
像一只被禁在笼子里观赏的金丝雀,何况她的肚子里,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恶心。
沈怀信忙招呼下人扶住她,吩咐道:“药呢?不少说了要好好服侍夫人喝药吗?”
那婢子吓得低了头,忙把药端过来,递到他手中。
他又换了一副面孔,“乖,把药喝了。”
杜若看他这样是敢怒不敢言,此人总是阴晴不定,是个狠角色,可为了主上,她只能做戏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