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各类的蛇袭来,一些家仆婢子手无寸铁,免不了被咬,一时间哀嚎声救命声响彻四周,雨淋湿了一切,一些人慢慢倒下,渐渐没了呼吸。
青鱼的心里乱成一团,本就没恢复好的身体让她有些吃力,只听嘶的一声,她招架不住左臂被狠狠咬了一口,她皱了皱眉,右手执剑将它狠狠砍了下去,左臂衣衫处渗出两道小小的蛇印,慢慢渗出些鲜血。
但她没工夫想那么多,眼见着一条毒蛇靠近玄月,她大叫一声:“小心!”
毒蛇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远远看去,玄树被咬倒在地,渐渐的,大家都没了动静,她也感觉要昏过去。
“不要。”
耳旁突然传来那老翁的声音,“好好睡吧,去往极乐之地,什么痛苦都没了。”
转头一看,那老翁正笑眯眯望着她,但往下看去,不由得大惊,那下半身竟变成了蛇尾巴,十分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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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鱼,青鱼,醒醒,到西域了!”
这道声音好似从天空深处传来,有些模糊不清,雨停了,一道亮丽的彩虹挂在天边。
青鱼猛地睁开双眼,芍萤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见她醒了,才叹了口气。
“青鱼你可醒了,你都睡了好几个时辰,怎么叫都叫不醒。”
青鱼看了看四周,她掀开帘子,不远处便已到了一处城镇,与顾城城门不一般的是,远远望去,只见那城门好似挂了什么东西,但是隔得太远,又看的不清楚。
外面大晴的天,没有一点下雨的痕迹。
她有些不确定那些是不是一场梦,“芍萤,刚才,我们没有在一处茶摊喝茶休整吗?”
芍萤有些不解地望着她,放下手中的包袱说道:“没有啊,还有半日的路,少爷便让加速前进,要在傍晚的时候赶到,所以一直在赶路。”
似乎是有些不放心,她又吞吞吐吐说道:“医女,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青鱼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那可能是吧,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
芍萤眨了眨眼,将背后的木盒子向里靠了靠,点点头。
靠近城门,路开始变得平坦了些,没有刚才那么颠簸,她的头痛也缓解了不少。
她们到了西域的主城,零妙。
抵达时已是傍晚时分,玄树不知出示了什么,没有任何阻挡便轻松进了城。
芍萤坐在她身边,一脸兴奋的望着四周,与顾城大不相同,城中的房屋多为泥石所著,商贩小摊摆着各色奇特的玩意,这里的男男女女,长相也与中原的差别甚大,多是浓眉长睫毛,眼窝深邃,叫人看花了眼。
不多时便到了玄树安排的住处,青鱼本以为她们会暂时在一处客栈落脚,不想马车竟在西处人少的一所院门停下。
这玄家势力可当真让她小瞧了,没想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零妙城也有庭院。
推开庭院,一阵黄土灰尘扑面袭来,叫人不住的咳嗽,眼里险些进了些尘土,眼前是一所没落的小院,到处都是蛛网尘土,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玄树也止不住咳嗽一声,“大家将马车上的行李搬下来吧,院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得细细打扫一下,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大家。”
虽说是主人少爷,但他全然没有一副公子少爷那般做派,众人听了皆是心里一番暖意。
府中分为四个小院,主院加上三个偏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休整好后青鱼与芍萤玄月一个院,西偏院刚好三个房间,一人一间。
看着眼前的房间,青鱼放松下来,放松下来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左臂处有些隐隐作痛,她拉开衣袖,一股凉气涌上心头,那是两个小小的血印子,伤口很小,不仔细看像两个小小的痣一般,也许是这一路太过绷着神经,竟没有发觉。
一路上都没事,说明这蛇是无毒的,但在马车上她明明问了芍萤,怎么会....
她心里升起许多疑问。
她连忙摸了摸身上的魂归,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似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也是一块玉石,与魂归差不多相似,但却不是魂归。
有人动了手脚。
有人想用她的血召魂,偷了玉石,偷了她的血,青鱼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可是,即便是拥有这些,也召不了魂啊。
她要按兵不动,因为这次,是身边的人出现了不忠,她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她收起那块黯淡无光的玉石,开始打扫起房内,屋内桌椅皆是一片灰尘,打扫起来又是个体力活,正好院里有口井,她拿起房门外的木桶,朝那口水井走去。
刚走到井边玄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青鱼姐姐,院子里有口井啊!”
说完她小跑过来,在一旁看起来,井里的水很清澈,就是四周都已长满了杂草,都快越过井边。
青鱼笑了笑,“是啊,水倒是很清,就是周边这些杂草,得清除。”
“好!青鱼姐姐我来拔。”
玄月蹦蹦跳跳,竟开始徒手拔起那些杂草,没一会就累的满头大汗,手上也沾了不少泥土。
做完这些还不算,看着院内那棵桃树,搬起水就要往那浇。
终于把那一桶水提到了屋里,青鱼长舒一口气,拿了个抹布开始在四周擦起来,最要紧的是床榻,她打开窗子,一束暖暖的阳光洒进屋子,霎时间那些灰尘暴露在空气中,数不清尘土在空气中跳跃。
撸起袖子就把窗边到床榻都擦了一遍,水桶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也由原本的清澈见底变成了一团黑水,她正要去打第二桶,便见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提着一整桶水往这边走,因为太满太重,水已经洒出了些。
玄月嘟着小嘴,脸都憋红了,提到门口才双手叉腰松了口气。
她拍拍手掌心,指着那桶水说道:“青鱼姐姐,水...我给你打来了。”
看她那小模样青鱼禁不住笑出来,“谢谢你玄月,不过,还得劳烦你把这桶替我提出去。”
“没问题,交给我!”
说完便提着屋里的那个木桶小跑向着水井去了。
把屋里桌椅大概擦了一遍,青鱼拿着抹布走到了屋外,想看看玄月屋里有没有什么可擦的,她与玄月的屋子连在一起,芍萤的则在她们的斜对过。
她这才想起来,好一会没见芍萤了,这丫头,也不出来帮帮忙,她刚走到芍萤门口要敲门,便透过门口破损的一个小缝隙,看到芍萤在对着一个木盒说些什么。
因为那个缝隙太小看不清,她刚要抬手敲门,里面的人似乎注意到了门外的身影,没几秒嘎吱一声门被拉开。
芍萤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怎么了青鱼?”
青鱼愣了一下,转而也轻轻一笑,拿起手里的抹布说道:“这不正收拾屋子,灰尘太多。”
芍萤下意识的点点头,利索的关上屋子,“那我来帮你们吧!”说着还撸起了袖子。
看她还没走又补充:“啊,我屋子,我刚才收拾了一些,而且我屋子小,打扫的不多,我去帮你们吧。”
说完拉着青鱼往玄月房间走。
一直忙到天色都黑了,才收拾了大半,除了院子,其它的都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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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坐在正屋门口的台阶上,发着呆看天空,芍萤不知从哪变出来一盘酥饼,玄月看到眼睛都亮起来了。
三个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响起来,三人面面相觑,大笑起来。
院外几个婢子拿了几盏灯笼在她们院里挂起来,一时间亮了不少。
玄月吃着酥饼突然开口,“青鱼姐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青鱼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喜欢的人,她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脑子里突然就闪过在寺庙里的那个少年,她猛地摇摇头。
“没有。”
玄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真的没有?可是我看,你对我哥就...”
“打住打住,玄月,这事可不能乱说,而且,我并没要想过,要与一个人共度一生,那太难了。”
芍萤好奇的插嘴:“为何啊医女,为何太难了?”
说完她声音又小了下去,“靠喜欢就能在一起吗。”
青鱼没听清,又问道:“什么?”
芍萤摇摇头,低头吃着手里的酥饼。
今夜的月更圆了,如一个大玉盘一般,高高悬挂在半空。
顾城的月亮也是如此,只不过少了几颗星星。
满城鲜血,顾城的主人已经变了个人,短短几天,城门变成了一堆废墟。
热闹的城成了一座空城,死城。
月色下,玄府偏院出现了一个黑影,他知道,他似乎来晚了,原本的府邸早已空无一人,唯见她曾经住的柳院飘落出一张纸条。
“勿等,向西。”
她没有留自己的名字,只是在最后画了条小小的鱼。
云乘看到却笑了,院里的梨树也已枯萎,按着刚才走的,府里上上下下的植物都枯了,这不免让他想到一个人。
传闻那个人可以操控树木花草植物,也能让濒死的植被重生,因为他的血液里流着异于常人的血液,这可是金鱼阁独一份的消息。
宴盛楼虽没变成一堆废墟,但是里面堆满了死人,还记得那一夜楼里来了很多客人,杜若娘子芳名远盛登台献舞,殊不知进入宴盛楼,却是再也走不出去了。
这是他与恭王的一场交易,换取金鱼阁的平安,就要这些人的命。
云乘不想再看,他转过头,谁知从里面竟走出一位女子,她脸色苍白,衣衫也破烂不堪,手里颤颤巍巍拿着什么东西。
那女子扑通一声跪下,“阁主,带我走吧。”
杜若一身红衣,跪在他面前,两只眼睛哭得红肿,楚楚可怜的望着云乘。
云乘将杜若献给了恭王,这是她心甘情愿的,曾经他说要带她走,可她执意要留下,只因为能救金鱼阁的命。
云乘动了自己的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