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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意太子补嫁纱

    返老还童?

    叶珑玄表情还维持着镇定,苏歌已经望向地面,一副人找来了不关我事的神情。连那个一看就身上背着血债的徒弟也不知道五官怎么摆放好,看天去了。

    “你们别小瞧我这判断,人在年幼时,天天做梦以为自己能预见天下事。那时的记忆,如今看来也断断续续的,对吧?你说还有时候,你感觉自己行动受限,有时候言语又不向着自己的意愿。那也是小孩子的特点呀,就比方说,你知道自己不能不读书,先生要骂的,但你就是控制不了跟人六博投壶,实在不行蹴鞠斗鸡,再次小姑娘的风筝都抢来玩,你小时候没干过?”

    “……”你看我笔记册子了?叶珑玄被说得发懵。

    苏歌的表情很困惑,他无声问叶珑玄:“照这么说,老人是不是也这样?”

    方大夫大笔一挥,“都差不多。”他建议叶珑玄最近多强健身体,吃点好的。

    “吃点好的是为了你的身体,不是以后吃不上了,你要安心啊。”方大夫走的时候,亲切叮嘱。

    他更关心叶珑玄是不是有其他病症,可惜并没有其他地方不适,无从下手。他让徒弟给她写个安神的药方,徒弟借来纸笔写好,拿给叶珑玄。

    “师父不知道是什么症状,应该是觉得你没病。不然他会把你抓起来研究。”他向叶珑玄说,“或许在你不记得任何事时,是有其他人或物占用着你的身体,如果喝了安神的汤药也不好,就该去找那些巫觋。”

    叶珑玄回去后,将这件事记在笔记中,文字最后点上一个细小的墨点。

    她也有过和方大夫那个徒弟相似的猜测,于是每当她自己记录时,就会点上一个标记。每此感觉记忆不对,就换一种标记。

    可她翻回去浏览一遍,发现每篇后面都有标记。

    这三天并没有出现失去记忆的意外,所以相同的小墨点只有三个。

    叶珑玄翻到三天前,又看了一遍。

    她突然觉察,苏歌之前每次收到“请大夫”的命令,都会碰上换标记,而这一次没有忘记自己的指令,帮她找来了大夫。而这三天里,自己也没有失忆发生。

    她叫来自己宫里的宫女,让她每天剪一枝新的月季枝插到桌案上的瓶子中。如果这两件事有关,那不只是苏歌,其他人也会受影响。

    月季枝第二天出现在她桌上的瓶子里。

    她准备等着看哪天月季会不见,结果就在第二夜,叶珑玄失去夜晚记忆一眨眼跳到午间,月季也再未出现。

    果然,所有人都受影响吗?

    叶珑玄觉得见大司巫一面刻不容缓,可不是什么时候什么人都能见到司巫的。

    她等了很久都还没机会,急也没有用。

    连日风平浪静,记忆空白一片的时候没发生什么大事。

    午后,叶珑玄坐在院子里等东宫的宫女来送点心,见天上灰云层叠,正打算回房等待。

    墨锦桑困在宫中闲来无事,用厨房的食材研制起糕点来,味道好的就送到她这里一份,日日都有。

    叶珑玄每日就这点小小的盼头了。

    “殿下,殿下!让我进去,墨姑娘被奚贵妃请到她宫里去了!”照顾墨锦桑的一个小宫女着急着来报,她也是苏歌的手下。

    苏歌一听,立刻从他待的院落一角阴影中现露出身形。

    “快去告诉太子。”叶珑玄急着起身,蹬上靴子就往奚贵妃那里跑去。

    请未来太子妃做客不稀奇,叶珑玄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

    就在转过红色宫墙时,她猛然停住。

    她脑中忽然出现一幅画面:

    空荡荡只铺着干枯稻草当作席子的地牢口,侍卫们用担架抬出来一个人。白布下露出一只皓白的手,手上带着廉价的路边小摊上的红绳。是她见过的,曾经在她面前卖力摇过骰盅的手,为她簪过满头花的手,能做出宫中最好吃的栗子糕的手。

    风吹起白布一角,女孩面容不凡,却抿着毫无血色的唇,原本明亮的眼睛紧闭着。

    叶珑玄扶住身边的阿岚太子,感觉到掌心一片冰凉。

    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真实得像是她亲身经历过。

    叶珑玄摸摸自己手上早已愈合的伤痕,心中的不安几乎要将她淹没。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找到她。

    叶珑玄来到奚贵妃宫外时,心沉到了最底层。守在她宫门口的太监宫女,比平时多一倍不止。

    “诶呦,这不是质子殿下吗?这么急有什么事儿吗。”

    叶珑玄说是要事,那太监点点头,他身边的宫女转身往里去。

    不多时又回来:“贵妃娘娘在休息,谁也不见。殿下请回吧。”

    “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叶珑玄说。

    宫女不知道得的是什么命令,直接道:“那也得等娘娘醒了,小殿下不如先告诉我,我替你记着,娘娘一醒就通禀上去。”

    叶珑玄知道让他们放自己进去绝无可能了。

    她嘴上说不用,转过身往回去的路上走。

    事关墨锦桑,她不敢回去从长计议,哪怕错怪奚贵妃被罚,但若有万中之一的可能她有危险,叶珑玄就不敢疏忽。

    门口的人都松一口气,那少年质子却毫无征兆回头径直,越过宫门口的侍从们冲进去。

    正在此时,院中传来少女的哭泣声。

    叶珑玄心中一紧,连忙快步朝里跑去。宫女太监们全追上来,拦不住叶珑玄,也要绊住她的脚步。

    “苏歌!”叶珑玄朝身后喊了一声。

    苏歌登时从墙沿上跳下来,一招踢中冲上来的侍从。

    叶珑玄则独自越过影壁,

    房门紧闭着,叶珑玄的心提到嗓子眼,她飞快冲上台阶想要推开那扇门。

    就在这时候,她鼻尖闻到一股墨香味。

    叶珑玄所有的感官和记忆都在这时候苏醒,就是这个味道,太子身上的味道。

    她因为日日与太子同行,不觉已经习惯,忽略了每一次碰到这个味道都会失去部分记忆。

    不要在现在出问题。

    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叶珑玄疯了一般扑向庭中——

    然后摔在奚贵妃宫外的长道上。

    “诶呦,这不是质子殿下吗?这么急有什么事儿吗。”

    叶珑玄听到门外侍从这声问,绝望地抬起眼睛。

    天空开始落雪,她起身想往前走,发现自己挪不动脚步。她当即以为这宫门有什么禁制,伸手就要一把挥开挡上来的太监与宫女。

    她的视线被衣袖遮挡住,来人一身黑衣,浅淡的墨香味丝丝缕缕传进鼻子。

    太子走到在她身侧,已经将那几人挥开。他越过叶珑玄无法逾越的无形屏障,从她身边走过去,走进奚贵妃的宫里。

    叶珑玄像一张遮在戏台背后的大布,看太子神色慌乱地走进去,又平静地走出来。

    当叶珑玄终于能动了的时候,太子已经不见踪影。

    雪下得越来越大。

    宫道上,太子怀抱着少女,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雪落在他眼睛里。

    他抬起头,看挡住他脚步的人。

    “阿珩,我什么都没有了。”

    事情要从某个来凉都城状告山匪的镇上居民说起。

    据说他是镇上布庄老板,先是儿子娶亲路过桑麓山,新娘被抢走,接着又被打劫钱财,如今家破人亡,只剩他一个。几次状告,县官对山匪都不管不顾,只说无能为力。他便带着十里八乡受山匪迫害的百姓们的冤情,一路来到天子脚下。

    叶珑玄知道,桑麓山那群人与其说是山匪,不如说是一群自以为是山匪的农人猎户。桑麓山地势险峻,又有野兽出没。附近的人们只有从山脚路过,很少有人上山,山上山下互不惊扰。

    山中人安居乐业,不问世事。有人爱种瓜果,煮饭时,多种些粮食的人就匀一些给他。有时见村人穿着面料略不工整的衣服出门,就知道兴许是附近某家的孩子刚学缫丝织造,做的不好也没人怪罪,反倒高兴穿在身上。人人相爱,连青山白云也多几分恬静。

    央太子一行人上山,也不过是孩子们好奇。虽说阵仗大了些,也只是看起来慑人。

    可无论山上的人是和善还是凶恶,话传到凉帝、传到其他百姓耳里,出兵都会成为必要,太子和墨锦桑的婚事也绝对会受阻挠。

    太子拦住前来告御状的人,为还桑麓山上那群人们的清白,他去找可以证明的人与物,这几日才疏忽了奚贵妃的动向。

    奚贵妃拿着当时墨锦桑在街上给叶珑玄买来玩的小物件,说质子殿下因为这些东西,被状告染指太子妃。要被处死。

    太子离皇帝只差一步。伤害他的颜面,皇帝自然不会饶恕,更何况叶珑玄的身份还是祁国人。关于这宫中森严的规矩,奚贵妃从前在她面前已经铺垫了太多。

    按着奚贵妃说的,她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待叶珑玄像亲生孩子一样。没想到犯下这种错事,她无论如何也难以保住叶珑玄,求求墨锦桑救救叶珑玄。

    墨锦桑为了证明叶珑玄和自己清白,一头撞死在台阶前。

    叶珑玄在奚贵妃殿中找到太子的休书和他的信物,发现的时候已经快要烧干净了。

    她明明连写字都是太子教的,怎么会认不出他的字迹。

    叶珑玄虽然奇怪,但在这宫中,人有无数种方法逼迫另一个人去死。

    那时奚贵妃还追出来,红着眼睛对太子说:“本宫也是为你好。只是想问问她,关于质子殿下跟她两个人的事情。即便他们清白,可瓜田李下传出去总是不美,我已说过太子妃不成,只要我美言几句,太子还可以收她做侧妃,没想到这孩子如此刚烈,偏偏不要……还是我上次提的,那位文家小姐知书达理。不如大婚暂不取消,换成……”

    叶珑玄听得心头火起,偏偏如被魇住一般,无法发出声音。出现了,比失去记忆更糟的症状。

    “奚贵妃。”太子头也不回道:“锦桑已经是我的结发妻子,唯一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如今她已死,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如果你一定要旁人做太子妃,可以慢慢等,等到父皇废太子。”

    阿岚太子在去年冬日里好不容易养好的精神,每况愈下。

    叶珑玄耐心地陪着他。

    阿岚太子自从那天起,在自己的职务上反倒刺促不休,再没有反抗过奚家的任何决定。他变得比之前更谨慎小心,行尸走肉般处理着事物,对此奚贵妃还是满意的。

    叶珑玄和太子不同行时,对他的勤勉也一清二楚。

    因为皇上对太子的每一句夸奖,都会在大司徒那里转化成对叶珑玄的督促。

    叶珑玄也跟着紧张,却总是在夜里想起那天她踏不进的那道宫门。

    这其中里一定有什么问题,她也查探过,奚贵妃从未接触过巫觋,宫里和大司巫关系最密切是皇后娘娘。

    可那又是因为什么?

    换个人早已被失忆和幻觉折磨疯了,最紧要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叶珑玄仍靠着这份每日都记录的笔记册子,维持着起居如常。

    月末时,叶珑玄终于听到一样好消息,她得到去神殿见大司巫的许可。

    她立刻将这件事记下来,也变得格外小心自己的状况,每一次记忆出现断层。都会去看一眼今夕何夕。

    千万不要错过了。

    叶珑玄发觉时间流淌得迅猛异常,几乎没记住什么,就到了东宫千秋节这一日。

    这正是未央生辰前一日。

    阿岚太子只比未央公主早诞下一炷香,只因生在子夜,不然就可以在同一日庆祝生辰了。

    叶珑玄到场时,阿岚太子一如往常,脸上并无多少喜色,若不是之前发生的事,他如今该在准备大婚的。

    他完全没有年年生辰那样的喜悦,像是对世间万事毫无期待。

    等叶珑玄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日,昨夜东宫发生什么都忘记了,她还指望着安慰太子呢。

    她打开日记,这里面的内容都顺其自然,没有什么大事。

    叶珑玄知道边关战事正急,昨日的千秋宴就已缩减许多。今日太子甚至去不成公主的生日宴,皇帝和奚贵妃也一样。

    她自然是要去,还要代阿岚太子去送他的礼物,不是会在人前念出名目的礼物,是阿岚太子为妹妹亲自做的,特别的礼物。

    叶珑玄收拾好时,苏歌正推开门,门外传报太子殿下到的的声音响起。

    阿岚比这声音还先一步迈进来,越过苏歌,一把捉住叶珑玄的手。

    “皇后娘娘病重,快和我去看她。”

    叶珑玄一听,只觉得肝胆俱裂,匆匆赶过去。

    越过门槛的时候,奚贵妃宫门外发生的事让她稍作停顿,好在踏进门的脚毫无阻碍落地。

    “娘娘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快躺下来。”叶珑玄急着跑到她身边。

    皇后娘娘见他们来有些惊讶,她坐在榻上,腿上搭着天蓝缎面的被子,按住叶珑玄要给自己盖被的手。

    “哪儿也没不舒服。”兰皇后完全不知道自己病重,还说着“今天觉得很好。”

    叶珑玄看她果然很是精神的样子,松下一口气,忽听见身后传来太子的声音。

    “娘娘,先躺一下吧,万一是回光返照………”

    “你说的是什么话?!”叶珑玄回身,冲过去抓起阿岚太子领子,叶珑玄比他要矮上半分,只能紧紧揪着无法把他提起来,可气愤的心情丝毫不少,“娘娘怎么可能有事?”

    “说傻话,这不是好着呢。殿下长大了,知道和本宫撒娇了。昨日不参加你的生辰,今日是不是也就不许去未央的?”

    侍女听到皇后的话,以为皇后要去未央公主的生辰宴。即使在发怒的质子与太子殿下身边大气也不敢喘,她仍上前扶着兰皇后,给她披上衣服。兰皇后拂手,止住她的动作。

    话虽如此,她也是谁的生辰都不会去,玩笑而已,让她出门还是太勉强了。

    阿岚太子也误以为兰皇后要出去,他拨开叶珑玄的手,猛然倒退两步,手一背,掩住身后的门。

    这可是皇后的卧室,她疼叶珑玄,才让小辈们进来探望。

    北凉皇宫的规矩制定得再潦草,太子也不该如此。

    叶珑玄与兰皇后都讶异于他反常的举动,望向他。

    阿岚太子红着眼睛抬头,“谁都不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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