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带狗？就算是某天纪南脑子抽了答应了，钟佳婧也是万万不可能点头的。
毕竟男人多败兴致，尤其是冷漠且毒舌的坏男人。
狗是在周六下午交接的，纪南将两根金光闪闪的狗绳交到钟佳婧手里时，还故意问：“这次怎么不拿证件来抵押了？”
天知道她有好些天没出门遛狗了，这段时间的魔都已经隐隐有了凉凉秋意，钟佳婧这才敢提出白日遛狗的请求。
她瞥他一眼，有些怪他不解风情，“我们什么交情？还用得着用证件衡量吗？”
纪南睨着她嗤笑一声，“哼，公事公办而已，再说我们能有什么交情，搭上小白建的这座鹊桥还真成牛郎织女了？如果真要这么说你该去找你公司里那个七夕一日情对象。”
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坐在花坛边歇脚且偷听的老头憋不住一笑。
钟佳婧不明白老头在笑什么，她这时候只觉得恼羞成怒，“早八年前的事了你还拉出来讲，你算什么男人？”
“算什么男人？你算什么男人？”老头哼着周杰伦的歌，不知是不是在玩嘲讽。
反正纪南是彻底沉默了。
钟佳婧见有人帮腔，该有的气势立马就拿了出来。
“你就是明摆着欺负我不是学生了，”钟佳婧怒冲冲翻了一遍包，最后只找到张工资卡丢给他，“行行行，把我全部家当都抵给你。”
这扔卡的气势和霸总小说里那句“女人，刷我的卡”一样霸气。
纪南握着卡挑了下眉，而后自然地将其揣进了口袋，“行，姑且就用这个吧。”
这些日子的苟延残喘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点子窝囊费。钟佳婧刚刚敢这么傲气的说那句话，完全因为在她那还保留着纯真的大学生认知里，但凡有点道德的人都不可能会收下这种堪比她生命的东西。
可她万万忘记了，面前的男人根本就不讲武德。
见面前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懊恼模样，纪南有些发笑，“你后悔了？”
“怎么可能？”钟佳婧强装镇定，“我只是生来不爱笑罢了。”
说着她郁闷转身就要走，纪南及时喊住她。
“等一下。”
“这位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呢？”钟佳婧皮笑肉不笑道。
“你身上还有钱？”他问。
钟佳婧谨慎地握紧自己的手机，一副怕他抢劫的模样，“都说全部身家都给你了，你这下后悔也没用了。”
纪南没打算在跟她纠结这个话题，他直接切入正题道：“我晚点有个饭局要谈工作，你希望饭前还是饭后还狗。”
难得机会，那必然是后者。
纪南点点头，“行，免得晚上在桥洞底下看见你乞讨，拿着吃饭去吧。”
是的，这个男人给她转了一笔丰厚的伙食费。
“你不要这样，咱饭还是吃得起的。”她默默嘟囔一句。
纪南伸手替她点了接收，“钱存银行还能领利息呢，再不行你把这当看狗费好了。”
这话听到钟佳婧耳朵里就等于拿钱给狗子们吃顿好的，这样一理解她就坦然多了。
告别前，她突地想起一个问题。
“你给这小狗取了啥名字？”
这狗虽说之前被领养过小半月，但到底脱离了原先那个家庭，再延续那个名字好像也没必要了。
原先在宠物店里暂住时，钟佳婧就跟着老板叫它黑十三，就因为这狗是他代为收留的第十三只狗，并且颜色还是黑的，并不是什么正经名字。
纪南默了默，道：“你不是它妈吗？”
“那你现在还是它爸呢！”钟佳婧反驳回去。
一旁看热闹的老头突然站起来插到两人中间，“别吵，别吵。”
“虽说现代社会感情不和离婚的事很常见，但咱们多少也得顾及一下孩子的感情是不？”老头指着一大一小两只狗道，“矛盾再怎么大，咱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吵啊，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老头侃侃而谈，把两人两狗说得一愣一愣的。
钟佳婧一脸惶恐，“不是，大爷，我们只是想给狗子取个名，您也不用联想这么多吧？”
老头摆摆手，“就取个名的事你俩还闹这么僵，一点儿没有爹妈样。”
“取名这事儿我在行，您且说说姓什么，看我轻松拿捏就是了。”
纪南知道这事争论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干脆把信任都留给老头了，他说：“就跟它妈姓吧，姓钟。”
老头虚空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半晌指着马路对面的招牌道：“此儿色黑味香，不如就叫钟黑鸭吧。”
两人望着对面周黑鸭的招牌突地就沉默了。
“呵呵，您老口音害挺重。”半晌，纪南才面无表情冒出这么一句。
老头哈哈一笑，“是，我口味是挺重的。”
得，除了听八卦，这耳背也挺严重的。
天微微有些黑时，钟佳婧拖着尚不知疲倦的二狗准备赶赴专门的狗狗餐厅。
她可以随便买张路边的煎饼凑合凑合填饱肚子，但绝对不能委屈狗子，她搁网上搜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家不失格调的狗狗友好小店。
大多商场都禁止宠物入内，所以这家店开在了临街的路上。
街道两旁种满了梧桐，即使已经丢了夏日的盎然绿意，但又多了几分秋天的浪漫意味，实在浪漫得紧。
一条街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特色的餐厅，散步的、骑车的、或是拍照打卡的人都很多。
饭后，钟佳婧拉着两只小狗沿着马路散步消食，随时等待纪老板一声令下召回。
环境实在美得可以，钟佳婧走两步得回三次头拍四张照。
她正打算张口请求即将路过的小姐姐帮忙拍一张美丽照片时，两只狗突然同时往斜前方一家店的落地玻璃窗扑去。
很巧也很不巧，玻璃后面坐的正是纪南，以及他那张着大嘴哼哧进食的合作对象。
她面色惊恐，拼命拽着两只狗往回走，生怕因为这通操作毁了这单项目。
她清楚的记得，上个周公司来了一个实习生，在老板要求他建一个包含合作方和老板本人的群聊后，他预备给对方领导升个管理员当当，却不小心将人踢出群整整三天的事还历历在目。
当时老板还疑惑怎么三天了，对方领导还不说话？老板倒是沉着气给人打了一通电话，但对方自然给不了好气。
后续项目有没有谈成钟佳婧无从知晓，总之，钟佳婧第二天就再没看见过那个自由的小火鸡了。
这事给钟佳婧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千万不能影响老大搞业务赚钱，她一个打工仔从此牢记心上！
很可惜，她一个堪堪百斤的弱女子并不能让两只身强力壮的“小”狗走回头路。
在同纪南那讳莫如深的眼神对视时，她是真的想哭。
业务对象望着熟悉的萨摩耶，嘴角微颤，“不好，我不会被当成男小三了吧？”
纪南露出迷之微笑，“我的审美罪不至此。”
“另外，”他看了一眼生无可恋的钟佳婧，继续说，“我觉得你的眼睛也该去治治了。”
玻璃门被小狗拍得啪啪响，纪南伸出食指示意它们安静，才点点头示意钟佳婧自己马上会出去。
叶檀拉住纪南的衣袖，问：“不叫弟妹进来一块吃？”
纪南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脑子也需要换新了，不过很可惜，你这样的，搁我老家以旧换新倒贴二百万都没人要。”
“？？？”叶檀真的生气了，“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一发达就妄想抛弃糟糠之妻，这何止在老家，你这样的放在整个世界都是要被痛斥的！”
纪南冷笑，“行，那让她进来和你一块替世界讨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