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听到南梦初的话,宁禹森刚刚才燃起来的气焰,霎时间统统被浇灭,他捏着袋子提手的手紧了紧,而后松开垂在身侧,凌厉的眉眼也耷拉下来,表情既无辜又可怜,他本想上前一步,却在对上南梦初目光之际怯怯撤回了脚步。

    他的眼中满是急切,“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愿意改的。”

    南梦初无奈的觑了他一眼,心道:好小子,一年不见,已经学会装可怜了,也不知在多少女人面前装过。

    但是,宁禹森看起来真的好难过,看着看着,她已经开始有点不忍跟他说决绝的话了。

    转念一想,南梦初又想起今天在殡仪馆看到小艺母亲歇斯底里的样子,虽然这样想有些自作多情,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愿这样的情形落在宁禹森的身上。

    她思索片刻,为了防止自己被宁禹森可怜巴巴的样子蛊惑,南梦初干脆转过头不去看他,指了指大门的方向,“现在安全了,你可以走了。”

    一语毕,门口却一直没有传来关门的响动。

    大概僵持了五分钟,南梦初竖起耳朵认真聆听,却始终听不到半点宁禹森方向传来的动静。

    等到第十分钟的时候,南梦初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悄悄偏过头,从眼尾投去探究的目光,想看看宁禹森到底在门口做什么。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眼前一个高大的黑影将她笼罩其中,下一刻,一片柔软猝然贴了上来。

    南梦初被吓傻了,甚至忘记了拒绝。

    他的炙热的手中慢慢从她单薄的脊背游走至她纤细的腰肢,唇上的动作也格外轻柔,细细密密地在南梦初的唇上流转游移。

    南梦初心跳早已乱了节奏,好不容易寻回丝丝理智,她撑在他的肩膀,逮住间隙,尽最大可能向后撤了一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刚启唇,“你……”

    宁禹森没有给她一点说话的机会,唇瓣再次覆了上来,在她嘴唇上轻轻一点,发出清脆“啵”的一声。

    南梦初也不甘示弱,再次掰开他,再次想要开口。

    “走……”

    宁禹森又覆了过来,跟上一次一样,在南梦初轻轻一点,安静的房间里再次响起“啵”的脆响。

    “滚……”字还未出口,南梦初已经被刚刚那两声响动逗笑,她低垂着头,笑得肩膀微微颤抖。

    宁禹森双手捧起南梦初的脸,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满心满眼倒映出的都是南梦初的身影。

    南梦初被他盯着心尖酥酥麻麻,她想此刻自己的脸上一定红透了,不好意思地正打算挪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脸不知何时被他扣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他的声音无比郑重,“南,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逃走?”

    南梦初被他挤得两颊圆鼓鼓的,在嘟嘟囔囔的语调中说出来,生气的话,也变得像撒娇,“你这人真的很无赖。”

    宁禹森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嗯,我知道。如果,昨天我遵纪守礼,就没有之后的事了,所以我回顾了一下过往相处的模式,得到的结论是你可能不喜欢谦谦君子。”

    南梦初通过厨房玻璃门放光的部分,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嘟着嘴的滑稽模样,没好气地拍掉宁禹森的手,冷哼一声,“呵!了不得,长本事了,还会总结了,你当是公司开复盘会吗?”

    宁禹森长臂一伸,也不管南梦初愿不愿意,一把将人重新锁回怀中,“毕竟,南老板要求甚高,想要服务好,可不得多多反思过往,快速汲取新知识,争取每天都有新进步。”

    南梦初别过头,故意不去看他,没好气地努努嘴,道:“嗯,是吗?也不知道过去跟多少人这么说过。我妈从小就教育我,花言巧语的男人要不得。”

    宁禹森一本正经地扳回南梦初的脑袋,“谁说我只有花言巧语,我还咨询了专业人士,他告诉我,在中国还有一句俗语叫,要想俘获女人的心,先要俘获她的胃。”

    “咕咕——”

    南梦初肚子非常适时地响起。

    她不好意思笑笑,“拿过来,给我看看你做什么了?”

    宁禹森二话不说,俯身将手臂穿过南梦初的腿弯,轻而易举把她从沙发上抱起,两人一起来到餐桌旁。

    宁禹森单手抱着南梦初,另一只手拉过放在一旁的凳子,自然坐下,并将南梦初稳稳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将牛皮袋拖到跟前,心虚地眼睛飘向别处,说:“随便打在外面打的包。”

    南梦初从昨晚剧烈运动完,到现在都颗粒未近,现在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拉开牛皮袋子,里面规规整整叠着三个保鲜盒。

    南梦初明知故问,“是哪家餐厅这么舍得,居然用质量这么好的保鲜盒打包?”

    见宁禹森已经羞红了脸,南梦初忍不住想继续逗他,“噢,想起来了,我之前吃过的,是叫宁家私厨吗?”

    宁禹森没有说话,取出他准备好的筷子和勺子,打开保鲜盒,舀了一勺炒饭递到南梦初手中,“试试宁家私厨大厨手艺有没有退步?”

    记忆中的香气,再次将南梦初的嗅觉紧紧包裹。

    鼻尖一酸,遗失许久的美好,在这一刻好像终于寻到了方向。

    南梦初彷佛又回到当初住在宁禹森家的日子,每天早上,他总是第一个起床,为她准备的打抛炒饭,盘子的一侧永远不多不少,窝着两颗溏心煎蛋。

    南梦初张嘴接过那一勺炒饭。

    跟记忆中,味道一摸一样。

    还是带着幸福的味道。

    她偷偷侧头抹掉眼角溢出的一滴泪水,点点头,带着些鼻音,“好吃的。”

    这句话好似给了宁禹森莫大的信心,他这才放心打开另外两个盒子,“还有水煮牛肉和宫保鸡丁,我看你之前做,猜你应该是喜欢这两个菜,所以也找了师傅学了两个菜,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南梦初拿着勺子,依次尝了尝,都给出了超高的评价。

    她能清晰的看到“开心”两个字在宁禹森紧绷的脸上绽开。

    这下子南梦初彻底不知应该如何拒绝他了。

    余光偶然瞥见茶几上躺着的那封信。

    南梦初思来想去,停下手中的筷子和勺子,转过身,一脸严肃的望着宁禹森。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听完之后,再决定是否愿意继续跟我在一起,无论你如何决定,我保证都不会记恨你。”

    宁禹森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

    南梦初像旁观者一般述说着自己的病情,“我一年前被确诊为渐冻症,目前病情已经发展到了中期,估计大概还有三五年的时间,而且如果病情发展到了后期的时候会像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度过剩下的时间,这样的我,你也愿意接受吗?”

    说完后,她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跟人讲述自己的病,好像说出来之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无法面对。

    宁禹森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问:“所以你之前就是因为生病的事,才一直躲着我吗?”

    “我其实已经做好了自己一个人走到生命尽头的决定,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意外。”说着,南梦初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宁禹森盯着南梦初,“所以我就是那个意外吗?”

    南梦初低垂着眸,没有说话。

    宁禹森抬手紧紧捏着她单薄的肩头,“南,我是那个意外吗?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尤为重要。”

    久久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宁禹森的五指越收越紧,南梦初被他掐得轻轻“嘶”了一声。

    这不大不小的一声,吓得宁禹森十指如触电般,立即松开,就在他正欲撤回手时,却被南梦初伸过来的手轻轻握住了。

    南梦初细软的掌心,贴在宁禹森略带薄茧的掌心上。

    两人感受着彼此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

    分开太久了,如今就连牵手这样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南梦初都觉得格外地心动。

    两颗心脏都不约而同加快速度,一下一下狠狠的撞着胸腔。

    南梦初捏着宁禹森的手紧了紧,“是你。”

    宁禹森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答复。

    他轻轻吻了一下南梦初的额头,“我不在乎时间的长短,只要你的心确认属于我,这就够了。”

    虽然再亲密的事情两人都已经做过,但是还是忍不住会对彼此珍视的小心翼翼地触碰,而感到怦然心动。

    南梦初心念一动,仰起头,回吻在他的下巴,“你不在乎,我就不犹豫。”

    短短两句话,让两颗漂浮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久别的归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宁禹森成为了南梦初梦中的常客,每每梦见,他低沉的嗓音再耳畔亲昵地述说着情话,说着他到底有多爱她、想她。

    他又何尝不是。

    只是在他梦里,南梦初总是离他很远很远站在浓雾之中,他看不清,也摸不着。

    今日他终于拨开了重重迷雾,拥抱了思念了四百多个日夜的人。

    过往走过的所有弯路,在当下都变得无比的让人值得回味。

    在今天之前,南梦初心中是自卑的,她得了一种就现在看来是不治之症的病,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拥有明天,不配拥有希望,更加不会拥有未来。

    是宁禹森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禁锢自己的枷锁。

    他的一次一次的靠近,让南梦初愿意渐渐敞开自己伤痕累累的心,愿意去相信他或许是那个不同。

    他的义无反顾,终于撬开了她将自己武装起来的外壳,就算明天就将离去,她也不想再放过今天两人能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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