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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横斜

    玉璋国的人都知道,江湖中大部分的秘闻、帮派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甚至是朝臣秘辛,各种绝密的情报都会汇集在水镜山庄中一个叫疏影楼的地方。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啪!”是砚台被摔碎的声音,楼里望舒笑冷冷道,“赤盏珣莫不是疯了?!他这嚣张模样倒不像是个藩王,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当今圣上!”

    水镜山庄自从创立以来,安插在各地州府的探子如星罗棋布,却还从未见过被人发现后尽数发落回来的情况。

    “咱们在帝都的探子都没被送回来过呢,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公子,莫不是因为赤盏珣前段时间给您修书,您未回复,他就……还真符合这位一贯的嚣张做派。”疏影楼的领主银竹约莫二十七八岁,一身翠色绫罗衣衫,玉色的罩衣竟是珍贵的鲛绡制成,黄金珠玉簪首,在这肃穆的山庄中显得格格不入。

    “跟你说过,不要随意来找我,你的身份决不能泄露。”望舒压了压心中的不快,看着眼前疏影楼的女领主,她妆容精致,一双褐色眸子极其淡漠,微笑时却带着几分戏谑,这样雍容的气质,松弛的态度,明显是十分优渥的生活环境养成。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汉白玉石桌,一双眼睛却是警醒,“有没有人看到你来这里?凡是见过你的人,必须让他们彻底闭嘴。”

    “公子大可放心,我虽当了几年香洲王侧妃,傍身的本领还是没忘的。我的轻功赶不上公子这样的高手,但是让外面那些弟子发不现,不成问题。”银竹微微笑,一双凤眼眯起来犹如一只天真的狐狸。

    璋朝天下除帝都那迦城外,分为云、香、嘉、松四洲,如今天下局势看似海晏河清,实则暗流涌动,水镜山庄虽与皇权朝廷泾渭分明,却在扩展版图之前做了万全的谋划——眼前这个香洲王侧妃,就是他埋下最深的棋子。也是为那个女子入主东宫后做的最后一层保护。

    香洲临近帝都,和云洲接壤,望舒回忆起与云洲王的初次见面,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子身材高大,剑眉星目,额上束着宝石的发环,一双眸子是蓝色的,秘闻中说是因为其母乃异族女子所致。他不同于帝都王府那些贵公子,他身上既有浓重的市井气息,又有属于帝王将相的压迫感。

    赤盏珣并没有像其他王族那样认为他们是以武乱纪、紊乱世道的乱党,反而以礼相待,坦然向水镜山庄的主人袒露自己的野心。

    帝都会面之后,云洲王赤盏珣又修密信一封,言辞切切希望得到水镜山庄的支持,望舒看完后还是没有回应。水镜山庄本就无意理会皇权争斗,况且还有坤灵即将嫁与太子为妃,即是以后的皇后,只要她听话,水镜山庄即可作为她背后的力量,她也必会保山庄一世周全,何必再与这狼子野心之人做什么谋划?想来那赤盏珣是以礼相待未可得,恼羞成怒了罢。

    “现在风声鹤唳,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望舒点点头,沉吟道“香洲王正妃还有没有为难你?”

    “为难?哈哈,自从她娘家宗祠被烧,她算是吓破了胆。更何况她成婚前府上的教书先生还在咱们手上。”女子掩唇暗笑道,“那先生还真是俊俏人物,也难怪王妃这些年都念念不忘!”

    “难怪青陆去烧了她娘家宗祠,云洲王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是还有这一层关系。那王妃这些日子可得焦头烂额了。怪不得你可以出来。”望舒沉吟,面前的娇俏妇人已不见当年青涩模样,他修长的手指轻扣茶盏,“银竹,你这些年行事,是越发妥贴了。”+

    银竹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芝兰玉树,温润沉静的眉目间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令人沉溺其中,他与前些年相比没什么变化,只是样貌上更加清俊了,却感觉离他越来越远……心头已是百转千回,只是淡淡道:“银竹虽不能伴公子左右,但愿能为公子分忧。”

    “公子就在里面。”待到一幢掩映在茂林修竹下的玉色小楼外,侍从却自行退了下去,低声道:“疏影楼重地,属下不能擅自进入。还请姑娘静候。”坤灵是第一次来疏影楼,这本是山庄极其隐秘之地,未经许可是决不允许踏足的,但看着手上的锦盒,坤灵握着锦盒的手陡然抠紧,却是必须要来这一趟的!

    谁知在楼外竟探听到如此秘闻……

    坤灵心念一动,已有了新的计较,四顾无人想先行离去,只听满目青翠中扑簌簌一阵响动,几个劲装弟子就从天而降似的落在她面前,下一刻锋利的刀刃已架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让她进来。”望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疏影楼中竟有亭台水榭,白衣公子正立于穿过波形廊的水榭之上,旁边站立着的女子一袭翠色衣衫,漫不经心的看着这蓦然闯入的少女。

    “公子,坤灵有要事相告。”她低声道,眼神却看向一旁的银竹。

    “不妨事,你说吧。”望舒淡淡道,“她是疏影楼的领主。”

    坤灵心下震惊,疏影楼虽终年落锁,却还能将江湖中绝密的情报都汇集于此,传说中的领主也没有人知道姓甚名谁,这样神秘莫测的地方,领主竟是这样雍容华贵的女子。坤灵心里一紧,面上却仍是按照想好的回答:“国师的礼物不是寻常之物。虽然没有毒没有机关,但是却被施了术法在其之上!”

    “术法?”望舒蹙眉。

    “是,我虽未学习过什么术法,但却能感觉到这东西的邪性异常。”坤灵跪在地上仰着一张白净的脸,神色倔强,“我在此之前几乎夜夜被梦魇住,可这东西一来,我竟能睡个整觉了,虽然能睡过去,却是一点梦都不做了,就像完全没有知觉那样!公子可还记得我初初得到它那日?在雪地里还是玄烛禅师救了我。”女子的眼中是强自压制的慌乱神色,“这绝对不是寻常之物!”

    “宿火。”望舒一字一顿缓缓吐出了国师的名字。

    然而感觉到男子语气中凌厉的杀气,银竹一怔旋即对跪在地上的女子微微笑道:“姑娘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吧?真真是个妙人儿呢,与太子上砚真是一对璧人。”不等坤灵开口回答,银竹的笑意一敛,“国师法力无边,予你的赠礼沾染些术法实属寻常。如你所说,收到这白玉蝉后就可安然而眠,那么即使这玉蝉上有国师的术法,也是祝福的、祥瑞的术法啊。”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那种感觉就像是要永远堕入黑暗之中!就像是永远醒不过来那样!很诡异,很诡异!”女子身子微微颤抖,扬起一张不施丝毫粉黛的脸,哀求似的看着一旁的男子,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素净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轻拽他衣角,“公子,我害怕。”

    “把它给我,留在我这里吧!”虽然当着下属的面,白衣公子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样的神色犹如莽撞的少年,是不假思索的担忧,是无法镇定的焦急,然而这两种神色在此之前不曾出现在水镜山庄庄主的脸上。

    银竹美丽的面容上不停地泛起复杂的光芒——他始终不愿将未来的太子妃提前送入帝都,他迟迟不给自己下达太子妃到达之后的命令,甚至是这次去帝都对国师也是避而不见!原来是因为……是因为!终究有了让他牵挂的人吗?但为什么却是她!?……

    坤灵双手递上那装着白玉蝉的锦盒,她低着头淡漠地看着地面,不曾看到疏影楼女领主是用怎样一种嫉妒而隐秘的眼神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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