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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京凉朝中本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淳于承一走便使得局面更为针锋相对。百官早已议论纷纷,蠢蠢欲动之人不少,却一直没有人真正踏出第一步。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殊死一搏的时机,而淳于澈则要亲手创造这个时机。

    淳于承一离京,娄余便得到了淳于澈的密函。

    淳于澈显得异常兴奋,遣词酌句再不复往常那般故作文雅,而是字字嵌血,杀气十足。

    最让娄余惊惧的是淳于澈真的在密函上为他画了一朵血花,正正好好地落在他儿子的那一段话上,他毫不怀疑那正是自己儿子的血。

    娄太师气得发抖,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蹒跚着步伐将那几页纸烧了个干干净净。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娄穆清这两日心慌得紧,她总有种微妙的预感,京凉城风平浪静的表面转瞬之间便将被掀翻。

    这夜,庆兴殿内依旧灯火通明。淳于佑在房门外来回踱步,即使他的面色依旧沉静,但焦急的步伐依旧表露出他心中的不安。

    接连几日以来,淳于胄的病情愈来愈重,李成等人已于深夜急诊数次,却也只是虚虚吊着皇帝的气,并不能根治。

    这些年来,淳于佑与淳于承分庭抗礼,面上也算是维持着朝中的平衡。可淳于佑清楚,真正把控这般平衡的人是他们的父皇,一旦某一方势大失衡,都会由淳于胄的手给掰回来。

    而此刻,淳于胄倒下了,并有极大的可能再也不会站起来,这所谓的“平衡”便会被打破了。

    从小到大,父皇都对嫡系有所偏爱,可淳于佑却不敢肯定这份偏爱是否包含了大烨的江山。

    中书省所传言的那道圣旨,到底写了什么?

    “殿下。”

    宗秉文的声音自淳于佑身后而来,带着他那股独有的调性。

    “怎地才来?”淳于佑负手立于石阶,居高临下地望着宗秉文,微拧的眉带了些审视的味道。

    宗秉文迎着他的目光迈步而上,直到与淳于佑的目光持平,才缓缓说道,“臣来时遇到了个有趣的人,不免多耽搁了些。”

    “还望殿下恕罪。”宗秉文的嘴角勾了勾,倒是半点诚心也无。

    淳于佑眼睛一瞥,淡淡讽刺道,“如今这般情形,你倒是游刃有余极了。”

    “难得遇见些趣人趣事,殿下总得允许臣笑一笑。”

    对于宗秉文口中的那些“有趣”淳于佑往常是不关心也不在意的,可此刻对上他那双狡黠的眸子,淳于佑却突然意会了。

    淳于佑朝四周望了望,说道,“这边来罢。”

    他们离开没多久,淳于佑一直守着的那道门便开了,易容为王贵的达雅陪着李成徐徐走了出来。

    “圣上这几日睡得越发沉了,咱家晚上彻夜盯着,却总是害怕出事。”达雅盯了王贵许久,这般模仿起来是惟妙惟肖,“咱家这心啊,真是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李成不疑有他,说道,“近来骤冷骤热,最是不宜养病,王公公千万得小心看护着。”

    “咱家晓得,大人放心。”达雅应道。

    太医院虽每夜都有人当值,但皇帝病重,李成作为医正也不敢离宫,就怕有个万一误了时机。

    达雅望着李成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了扬。她戴着精心制作的人|皮|面|具,本应该完美契合的面容配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却无端诡异了起来。

    屋内,淳于胄呼吸绵长,睡得还算安稳。

    达雅立在龙床前,装作王贵时对皇帝的那股尊崇劲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依旧是王贵那张脸,可任何人都能瞧出不同。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白色的小瓷瓶,里面赫然是她日复一日喂给淳于胄的毒药。

    “陛下。”达雅靠在淳于胄耳边轻轻唤了唤,见人没有反应便将他的头抬了起来枕在了自己手臂上。

    “陛下?”

    达雅边说着边利落地掰开淳于胄的嘴,将瓷瓶中的药全都喂了进去。睡梦中的淳于胄似是感到难受了,眼珠滚了滚就要睁开眼,达雅见状瞬时便将一根极细的银针扎入了他的经外奇穴,淳于胄立刻又沉沉地昏死过去了。

    往常达雅用量小,即使将其和在其他东西里用银针也探不出来,短时于脉象也未有影响,李成诊了许久也诊不出真正的病因也在于此。

    可毒既是毒,便注定与人百害而无一利。淳于胄的内里早已被侵蚀得破败不堪,只需稍稍加那么一丁点儿的火,便会将他整个人灼烧殆尽。

    而达雅要做的,便是点燃这一点火星。

    淳于胄体内的毒素日积月累,本就已经时日无多,达雅这回又将最后几日的量一次性给他喂下了,淳于胄这般便是再也睁不开眼了。

    达雅眼神冰冷,漠然地看着淳于胄颈边的经脉变得血红突出。她一手探着淳于胄的鼻息,边掐算着时间将银针扎在了他颈边的穴位上。

    已充血至暗红的经脉霎时便淡了下去,淳于胄的鼻息也在顷刻间微不可察,直至彻底停止。

    达雅立即将银针抽回,银针极细,若不仔细瞧断不会发现针孔。不过到了此刻,她也不在意会不会被人察觉淳于胄真正的死因了。

    少主的计划已经彻底开始,所有人都已入局,再无转圜的余地。

    达雅压着淳于胄的脉,反复确认他没有半点生迹后才放下心。

    这个曾经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自己族人生死,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之人,最后却也死在他厌恶的西域人手里,真是多么有趣的报应啊。

    达雅轻嗤了一声,仔仔细细地将淳于胄的被子盖好了,转身便在屋内搜寻起来。

    她在这屋里找了好几次,皆是为了搜寻一件东西。

    ——圣旨。

    可她已搜寻了几次皆是一无所获。

    到底会藏在哪儿呢?

    或者真的在这间屋子里吗?

    庆兴殿后院,影影绰绰的树丛中两道硕长的人影并排而立。

    “赵源?”淳于佑道,“这人油嘴滑舌惯了,倒是对你的胃口。”

    “这次可不一定只对臣的胃口。”宗秉文低声笑道,“尚书令辖三省六部,整个朱烨城所有的典籍藏书他都有权查阅,整个京凉所有商贾贸易、人员往来他也都有权追溯。”

    “这其中就包括了长公主与靳易所中之毒。”

    一听到淳于绥的事,淳于佑瞬间便绷紧了身子,整个人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宗秉文继续说道,“靳仙在靳易身上的毒纹中发现了一株极为独特的毒物,地夜花。”

    淳于佑问:“这是何物?”

    “一种极其美丽却也有剧毒的西域奇花。”宗秉文道,“赵源翻遍了藏书,唯有《四州图志》有所记载,且也只有了了几句,但最关键的是这花只生长于西域。”

    “赵源还查到,近日京凉城有诸多西域商贾活动,他们的通关文牒规矩得有些奇怪,入关的日子也是又少又近。”

    说到此处,淳于佑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捏紧了拳头,说:“果然如此,本宫以往可真是太小看他了。”

    “不过赵源此人圆滑得紧,这次怎么敢就这般跳出来?”

    “他是尚书令,可他却害怕不一定永远是尚书令,也害怕永远是尚书令。”宗秉文回想起赵源初来找自己的目的,犹豫许久,终究是没把娄余的名字说出来。

    淳于佑冷笑一声,“罢了,这倒也符合他的性子。”

    “本宫倒要看看这盘棋最终究竟是谁能将军。”

    宁心殿。

    已卸下伪装的达雅单膝跪在淳于澈的脚边,自责道,“奴无能,未能找到传位诏书,请少主责罚。”

    淳于澈揉着她的发顶,温和的笑道,“无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淳于澈抬起手,站在他身后的赛蒙立刻将一叠黄绸放在了他的手中。

    “拿着。”

    达雅接过黄绸展开一看,赫然是一份传位诏书。

    她的目光在淳于承的名字上流连许久,缓缓道,“这……”

    “本想着真圣旨在我们手中会更有趣些,罢了,算是我让他们一手。”淳于澈道,“你看看这笔迹仿得像不像?”

    达雅仔细瞧了又瞧,迟疑道,“像,也不像。”

    “那便对了。”淳于澈嘴角噙起一抹狡黠的笑,“假的既然是假的,太真了不行,太假了也不行。”

    “国丧已到,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可得好好送一送我最敬爱的父皇啊……”

    翌日。

    天刚蒙蒙亮之时,皇帝的寝宫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守在门外的宫人均是一惊,他们正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时,便见王贵猛地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这位皇上身边素来稳重的贴身內侍面色苍白,脚步也有些踉跄。

    “快!你们俩快去请太子过来!”

    “你们俩快去太医院请李医正,快去!”

    宫人们顿时便反应了过来,连忙前前后后地跑开了,丝毫没注意身后的王公公早已敛去了慌张的神色。

    辰时一刻,悬挂在朱烨城最高处的金钟被敲响,钟声每响三声便有一声拖长了音调的“呜呼”。

    皇帝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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