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りよがりの日々前にかがむの
向那些自命不凡的日子低头
忘れないで ここに居るって
请不要忘记我就在这里
忘れないで責め立てないって
不要忘记不要苛责
低刺激な自分で終わらせないで
别让没激情的自己写作终局
——八木海莉《激情的他们》
左手腕传来隐痛。球从少年的手中滑落，反弹，下落，再反弹，如同涨退的海潮。
在某一个瞬间，心跳微妙地与那声音同频了。
他伸直手臂，向下按压，球在身侧被拍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灵活。
浪花冲上礁石，飞鸟掠过岬角，平地卷起飓风。
“……啊。”
错手间，球滚落到了一边，发出寥落的回响。
绘梨合上她新买的jump，对旁边等的有点百无聊赖的樱木说：“看出来点什么没呀？”
樱木摸头，绞尽脑汁：“他……动作很灵活……不过也不是很厉害嘛，球居然脱手了！”
“说得好像你不脱手一样！你完全都还没学过胯下运球吧！”绘梨忍不住吐槽。
她恨铁不成钢地哼哼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表情平复下来：
“周末篮球部有时候不训练，我就会来这里坐坐。打篮球的声音会让人感到平静啊。”那个人也是在这样平静地修行吧，大概。
绘梨摊手：“——不过这好像对你没什么用，大天才~你看起来很精神嘛，还以为你需要散散心呢。——看到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我就放心啦。”
前天樱木的爸爸刚刚好转出院，已经没大碍了，还以为这小子这段时间已经累得不行了呢。
这段时间她有时间也会去医院帮忙处理一些手续，毕竟樱木他爸爸还处于比较虚弱的状态。结果樱木这个单细胞感动得送了她一堆医院发的水果……相处久了，越发觉得这家伙精力真是充沛啊！各种意义上的完全不像典型霓虹人。
绘梨站起身，把滚过来的篮球捡起来，轻盈地抛给打球的少年。
少年接过球，道了声谢，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子，脸色臭臭的。
再练起来的时候，少年频频失误。大概是被陌生人看着打球有点不自在吧。
“要一对一吗？”绘梨突然冲那边问。
少年愣了片刻，故作轻松地点点头。——只要不是被别人干看着就行，尴尬死了。
“樱木，你盯着他运球的动作。”绘梨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椅子上，“他的过人非常敏锐，你学会的话，也许可以比流川枫更厉害哦。毕竟你的速度也很快啊。”
对樱木该夸就得夸，这小子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超级敏感的，什么都明白。不多认真夸两句，怎么激励他多学点技术呢！
果然，樱木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萎靡之气一扫而空：“好的！包在我这个天才身上！学姐加油啊！”
“加油就不用啦，搞得我有点害怕哎，我打球超菜的。”绘梨嘀咕道。
对抗开始了。
少年的步伐很灵活，动作也很熟练，甚至华丽，简直不像野球场的水平，绘梨拦他的时候居然能感到一种熟悉的压迫感，一上来就不得不拼尽全力。他肯定也是学校篮球部的！
很难防……但是——
他比她矮哎。
国中的女生本就先发育，身高往往比同龄男生更高，而面前的少年在同龄人中也不算高的，大概也就——164？*
“什么？164？你是在嘲笑谁吗？！”少年突然愤怒地说。
他明明有165！165！！！
“啊，抱歉，居然一不小心说出口了……”绘梨讪笑。
显然这不太诚恳的道歉更激怒了少年，他过人的动作变得更加凌厉了，如果说之前还有点碍于陌生人+异性不敢过于步步紧逼，那么现在简直是牟足了劲突破这个比他还高的女生，像刮起了一阵无孔不入的小旋风。
绘梨左支右绌，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这人真是国中生吗？体力未免也太好了吧？
一个疲惫的喘息间，少年带球一晃而过。
——好快！
球向着篮筐飞去。哐哐撞了两下，勉强进了。
“呼，认输了。真的累死。”绘梨长出一口气。她这大病初愈还曾长期不好好吃饭的小身板，果然还是不能进行过于剧烈的运动啊。
不行，当年打歌的时候她体力可是超好的！哪怕小学也比现在强啊！得好好运动了，因为体力问题输掉也太逊了！
少年闻言，似乎微不可查地扬了扬眉毛，暴露了内心的得意。
“打扰你了，谢谢你陪我练习啦。”绘梨假装没看到他那飞扬的眉毛，弯腰休息了一下，站直身子，“我叫菅野绘梨，国三生，你呢？”
“宫城良田，也是国三生。”他似乎消气了一点，语气平和多了，但还是拽拽的样子。
“那么请多指教了。我们先回去啦。”绘梨和他挥挥手，“你球打得真好，期待你在高中球赛上的表现啦！”
“话说，樱木你确定将来会升湘北啦？”绘梨问。
“当然啦学姐，还是湘北离家近嘛！又不用考试进。”樱木回道，背着手走路的样子像个吊儿郎当的小学生，满脸都写着放学回家的欢快。
“同感，离家太远就要早起，想想就窒息。——确定了就好，不枉我和彩子的大力栽培呀！”必须把流川和这小子都拐到一所学校去，到时候在县大赛嘎嘎乱杀，想想就激动，哇咔咔。
“嘿嘿，到时我一定会让大家看到，我是个远超流川的天才！”樱木自信地大声说。
“加油哦，不过也不用有负担，先当个爱好嘛。”绘梨知道樱木是个兴趣导向的，和她一样，都属于刚入门容易三分钟热度、时间长了才会越来越投入的类型。
经历了某个被旁人和自我的期待所压垮的例子，绘梨现在算是大彻大悟了——如果不能真心地关切一个人全面的成长，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别把过高的期待全压在那人身上呢。
……也不知道某人的篮球打得怎么样了，当初也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这混蛋要是肯好好休养，早就在高中篮球届大杀特杀了。希望他身心都康复得不错吧，唉。
清晨从床上坐起来，静静地看着惨白的阳光渗进屋内。
不想拉开窗帘，不想去毫无意义的学校，早饭什么的也不想吃。
父母的啰嗦比什么都烦人。全都是一些正确的废话，他们根本连他是什么情况也不想了解。
菅野那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这种，每一天都没有期望的感觉。
整整一天，和同班的德男他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的时候，三井寿都忍不住想着这件事。
那时候的菅野，总是一副健谈的样子，说话却一顿一顿的，好像说几个词就要调整一下呼吸似的。
她真的开心过吗？还是……只是为了让他们放心强装出来的？
“怎么了，小三？你对着心理诊所广告发呆干嘛啊？”身边的一个不良疑惑道。
三井冷笑了一声：“哈？别说傻话了，我只是恰好在想事情而已。——说来说去，原来你们每天说出来玩就是这样像傻子一样闲逛啊，真是有够无聊的。”
“怎么可能！”堀田德男连忙说，“我们平常都是去打弹珠的，但那里总有人抽烟，你肯定不愿意去的。不要着急，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喝点什么嘛！”
“算了。……德男，我问你个事。”三井走进一家便利店，一边把饮料重重地放到柜台上，一边在店员惊恐的眼神中烦躁地捋了捋已经长长了不少的头发。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如果你不知道干什么，越想越烦躁的话，会怎么做？”
“啊？”
“啊什么，傻兮兮的！”三井嫌弃地说，“就是……难道一直烦下去吗？”
“我的话，肯定是揍那个让我不爽的人一顿吧。”德男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怎么，有人敢找你麻烦吗？我们这就去……”
“呃……你的脑子完全不会思考的吗？”三井抓狂了，拎起饮料转身就走。
“唉？——可是，都已经很烦了，干嘛还思考啊。什么都不想不就可以了吗？”身后传来德男的回答。
三井怔在原地。
“对，你说得对。”过了很久，他说，“什么都不想，也许真的更轻松吧。”
要不然，就会变得和那家伙一样……
像那样成天坐在床上，盯着花园发呆的样子……
真是太逊了。
“烦死了，脑子里乱糟糟的！高中生怎么也这么活力十足啊！像一百只鸭子对着我耳边唱jpop哎！”绘梨烦躁地拿起一瓶菠萝味汽水，放到柜台上。
店员姐姐似乎被她的凶相吓到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绘梨顿生歉意，连忙愧疚地冲她笑了笑，充满了撒娇的意味。但是好像并没什么用，店员姐姐还是站在那里发呆……
“咳咳。”彩子看不下去了，“麻烦帮我们结一下账，谢谢。”
走出学校福利社的时候，绘梨已经满血复活了。彩子捏捏她嘟起来的脸颊：“你也要成熟一点了啊，都已经是新晋高一生了！”
“噗——”绘梨配合地做出放气的声音，“高一生还是很小的嘛！就应该好好上学，什么也不用想……”
想到刚升上国三就开始打工的水户洋平，绘梨心虚地降低了声音。
“对了！某人跟我说过湘北有大猩猩！好想看！”*
“好生硬的转移话题……”彩子敲敲她的脑袋，“湘北又不是动物园……哎？”
彩子瞪大了眼睛：“还真有……”
“什么？——呜哇！”
“真的有大猩猩！！！”×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