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要当坏人……小纲吉有些踌躇。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诶……
“嗯？”小骸不明白小纲吉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这种问题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算是吧。”小骸回答得相当敷衍。
真的是！
小纲吉浑身一震。
不不不，还是再试探一下吧。
为什么不想回家……不行不能问这个问题，直接问的话不就会让骸想到不高兴的事了吗？而且他对骸的过去也确实有点印象，反正是不怎么好的。
“那……骸，你想留在这里吗？”终于，小纲吉这么问道。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试探了。
？
小骸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不过沢田理子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难道是……不安？
小骸沉吟着。
因为不安所以想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这种情况也很正常。而通常情况下，只要他给出了肯定的、能让对方感觉到安心的回答，就能彻底破开心防了。
破开心防基本上就等于，沢田理子的潜意识对他完全开放。
小骸的眼神一闪，在如此大的诱惑面前，他理所当然地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当然。”小骸喟叹了一声，露出了略带疲惫、却有些放松的表情，往后靠了靠。
首先是要给出愿意留下的回答。
然后是愿意留下的理由。
“我很喜欢这个神奇的地方，而且很安静。”
然后除了自我感受之外，还必须要有其他的更戳人心的理由。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很寂寞吧？”小骸转头看向了小纲吉，他的脸上再也不见一丝地焦躁或者不耐，反而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我怎么会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其实是理子想让我留下来吧？”
“诶？”小纲吉一愣，没反应过来。
“理子不想让我陪你玩吗？”小骸像是有些疑惑地询问。
“啊……”小纲吉的嘴唇微蠕，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变成是他想要骸留下了……
虽然如果说不想的话，那才是骗人的。
“……”小纲吉盯着小骸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神，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小声应道，“嗯。”
他的确是有过这种想法，没想到已经被看出来了，骸可真厉害……这种时候嘴硬也没用了吧？
小纲吉有些忐忑，想要解释自己虽然有这种想法，但是没想过强行将骸留下的，而且骸会进来真的真的只是意外。
“可以哦。”可是，就在小纲吉准备说出口的前一刻，小骸却突然这么说了。
他温柔地笑着，看着小纲吉。
“……”小纲吉愣住了，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说什么。
“……真是个贪心的孩子呢。”小骸没得到小纲吉的回应，微微叹息了一声。
只有这种程度还不够吗。
小骸的心底里全是冷静，眼神却越发柔和。
“如果是你的话，想让我陪你多久都可以哦。”只要你成为我的东西。小骸的语调越发轻柔，慢慢地伸出手，捧住了小纲吉的脸。
那么，解除所有的防备，放开你的意识吧，沢田理子。
“……骸。”小纲吉完全没想到小骸居然是这么想的，他喃喃着念着小骸的名字，盯着小骸的眼睛，眼神有些恍惚。
这绝对是在暗示吧。
暗示他当一次“疯帽子”，当一次坏人，将骸永远留下……但是这是不行的啊。
明明可以生活在更加正常的世界，为什么要陪他生活在这种地方呢？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地方，会很寂寞的。
但是，如果骸在外面的生活环境真的很差的话，骸真的想留下的话……
或许，留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等以后，骸后悔的时候，再放他离开，也可以的。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满足了骸留下的愿望，骸也满足了他想有人陪他一起玩的期待……
简直就像是一个梦。
原本以为绝对不会视线的，很久以前做过的梦。
“真的吗？”小纲吉发现自己被骸说服了，他直直地看着骸的眼睛，接了下去，“你真的愿意留下陪我吗？”
骸很喜欢爱丽丝的故事，也很喜欢爱丽丝的结局，很支持疯帽子的做法，甚至希望有一个疯帽子将他留下。
如果这就是骸的希望的话……那从现在开始，他就是“疯帽子”了。
“当然。”小骸毫不犹豫地回答，笑容明朗。
小纲吉笑了，他抬手覆在小骸捧着他的脸的手背上，轻轻阖上了眼。
“谢谢你。”小纲吉轻轻蹭了蹭小骸的掌心，陪骸演完最后一场戏，“骸真是个温柔的好人呢。”
既然同样寂寞的“爱丽丝”说是“疯帽子”想让他留下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理子愿意告诉我了吗？”小骸慢慢凑近小纲吉，眼眸紧盯着那双棕眸，眸色越发幽深，“你的、和镜子的秘密。”
“……当然。”小纲吉毫不退避地直视着小骸的眼睛，露出了大大的笑。
如果这样能让“爱丽丝”稍微安心一点的话……
小纲吉突然抓住了小骸的手腕，同时扣住小骸撑住沙发的手，额头轻轻撞了上去，抵上了小骸的额头。
“只用说的话可能说不清楚，我也很想知道骸的过去，所以……”小纲吉呢喃着，闭着眼睛，没有看到小骸的眼眸缓缓睁大，“我们来，交换记忆吧。”
！！！
不好！
小骸没想到小纲吉会这么直接，刚想挣扎，却已经晚了。
大量的不属于自己记忆一下子涌入了脑海里，让他的意识受到了冲击，眼神瞬间恍惚。
被夺走了身体、被转移到了镜子里、无数次被拽到镜子前、被迫模仿着外面那个“沢田纲吉”的动作……
小骸“看着”眼前的画面一个个闪过，震惊、错愕和恍然在脸上交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一瞬间，小骸吃痛地扭曲着脸，有些痛苦地睁开了眼，和同样缓缓睁开了眼的少年对视着。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沢田理子。
原来你就是……
“骸。”小纲吉突然开口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脸色却很苍白。他的声音沙哑，手上扣住小骸的力道慢慢变大，棕眸里的情绪明暗交错，瞳孔像是被刺痛般颤抖着，带着愤怒和失望，像是在悲伤，又有些强撑的凶狠。
沢田纲吉。
“我收回刚才的话。”小纲吉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直视着小骸的眼神，咬着牙，几乎一字一顿地、恶狠狠地说道。
“你真是个，性格恶劣、狡猾又卑鄙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