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在空间里消失，左思直起身子盯着面前的波浮温，“有什么话是只能对我说的？”

    “确实是只能对你说，也只有你可以去实施。”铁链晃动，波浮温勾起惨白的唇角笑了笑，翅膀上又有些新的血液渗出。

    “我不知道现在异类的身体构造和血液构造是什么样的，但是想要分辨出蜂后，有一个比较简单的方法。”波浮温往前探了探身子，“记得吗？我们是蜂后的养料。”

    左思心下一震，眉头蹙起，“你的意思是让她尝试是否可以吸收我们？……详细的操作办法呢？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削掉一块肉喂她吧？我完全可以，但是她吃不吃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倒也不至于这么血腥，”波浮温双手交握，“把你的血滴到她的血里看看，是不是被吞噬了，或者是，直接输进她的身体里，后者可能有助于帮助受伤蜂后尽快恢复，如果她真的是蜂后，而且受了伤，持续输血说不定可以让她的腺体恢复正常，全知之眼也能恢复正常。”

    “当然，一切都有待验证，毕竟我也不知道她具体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波浮温添了一句。

    “行，我想想怎么操作，”左思点了点头，“顺便问一嘴，如果她真的是蜂后，你出不出去？你对自己的惩罚也够久了。”

    波浮温抬头，像是沐浴在不存在的阳光之下，脸上浮现出沉溺的笑，“左思，我好饿，那位应该也是吧。”

    全白的空间里似乎闯入了一丝风，左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波浮温，“十年了，你们也该饿了。”

    白色的空间像是被泼了溶解剂一般化掉，地下三层一点点露出了它原有的模样。

    波浮温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低垂着头闭了眼，只有还在往下低落的血证明他刚刚有动过。左思静静地看着他，尼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交替，很想知道刚刚两人都聊了什么，但是碍于实力和阶级的差距，不好开口。

    “走吧。”左思转身走向来时的路。

    尼诺：“……好。”

    从地下三层一路到地上，出了电梯，那股浓重的腐烂的味道才稍稍有些消退，尼诺亦步亦趋地跟在左思后面，踏上通道，走出大门。

    大门在两人身后关闭，也将绝望和痛苦死死地锁在里面。

    “他那么强大，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尼诺回头看了看身后。

    左思笑了，“强大的虫族不会被关押，它只会主动被关押。”

    尼诺：“主动？”

    “嗯，”左思眯眼看向远方，“十年前弄丢了蜂后，为了赎罪，像是自虐一样地待在这个地方，没有吃的，天天被做实验，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用身体的痛苦抵消心里的痛苦吧。”

    “所以，”左思将手搭在尼诺的肩膀上，“苏染最好是蜂后，以后有什么新的发现，及时交流。”

    “好的。”尼诺点点头。

    左思：“对了，这个地方，不要再来了，用异能篡改记忆和监控这件事，很费我的精力，我还打算活着见到蜂后。”

    尼诺：“好。”

    得到了尼诺的回复，左思背对着他挥了挥左手，然后一步步地重新踏回那个地狱。

    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左思看着满屋子各类虫族器官、□□、培养装置，静默三秒后戴上了手套，“这次让我们来看看，能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波浮温，我可没有浪费你的每一次实验数据。”

    W集团的老大对外宣传是波浮温，实际上是波浮温的意识，所有的谈判沟通等都是左思为他打造的机械身体出马，波浮温只需要将自己的意识附着在上面即可，由于波浮温的身体状况日渐衰弱，他出面的时候越来越少，左思帮忙顶班的时候越来越多，以至于这次尼诺得当面来找他。

    左思的脑子里浮现苏染的脸，一双拳头握得死紧。

    渴望在疯长。

    -

    苏染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连同所有两百名参赛人员被拉进了一个大群，亚尔维斯的副手菲尔德在群内公布此次比赛的信息以及注意事项，大家直接进行了一个表情包刷屏操作。

    尼诺则是将组内十名成员单独拉了一个群，大家各自进行了自我介绍，并详细描述了自己的战斗优势、善用武器以及擅长的打法。

    九组组长是尼诺，负责指挥和战斗，战斗组包括三名男生，维坦、巴利特、卡洛，两名女生，洛萨、戴娜，战备后勤组是苏染和齐悦，数据分析组是东临和华婷，整体呈现男女比例六比四的状态，战力输出占大头。

    战斗组维坦首先开麦：“卧槽，我没眼花吧，苏染大佬进群了，我丢，这把必拿第一好嘛！”

    战斗组戴娜直接表情包轰炸：“啊啊啊啊啊啊！尼诺！苏染！齐悦！这把不赢都对不起我们自己！”

    数据分析组华婷也发话了：“呜呜呜，不管结果怎么样，能和大佬们在一个组，这辈子都值了。”

    战斗组洛萨拍了拍华婷：“那可不行，要赢了才能这辈子就值了。”

    数据分析组东临补了一句：“加一条，进了帝国军队才算值了。”

    由于此次比赛只会提供基础必备武器，如果需要特殊的战斗技能，需要进行改造，苏染对大家的发言进行了详细记录，并提前展示了自己对各个主要战力的武器改造示意图，并表示自己将和齐悦在开课前将大家的武器改造完毕。

    战斗组巴利特、卡洛共同鼓掌：“没啥好说的，不愧是大佬。”

    苏染：“不至于不至于，大家一起加油！”

    众人：“搞起！”

    苏染放下终端，跌回被窝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才从被子里爬出来，穿上拖鞋往衣柜的方向去，今天又是和尼诺一起训练的日子，她得选一件舒适且容易让她进入状态的衣服。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练习，苏染的异能有了很大的进步，在反应速度、力量以及控制程度上都有大幅提升，众神之地里也终于长出了一些花花草草，尼诺也可以以实心的状态出现在那里。

    清晨的阳光正好，透过白色的窗帘洒在苏染的身上，苏染脱了睡衣在衣柜里翻翻找找，不得不说，布雷德在养女儿这方面虽然没经验，但是很有想法。

    苏染合理怀疑对方希望自己走的路线是淑女公主类型，所以这衣柜里才有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裙子，淑女的、可爱的、性感的、高贵的，就是没有苏染想找的棉质短袖和长裤。

    算了，翻自己以前的衣服吧。

    在她背对的地方，房间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亚尔维斯的视线透过门缝落在苏染光洁的背部，他眉头紧皱，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末了敲了敲房门，“下次记得关门。”

    苏染一个激灵捂住了衣服，迅速套在身上，扭头只看到了一只修长的手，然后是被关上的门。

    见了鬼了，她昨晚上睡觉忘了关门？不可能吧？

    苏染惊魂未定，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思考，试图回忆昨晚上自己到底有没有关门。

    半分钟后，她放弃了，她真的毫无记忆。

    “我不会真的需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吧？长期睡眠障碍，已经影响我的记忆力到这个地步了吗？”苏染揉着脑袋，仔细思考着艾丽莎的话。

    亚尔维斯关了房门之后，极其淡定的往自己的房间走，两人的房间门对门，边上就是二楼的洗手间，亚尔维斯就是从洗手间里出来，顺手开了一下苏染的房门。

    这么做倒不是因为他是个变态，而是因为他想再次确认一下苏染的身体构造。

    伊芙琳已经将血液检测结果发给了亚尔维斯，意料之中，纯人类血液，虽然亚尔维斯在桑婆婆那里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如果血液检查不出来什么，那么身体上是否会有特征？虽然构造可能和人类一样，但是是否会有特殊的图腾以及印记，就像他过往杀掉的那些虫族一样。

    经过今天的查看，初步证明了苏染的背部没有什么特别的，亚尔维斯虽然失望，但是心态也好。毕竟苏染已经住进来了，之后有的是机会探查，不管是虫族还是异类，他们总有虚弱的时候，总有兜不住露出马脚的时候，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苏染穿好了衣服，收拾好了自己，还是觉得惊魂未定，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花纹，大概回忆估算了一下刚刚亚尔维斯能够看到的角度，转过身给自己拍了一个背部的照片，仔仔细细地查看自己的背后是否也有同样异于常人的纹路或者是记号。

    亚尔维斯可不会突然间就对她倾注信任，苏染对此很有自知之明，人在屋檐下，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自己会异能的这件事也要好好兜住。

    来来回回，放大缩小，看了很多遍自己的背部照片，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之后，苏染才将照片删掉。她搓了搓脸，低垂着眼睛看着地面，心里一阵阵地发紧。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她苏染怎么就突然人不人虫不虫的了？这个世界这么大，她就找不到一个归属了吗？

    苏染将脑袋埋进手臂里，任由窗外的风吹起窗帘，吹乱她的头发。

    -

    战前宣讲课在比赛开始前一周展开，历经多天的训练，苏染的感知能力大幅度提升，此时和其他参赛人员站在大厅里，苏染感知到了来自于四面八方的信息，声音、气味、情绪、温度，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

    大家无不在讨论着这一次的比赛，各个摩拳擦掌势要大干一场，除了已经可以明显分辨出来的人的味道，苏染闻到了一些熟悉又陌生臭味，像是死去不久的新鲜的虫的尸体的味道。

    苏染皱了皱鼻子，试图让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个味道。

    尼诺扭头看了看她，然后又再次直视前方，“这里有点臭，有虫族尸体的味道。”

    苏染心下一抖，扭头看了尼诺一眼，“是吗？这里有死掉的虫族？”

    “不确定，但是难受，”尼诺皱了皱眉，“我的香水味道和这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味道更恶心了。”

    “啊？你真的喷香水啊？”苏染微微瞪大了眸子，笑了，“我就说，怎么第一次见的时候，你身上栀子花的味道那么浓。”

    尼诺的脑子里“嗡”的一声陷入空白，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直接让他试出了答案，虫族怎么会喷香水，栀子花香只是他自带的信息素的味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