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五

    她无法平复惊涛骇浪的情绪,哪怕告诉自己要冷静,身体还是出卖了她,一想到每晚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一个她不熟悉的陌生人,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嗓子就像被一块异物堵住了,让她下意识有生理上的恶心。

    “呕...”刚回到房间坐下,须尽欢就弯腰吐出一滩水,胃部一阵阵的痉挛疼的她皱紧了眉头,天知道她刚才用了多大的毅力让自己忍住了到嘴的尖叫,导致她现在回到房间后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亲人联合外人一起骗我,所以那天哥哥说他要是犯错了让我别怪他就是这个意思吧?哈哈哈哈....多——搞——笑——啊,我是怎么碍着别人的眼睛了?就因为我是个瞎子吗?就因为我是个女人,我就该被所有人骗吗?”无法承受打击的须尽欢彻底晕倒在了地上。

    议事殿,宴仪和众大臣商议着军费问题,宴仪拿着唐子书寄来的书信,他在信中对宴仪提了几个关于军队建设的问题,其中不乏有人在军费和粮饷上动手脚的,一些当地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根本不拿将士们的利益当回事,颇有一种土皇帝的架势,发粮官更是当着众将士的面让将士们给他银钱买粮,还说自己上面有人罩着,现任的户部尚书是自己的亲舅舅,根本不怕有人去告,反正也会被上面给压下来等等......

    “啪!”书信被宴仪一把扔到户部尚书面前,面色阴沉:“看不出来尚书本事不小啊,一个发粮官都敢仗着身份作威作福了,不知道在朕看不见的地方你们都做了多少缺德事。”

    户部尚书急忙捡起书信,越看头上冷汗越多,后面直接跪在宴仪前面,抖如筛糠:“陛下明鉴啊,微臣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此事和微臣无关啊。”

    “无关?朝中职位哪一个不是一层层筛选考核提拔上来的,不知道你的亲侄子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能负责发放军粮这样的事情。”一旁的官员早就看户部尚书不顺眼了,这个时候不上眼药更待何时。

    宴仪没心情听户部尚书狡辩,冷声吩咐道:“一个沾亲带故的小发粮官都敢做出这等事,背地里还有多少事是朕不知道的?革去你户部尚书之职,立刻打入大牢,命吏部尚书给朕查明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若朕发现有人包庇,一律革职查办,还有那些仗着不在朕眼皮子底下的官员,统统给朕查清楚,敢在军费上克扣贪污,一经查出株连九族。”他就不信他还就刹不住这股不正之风。

    “陛下,饶了微臣吧...陛下...陛下...”户部尚书被人拖了下去,求饶声慢慢听不见了。

    宴仪继续和在场众人讨论戍边建设问题,这时一个太监匆忙来报:“陛下,贵人...贵人晕过去了。”

    宴仪大惊,不顾下面众大臣的异样神色,边往外走边说:“怎么回事?为何会晕?没有请太医吗?”

    方寸大乱的宴仪没有了平日里的谨慎,连行踪都没有掩藏,让顾姝派去的人看了个清楚,掌握到宴仪行踪后,一个小太监赶忙跑回慈安宫,给顾姝汇报情况。

    “你说姑姑的落脚处找到了?”顾姝顾不上茶水打湿了自己裙摆,急忙确认小太监说的是否是真话。

    小太监肯定地点点头:“奴才确定,奴才跟着陛下亲眼看见他进了一座宫殿,陛下在里面待了好久都没有出来,陛下身边的常近侍进进出出好几次,太医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顾姝按捺下心里急切的冲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要是让宴仪知道须尽欢的住处已经暴露,说不定在她还没赶过去之前就转移了姑姑,到时候找起来就更难了。

    这几个月里,顾姝每天都派人悄悄跟着宴仪,想要看宴仪夜晚会去哪里,宴仪这个人太谨慎,不管顾姝派出去的人怎么跟踪,都无法正确掌握宴仪的行踪,更别提找到须尽欢的下落。

    这次是须尽欢出事了,宴仪关心则乱之下忘记了隐去自己的踪迹,更是大张旗鼓请太医前去,这才让顾姝有了机会,不然顾姝不知道自己还有继续跟踪多久。

    “姑姑,等我!”顾姝内心祈祷着。

    宴仪得知须尽欢晕了过去后心急如焚,从议事殿出来后一路飞奔,宫里的太监宫女见状纷纷跪下,生怕一不小心触动龙颜,当宴仪踏进须尽欢的住处时,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人儿,宴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三两步跨到床前,握住须尽欢柔弱无骨的手,异常气愤:“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要是尽欢有个不测,朕统统让你们陪葬。”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哭喊求情声此起彼伏,宴仪不分青红的迁怒:“太医干什么吃呢?这么久了还没来吗?”

    “微臣见过陛下。”太医气喘吁吁就要行礼,被宴仪直接不耐烦的阻止:“赶紧给朕看看她怎么样了?一天磨磨唧唧的,真是好日子过多了。”

    太医一把年纪属实被吓得不轻,但这种情况下必须保持冷静,太医掏出帕子放在须尽欢手腕处,为须尽欢细细把脉。

    太医把脉期间,宴仪一句话都没敢说,太医闭眼把脉没费多久时间,收起手帕开始恭贺宴仪:“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位贵人是有身孕了。”

    宴仪没有从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里回过神来,再三从太医那里得到肯定回答,宴仪开心极了,坐在床边一脸幸福的笑着,不敢相信须尽欢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太医还在尽职尽责的说着:“贵人因一时情绪过激导致动了胎气,微臣给贵人开些养神安胎的药让贵人服下,平时注意让贵人保持心神愉悦。”

    “好好好,从现在开始,太医院的首要任务就是给朕照顾好贵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照顾的好全部有赏,要是大人和孩子有一丁点差池,那就太医院给朕的孩子陪葬,下去吧。”

    宴仪激动极了,他没想到今天自己会得到如此大的喜讯,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努力尝试让须尽欢怀孕,这样就算有一天东窗事发 ,被须尽欢发现自己不是唐子书,至少看在孩子的份上她能够原谅自己。

    须尽欢睡了多久,宴仪就守了多久,夜幕将近时须尽欢才悠悠转醒,宴仪见人睁开了眼睛,赶忙将人扶起背靠在床头,端过不知道热了多少次的汤药,小心吹凉喂到须尽欢唇边,边吹边说:“你不知道下人来报说你晕倒后我有多担心,幸好大夫把脉完说没有大碍,这次晕倒是动了胎气的缘故,大夫开了一些安胎药给你,大夫还说让你好好吃饭,你实在太瘦了,大夫还说...。”

    “哐当”宴仪手里端着的药碗被须尽欢打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宴仪还没明白须尽欢此举何意,就被人当头淋了个透心凉。

    须尽欢气息不稳,一字一句,平日里死水一般的眼睛里带着愤恨的火焰,死死盯着宴仪的方向,恨声道:“演戏很好玩吗?或者我该叫你一声陛下。”

    宴仪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戳穿假身份,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宴仪用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再压着嗓子说话,他没有去问须尽欢是从何处得知他的身份,现在问这些根本就是毫无意义,他想知道须尽欢现在的内心是怎么想的。

    “你和我哥哥联合起来骗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让我哥哥甘愿把我这个亲妹妹交易给你?”

    “我没有想过骗你,可是我不知道除了骗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心甘情愿答应嫁给我,我想娶你当我宴仪这一生唯一的妻子,死后和我同葬一处的妻子,而不是皇后。”宴仪说的真情实感,但须尽欢已经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了。

    须尽欢抽回被宴仪握住的手,笑容冷极了:“你觉得说了千万句谎言的人,给别人说他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觉得别人会信吗?”

    “唐子书在哪里?”两个人相顾无言良久,须尽欢开口问宴仪。

    唐子书这个名字就像踩到了宴仪的禁区,宴仪听到这个名字就炸了,一气之下他抓住须尽欢的肩膀怒吼:“唐子书!唐子书!你到现在还想着他?你和他已经不可能了,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妻子,你明不明白?”

    “我不想明白!若非你横插一道,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你,你断了我和子书在一起的希望,你让我违背了我和子书之间的誓言,你让我成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你更是让我变成了一个有家不能回,只能依附你的废人。”

    “姑姑嫁给侄女的丈夫,这说出去多么令人耻笑啊,我本不该背负这些的,都是因为你,让我不得不背负这些,你根本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你让我这一生变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

    须尽欢发泄着自己内心的痛苦,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内心坚守的东西崩塌了,她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失去了自己的爱人,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温暖被宴仪亲手摧毁,她只能一个人拼凑着满目疮痍的心,哀悼自己失去的所有,而她珍视的这些不过是他人不想要就可以放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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