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温昕走之前朝时予挤眉弄眼，故意把卧室门关严。
盛凭则是走去合拢窗户。
时予看着他的背影，正好只剩他们两个，她也可以问晚上吃饭时的问题了，“餐单的后半部分是什么？”
盛凭倚靠着飘窗回身看她，“一些奇怪的食物。”
时予走进卧室更衣间，虚掩上门，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能知道吗？”
盛凭目光在门缝停留片刻，“你就不担心我？”
时予笑，“担心什么，你又不会进来，从那个角度也看不见我这。关上门还怎么说话，你这里的隔音效果都不错。说起这个，刚才你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清晰？”
盛凭：“用能量包裹住声音穿透门再散开能量就行了。”
时予若有所思，“还有这种方法。”
她从衣柜里选了件摸上去很舒服的长裤短袖睡衣，然后问：“这里面的衣服都是新的吗？”
“嗯，刚准备的，是你的码数。”
“你还知道我的码数？”时予声音带着笑意。
“目测就行，很容易。”
时予边换边问：“你还没说餐单的事，我想知道后面都是什么。”
盛凭听力很好，能听见她的话，也能听见她换衣服时微微摩擦的声音。他咳了声，手臂一撑坐上飘窗，“等你出来给你看。”
时予衣服换得很快，她穿着睡衣出来时，盛凭也把目光挪了过来。
“兔子？”他看着她衣服上的图案，“你喜欢这种生物？”
“怎么了？”
盛凭，“太弱。”
“……”时予坐在对面床上，“我们先不说兔子弱不弱的问题，餐单。”
盛凭唤出智能，电子餐单被很快调出来，浮空在两人面前。
他在餐单上授了权，打不开的后半部分已经可以照常看了。
时予翻页，“斯威劳之血，复锡蓝肝，瑞尔纳瓮心脏……”她奇怪，“这都是什么？”
“斯威劳、复锡蓝和瑞尔纳瓮都是不同星球的种族，和你我一样。”
时予：“……”
盛凭无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没让你们看后面的内容。”
时予匪夷所思，“你们吃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一定是‘人’。”
“人类只是蔚蓝的说法，对我们来说，我们都是星球上的生物种族，因为外表是‘人形’，所以用人来说也没什么违和感。但我们不像你们一样，对人类这个词有特殊的感情。”
“说起来你也不能算纯种人类，因为你身上有希菲王族的血。”
“在蔚蓝这是叫混血吧？在我们看来没有混血一说，你身体里哪种血脉最强，你就属于哪个种族的人，所以我更倾向你是希菲人。”
时予消化着他的话，片刻后问：“斯威劳那些都是人形吗？”
盛凭：“不一定，有半人半蛇种，也有蔚蓝所说的人鱼种。”
她一言难尽，“你也吃？”
盛凭笑了笑，“我不需要吃这些，我的能量和墨玏核心同源，没什么比墨玏星这么一大个能源源头更能让我变强的了。”
时予耸起的肩膀微松，她快速把餐单后面翻了一遍，“这么多种族……那你们也会出现在其他星球的餐单上吗？”
盛凭挑眉，这个问题大概只有时予问的出。
“在，我们血液里有玏石的能量，其他种族为了获得能量，也会饮用我们的血。”
时予：“但没有玏石能量的人接触到你们的血液不是会有很多副作用吗？就像我接触到玏石一样。”
盛凭笑着点了点头：“所以就算得到我们的血液也不能直接饮用，科技文明发展较高的星球都有种能量净化设备，就是为了净化像我们这样，血液或某食用部位有副作用的种族才制造出来的。”
“到目前为止，墨玏人的血液只在黑市上出现过，而且都是三级以下的血液。因为星球有玏纹所有者和伴生兽墨玏核心在，敢来这里找血的人很少。”
时予低头想了会才问：“那希菲人的血呢？”
盛凭微微叹气，“希菲星已经消失三百多年了。星球陨落，这是所有种族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所以希菲人的血液连黑市都没有，”他目光重重落在时予身上，“更何况是王族。”
“希菲王族的血液有什么作用？”她攥了攥拳头，“能让人力大无穷，还是可以治愈伤口？”
盛凭笑道：“你以为希菲王族的能力就只有力大无穷和简单的治愈伤口吗？”
“消失三百多年的星球，流出来的资料已经非常少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希菲王族和星球的关联就像墨玏核心和墨玏星的关联一样。有这么深羁绊的王族，怎么可能只有力气大和治愈伤口这点能力。”
盛凭来到时予身前蹲下，他微微抬头，“时予，你现在应该还没有掌握血脉能量，因为显现出来的只有力气大和治愈伤口这两样，所以想法才被限制住了。”
“我和从霖对希菲星人不了解，从霖知道你能治愈伤口也是从资料的只言片语里猜出来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时予：“我以为攻愈兼备的攻是指我现在没法控制的大力气，愈是愈合从霖伤口的能力。”
“哦对了，今晚我倒是发现可以把能量放进银丝里用，银丝就可以破开风箬手下的防御，而且还可以把能力外放出来，变成和你们一样的防御层。”
她说着便外放能量，身上马上覆了层莹润的淡光，“这是防护罩比较薄的状态，刚才风箬的手下就是被我的防护罩弹出去的。它还能更厚一些……”
时予随即释放更多能量进入防护罩，莹润的淡光转瞬变成了乳白色，“这个防护罩的威力我还不清楚，但肯定比薄的时候更厉害。”
盛凭观察片刻，等时予收了能量，他才笑说：“你也真敢说，以前是谁特别严肃的警告我和姜观，不让我们说出异能弱点的。”
时予嘴角一抬：“这可不是弱点。”比起她，盛凭对希菲星了解得还要更多一点，她也能从盛凭这里得到不少信息。
“就是可惜了，”她耸耸肩，“咱们的十年协议算是没了，以后听不到某人主人来主人去的，感觉少了点什么。”
盛凭起身，“十年协议在我这里依旧作数，但主人就算了吧……我之前每次叫主人都浑身不得劲。”
时予抬头，“我看你叫得挺顺口的啊？”
他微微弯腰，两人距离骤然拉近，时予往后退了退。
盛凭目光一闪，记住了她的安全距离，然后后撤，“时部长演技不错，你觉得我怎么样？”
时予想到他在擎宇集团的老好人模样，又想到他当管家时沉默寡言又贴心服务的模样，口不对心说：“和我比还差一点吧。”
盛凭抬眉，“那我继续努力。”
时予一下子蒙了，“你还努力什么？”
盛凭：“你想一直待在墨玏星？”
时予：“怎么可能，我肯定是要回蔚蓝的。”
盛凭：“我也是要回蔚蓝的。”
时予：“……你回蔚蓝？”
她便趁着这个机会道，“和墨玏星相比，蔚蓝还像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入侵体在墨玏星只是最低等级的种族，可在蔚蓝看来已经非常棘手了。如果以后其他星球的种族也进入蔚蓝，那蔚蓝将完全没有抵御能力。”
她斟酌着问：“蔚蓝怎么才能快速成长呢？”
盛凭没有直接回答：“你异能透支差点死在作战舰上的时候，蔚蓝可没有为了救你把S级注射剂的成分数据给我，况且你现在有了希菲王族的血脉，还用对蔚蓝这么用心吗？”
时予笑道：“我从小长在那，对蔚蓝有归属感，对活在上面的人也有感情。再说了，我才刚刚获得新能量，让我对希菲星球有归属感也不太可能。”
盛凭嗯了声，“蔚蓝也不是没有成长的可能。”
她激动起身，差点撞上盛凭下颌，“要怎么做？”
盛凭：“加入星际联盟。”
*
次日时予出门，风箬正等在外面。
她：“你一大早来干什么？”
风箬本来靠墙站着，见她出门便慢悠悠走过来，“左阎转达了你的话，一字不落。”他后四个字说得重，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有手有腿，门没敲，人来了。”说完在时予面前站定。
时予伸出一根手指戳他，他没防备，被时予戳地倒退了两三步，恼火地放出防御层，“时予，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谁得寸进尺？你派手下来试探我，我还得感恩戴德？”
“我又没让他杀你！”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谢你不杀之恩。”时予扭头就走，边走边说，“倒是也能杀得了我。”
风箬跟上，“你去干什么？”
时予连头都不回，“我和你汇报的着吗？”
风箬指着时予后背，气得手指尖发抖——到他这个位置已经很久没吃过气了。
他一路跟时予走过长廊，看见等在尽头的盛凭，用惯常阴阳怪气的语气道：“急着约会？”
时予冷哼一声。
风箬转而问盛凭，“你们去哪？”
盛凭懒洋洋看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风箬：“？？？”
太气了，以至于没能说出话来。
盛凭带着时予从领主楼十三层上舰，时予才刚进去，就看见舰门等了一排人。
众人齐声：“领主。”
盛凭，“都挤在这里干什么。”说完才发现，这些人一个个嘴上叫着领主，视线却都落在时予身上。
他似笑非笑：“都很好奇是吧？”
其中几个下意识点了点头，又马上回神，加入旁边摇头的队伍。
“领主，我们去做事了！”几人粗声粗气说着，很快一溜烟跑走。
盛凭见她沉默，问：“想什么呢？”
“我受风箬和他手下影响，总觉得墨玏星除了你之外都不好相处。刚才看到他们倒是改观了，果然不管是在墨玏还是蔚蓝，都有这么一帮看热闹还脑子不太好使的人存在……”
盛凭忍俊不禁，“你这是夸他们还是损他们呢。”
时予也笑：“夸，我就喜欢和这类人接触，直来直去没那些弯弯绕绕，相处起来轻松自在。”
盛凭没有带她去座位，而是走到战舰窗边。
“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你看看我的漆金领域。”
时予莞尔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