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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萧箐顾不得与若枫争辩,忙问狐妖:“前辈,你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狐妖摇头,“还好反应快,不然就被那小子抓住了。”

    若枫将萧箐堵住,要萧箐将狐妖交与他,说什么狐妖危害九州、十恶不赦。

    萧箐只道:“你说狐妖前辈危害九州,做了很多十恶不赦的事,那这些事你都求证过么?人证物证,事无巨细一一查过么?无论那些是真是假,我只记得,若非他,你我二人早被混天阵吞噬,哪可能平平安安站在这里?”

    “萧小娘子,你是被他蒙骗了吧?在下虽未亲自求证,但他所犯之事九州人人皆知,你若不信,可随在下入九州圣地,一去便知真假。至于你说的,若没有他,你我二人会被混天阵吞噬更是无稽之谈。师叔不过为了助我勘破心魔,才放任你我在混天阵中历练,若你我真有危险,他必第一时间赶到。在下出阵后,便为师叔所救,只是萧小娘子不知怎得没了踪迹,在下一直追查,若非今日师叔探到你在此处,在下还不知何时与你相见。”若枫句句恳切,妄图说服萧箐弃暗投明,将白狐奉贤交予他处置。

    一旁的姬澄拱火:“师侄啊师侄,这便是你说得人美心善的萧小娘子么?怎得是非不分,与妖为伍啊。”边说边摇头,似是萧箐人品不堪的很。

    姬澄那般一说,若枫面上顿显犹豫,但不愿相信,恳切道:“萧小娘子,在下知你被狐妖蒙蔽,才有如此举动,此妖并非只是太清道观之敌,是整个九州圣地的敌人,今日你携妖而逃,在下必然再护你不住,九州圣地缉妖榜上必然会有你的名姓,只要此刻你回头,在下定为你向九州圣地的长老们求情。”

    萧箐讥笑:“你的意思是,今日我若不按照你的意思来,就会被九州圣地通缉?”

    若枫面容沉痛:”此非在下之愿,还请萧小娘子以大局为重。“

    呵,好一个以大局为重,萧箐气急,还要与之分辨,被狐妖打断。狐妖说:“丫头,你的心意在下领了,但我流浪久了,不想再逃,你不用再费劲,将我交予二位道长便是。”

    萧箐在灵台急道:“前辈你莫灰心,虽然咱们打不过金丹后期的姬澄,但这里是九州圣地之外,灵气稀薄,他或许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而我们有水灵珠啊,很多很多灵气的,逃总逃吧……”

    “傻丫头。”狐妖难得一次慈爱的语气,“水灵珠不过是灵气载体的一种,对你来说无穷无尽,却也不是用之不竭。且这世上灵珠虽然罕见,也不是就那一个,姬澄身为太清道观最年轻的长老之一,焉知其没有其他宝贝。你如今堪堪练气大圆满,只要沿袭玉简上的功法,靠着水灵珠,不久便可筑基。莫要为了一个不相识之人,放弃了修行路,多傻啊……”

    萧箐摇头,想起这些日子狐妖与她相伴的时光,眼中渐渐泛出泪光,“你才不是什么不相识之人。”

    狐妖笑:“我以为你巴不得我赶紧离开。”

    “是非好歹我心中自有一杆秤,休要将我说得那般狼心狗肺。”萧箐语气哽咽。

    “这样啊——”

    狐妖语气拉长,想到那日摄魂幡入萧箐身体后,萧箐所展现出的惊天实力,若是复刻当日情景,姬澄必投鼠忌器,不敢与萧箐对上。但那惊天实力的背后,是魔气的泛滥。他不知戚子生的摄魂幡为何要认萧箐为主,使得她身染魔气。

    但若被九州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能们得知,萧箐焉有性命,那日萧箐被摄魂幡侵染失去理智时,姬澄似乎就看出了门道,只是不确认,今日似乎有备而来。他浪荡了这么些年,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早就受够了,也该回去见见老朋友了。

    狐妖从萧箐灵台走出来,对着若枫伸出双手,“不是要抓我么?还不快来。”

    若枫见狐妖主动走出来,松了口气,道了声得罪,以捆妖绳将狐妖的双手缚住。

    “前辈!”萧箐喊住狐妖。

    狐妖回头,笑道:“丫头,莫伤怀,说不得是好事呢,这样我便可离颜素近一些。”

    若枫怒道:“痴心妄想,师姑岂是你能肖想的!”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样的东西,将狐妖收入进去。

    萧箐想起混天阵中,狐妖因着若枫是颜素最宠爱的师侄,对其爱屋及乌,道:“若枫,你会后悔的。”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在下不会后悔。”若枫面色笃定。

    他朝姬澄行了一礼,“师叔,白狐奉贤已被拿下,侄儿此次历练的任务完成了,不日便回太清道观,师叔可要与侄儿一起?”

    姬澄摇头,“师叔还有要事要办,你且先回,若遇到掌门师兄,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

    “师叔有何要事?是关于眼前这聚灵阵么?”若枫猜测道。

    姬澄摸了摸若枫脑袋,“不错,此次师叔下山门,为的便是查明九州圣地之外灵气枯竭的缘由,查了很久,才查到无恙城城主柳天南与九州圣地衢州梁家暗中勾结,设下这聚灵阵,使得九州圣地之外所有的灵气全都汇聚在聚灵阵中。这样的聚灵阵,并非只这一座,还有很多座未被发现。”

    姬澄说着一挥衣袖,将刚醒的慧觉和尚拽至跟前。

    “说,像这样的聚灵阵哪里还有?”

    慧觉又惊又惧,“姬大人,你,你……”

    “你,你,你什么你!”姬澄一脚踩在慧觉胸口,“你说是不说?在下耐心有限,大师也不想多受皮肉之苦吧。”

    那一脚之力,如千钧之重,萧箐甚至听到慧觉和尚胸骨碎裂的声音。姬澄侧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若枫,“你修为有限,在这也帮不上忙,师叔这里有一封信,里面详细讲述了此事始末,你速速回去,将信交予掌门师兄。”

    若枫接过书信,“侄儿晓得了,会将书信交予师父他老人家的,梁家阴谋诡谲,师叔您一切小心。”

    “好了,快走吧,罗里吧嗦的。”姬澄朝若枫挥挥手。

    “对了师叔。”若枫看了萧箐一眼,眼神恳求道。

    “你这小子,呐,给你了!”姬澄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给若枫。

    “多谢师叔!”

    若枫欢喜溢于言表,拿着令牌走到萧箐跟前,“呐,九州圣地的通行牌,有了这个,你就可以进入九州圣地,那里灵气充足,最适合修炼,你不是说要去寻你师父的师门么,咱们一起走,路上好有个伴。”

    萧箐退后几步,她无法接受若枫的好意。

    虽然狐妖前辈一点不怪他,可她不能原谅。

    “萧小娘子好没生趣,我家师侄心心念着你,不顾一切,为你求来通行牌,你可知这一块令牌他可要付出什么?!”

    姬澄眯着眼警告着萧箐。

    “师叔,不关她的事,是我唐突了。”若枫低头喃喃。

    萧箐好笑的很,他给了她就要接受么,强买强卖,这又是何道理?

    若枫见此,将令牌硬塞到萧箐手上,“我知你对我逮捕白狐奉贤之事不满,但那是我职责所在。当初说好了带你入九州,如今你不愿与在下同往,我不怪你。但你不该拿自己的前途赌气,这令牌你收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过去。”

    若枫说完与姬澄道了别,背着剑离开了。

    萧箐看着若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情复杂。若枫他究竟知不知道,狐妖前辈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救他这件事。

    入了九州,到了太清道观,等待着狐妖前辈的是怎样的命运呢?萧箐不敢想下去。

    为何她总是无能为力呢?

    忘川河畔阴阳交界处,老太仆为救她身死魂灭,她无能为力;刚刚若枫带走狐妖前辈,她还是无能为力。

    弱小之人,苟活已是艰难,何谈其他?

    她甘心一直这般弱小么?

    不,她不甘心。

    “萧小娘子哭了哦?”姬澄揶揄,“那狐妖对你就那般重要?”

    萧箐抹了下眼泪,“你这种人不懂。”狐妖于她亦师亦友。

    “我这种什么人呢?”姬澄嗤笑。

    “你骗了若枫。”萧箐定定看着姬澄的眼睛。

    姬澄先是一笑,而后神情冷淡,“我骗了他又如何?”

    “你这种人满肚子谎言,无君子之义。”

    “不错,说下去。”姬澄似笑非笑。

    “我不知你为何要骗若枫,那傻小子十句话里九句都是,师叔如何如何对他好,但我不傻,那日在寒月洞府才是你的真面目。”

    “说得真不赖。”

    姬澄鼓掌,他脚下的慧觉和尚因着惯性,胸口更疼了,额上全是冷汗。

    “只是我不明白。”萧箐心有疑惑。

    “不明白什么?”

    “阁下费尽心思于寒月洞府设局,引若枫入混天阵,对其杀意应是十成十,为何在若枫出了混天阵,最虚弱的时候,不杀他,反而救了他,前后矛盾,实在怪异极了。”

    “你不与若枫一起走,就是想知道这个?”

    “还请阁下解惑。”

    “知道秘密的人是要死的哦。”姬澄笑意更浓。

    萧箐嗤笑一声,“难道我不知,阁下就会放我离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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