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扎尔去开门，一脸尴尬的领着来人进客厅坐下。来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穿着件有里昂盾形标志的运动外套，看到孟箴以为是阿扎尔家的亲戚朋友，热络的自我介绍说他是里昂的球探亨利·马丁，来考察埃登·阿扎尔的。

    老阿扎尔表情略显扭曲，里昂的球探也太不会看眼色了，他家都是欧洲人，怎么会有一个东方面孔的亲戚？

    孟箴笑着和马丁打招呼，不说自己是经纪人。老阿扎尔也没法说，万一给马丁留下三心二意贪婪无度的印象就坏了，只好应和两句，匆匆让妻子去把大儿子叫出来，里昂的车就在门外。

    在卡塔尔财团收购巴黎圣日耳曼之前，里昂毫无疑问是法甲的最佳球队，拿过2001年到2008年之间的法甲七连冠，并不逊于阿贾克斯。

    老阿扎尔盘算了一下，大儿子已经被里昂的球探明确看中了，进入青训营顺理成章，而这个经纪人许下的进阿贾克斯的承诺相对就没有那么可靠。那么还是跟着里昂这边来走，二儿子的事转头再说吧。

    孟箴看到埃登·阿扎尔戴着一顶非常大的厚风帽，跟着妈妈出来，老阿扎尔太太有意无意的挡着孟箴视线。老阿扎尔则和球探亨利·马丁说着客套话，一面说一面引他们出去，但或许是外面温度太低，马丁坐在沙发上迟迟不起身，抓着阿扎尔家的骨瓷杯滔滔不绝给孟箴讲红茶的种植和采摘。

    老阿扎尔额头都快冒冷汗了，所幸那个经纪人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无可无不可的笑着敷衍。他心里暗骂这个里昂的球探：“闭嘴吧闭嘴吧，你讲那些东西我听起来都是错的，别说东方人了！”

    好在亨利·马丁终于愿意站起来告辞，甚至还想给孟箴留个联系方式，被老阿扎尔夫妻半推半拉送出门去了，阿扎尔太太陪着孩子去里昂。

    老阿扎尔坐下之后对孟箴说：“真没想到里昂派来的人糊里糊涂的，刚才多有冒犯。不过孟女士你也看到了，埃登已经出发去里昂，索尔根的事……能不能再谈一谈？”

    孟箴说：“我是个经纪人，签下球员才是最重要的。之所以提阿贾克斯，主要是我想埃登和索尔根都是比利时人，语言沟通不会有大问题，阿贾克斯的青训做的也还不错。我在英国旗下的几个球员是在曼联青训，因为他们都是英语文化圈，生活没什么问题。”

    老阿扎尔虽然也不太信，但既然有求于人就不会当面拆台，附和着说：“是的是的，如果不是里昂这边先派球探来，我何尝不想把孩子送进阿贾克斯呢。”

    孟箴图穷匕见：“去哪里青训不影响签经纪合同。埃登去里昂以后也需要有专业人士帮忙规划下一步的发展，索尔根这个年纪也该找个地方青训了，阿扎尔先生您看是不是？”

    里昂球探没来之前她可以对老阿扎尔施压，但现在里昂的球探带走了埃登·阿扎尔，再一味强硬就适得其反了。

    毕竟孟箴有的其实只是一个先机，她还没有门德斯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能把贝贝那种根本没实力踢英超的人塞进曼联，从老爵爷那里搞七百万欧元，她现在想要运作球员仍然需要球员自己有能力。

    而索尔根·阿扎尔能在德甲立足，水平也是有的，只是在他哥哥的对比之下显得他不行而已。孟箴现在不签他，早晚会有其他的经纪人登门签下，那孟箴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老阿扎尔思考孟箴的提议，孟箴接着承诺说如果她做不到可以不签合同。最终老阿扎尔说自己要和妻子再商量一下才能下决定，孟箴也理解地说“事关重大，确实该好好考虑”，然后留了联系方式就先行离开。

    今天再去亨克不太来得及，孟箴就在拉卢维埃找了个旅馆暂住。复盘这两桩代理生意，孟箴意识到她需要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首先要考经纪人执照。考试内容包括足球知识和法律知识，虽然题又多又难，但是对于一路卷上来的孟箴也算小意思。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申请执照需要有一份银行担保，保额不小于十万瑞士法郎（约合七万五千英镑），这笔钱她没有。奥伊斯顿给的报酬虽说不少于三万镑，可也不会多于五万镑，离十万瑞郎的要求还差得远。

    其次就是她该开一家公司，门德斯有热斯蒂夫特经纪公司，拉伊奥拉也有自己的公司“ONE”，她还没有旗号可打。

    这两样都要钱，得赶紧搞钱啊，孟箴想。

    晚些时候格雷科告诉她吉鲁和里贝里都已经来到布莱克浦参与合训，训练效果非常好。戈麦斯和诺伊尔在等着布莱克浦这边安排住处，原有的青训宿舍实在太破旧，已经荒废了好几年。

    孟箴大笑：“在布莱克浦租到好房子可不容易，我当时被富恩特那老头坑惨了，说是‘renovator\'s dream’，我还以为是什么梦想豪宅。安杰罗你怎么不笑呢？”

    格雷科似乎干笑了一下：“唉，布隆菲尔德附近的房子都是富恩特先生名下的，格拉汉姆在推动这件事。”提到波特他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语气带着些厌恶：“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西班牙遇到的那个西班牙酒鬼吗？他到布莱克浦来应聘了，不过我说我已经有一个助理教练了，不需要他。”

    孟箴本来半躺在床上讲电话，听到这个消息猛然坐直：“乌奈·埃梅里？他主动来应聘？”“是的，今天看上去没喝酒，哈哈。”

    “你拒绝了？”“是啊，助理教练有一个就够了……”“他走没走？赶紧去追回来！他可是我们现在能遇到的最擅长战术的教练！”孟箴急切地说，“他和波特很互补。”

    格雷科默然。孟箴是真心为了他好，希望能够让他执教生涯更顺利，可是波特能打理更衣室，埃梅里能设计战术，他这个主教练还能干什么呢？

    他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一点，英国凛冽的冷风立刻呼啸着倒灌进来，拍在格雷科脸上让他打了一个寒颤。真该死，他在想什么，怎么会凭空有这个想法出来呢，又无能又气量狭小。

    孟箴说完也意识到不太对，后悔自己语气再一次过于激烈了。格雷科不喜欢埃梅里，总不能按着头让他来，助理教练和主教练要在一起共事很久的。

    “呃，安杰罗。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孟箴挂掉电话之后躺回床上翻了个身。格雷科说他可能确实对埃梅里有偏见，会重新考虑。

    唉，算了，这种事一时也不好深想。孟箴看着诺基亚小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