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小贩

    “义父,你瞧,这花灯节竟这般好玩儿,那大狮子虽不及县里的精致,却也灵活生动。”贺云山兴奋的对着林平之说。

    林平之也知道,这俩孩虽平日里大哥从不拘着,可到底是不常在家,大嫂一介妇人,也不常出门,只县里那片地方让他们俩跑了个够,如今乍一出来,自然见什么都稀奇。

    贺云山他们几个一时被这村子里的新奇玩意儿迷住了眼。

    “义父,义父你看,这里还有我最喜欢的一百零八将。”贺云山瞧见了心爱之物,忍不住撒开林平之的手,往那小贩处跑去。

    林平之也一时没拉住,让人给挣开了,不过还好一同来的李铮人小,从夹缝处跟着贺云山跑了过去。

    只见那小贩打扮也与其他人不同,那小贩脸上用颜料画了个大黑脸,脑门上日月图径向分明,绘在那脸上,仿若青天,光照人间。

    小贩身前推着的小推车也别具一格。

    一米半长的小板车上边安装了一个高架台,高架台的每根柱子都缠绕了细铁丝,上边用小蜡烛来点亮那架子上悬挂的一张张脸谱。

    有黑脸的日月图,有白脸的勾破脸,有红脸的乾坤图,还有青面獠牙的脸谱,数不胜数,两边挂着照亮脸谱的莲花花灯也同别的商贩更精巧。

    贺云山满脸欣喜,一动不动地盯着架子上那琳琅满目的面具,小眼睛都忙地转不过来了,左盯盯,右看看,哪个都爱不释手。

    “老板,这多少?”贺云山拿起一张黑脸日月脸谱,像是拿到了心爱之物一般,高兴地问着小贩。

    “两文一张。”那小贩盯着眼前的贺云山拿着的脸谱,笑着伸出两只手指,对着他笑呵呵地说。

    听完,贺云山下意识地像往常一样,朝了身后的小厮看过去,准备给钱。

    可今天站在他身后的,不是上前给他掏钱的小厮,而是一脸踌躇地李铮。

    李铮满脸通红,无措地站在贺云山身边,他看出这小少爷的意思,但自己实在是没有,他不知是要拉着这个满身金贵的小少爷走还是站这儿等着兰芝姐姐他们来“救”自己。

    李铮越想脸烫地越热,俩人都傻楞的站着,小商贩见状,本想上前说几句话,哪知被人群冲散的林平之与兰芝他们,可算是站在了贺云山身边。

    林平之喘了口气,看着贺云山。

    “怎么了,要买?”林平之习以为常的问着贺云山。

    “嗯嗯,要这个黑脸的。”贺云山全然没有走散后的害怕,他一脸兴奋地拿着自己手中的脸谱,满脸期待地看着林平之。

    林平之也没停顿,掏出钱袋子就要掏钱,可巧不巧,瞧见了老熟人。

    那小贩本等着林平之给钱,只瞧着眼熟就稍往前走了一步,瞬间笑意愣了片刻,转而直接伸手拿了面具,递给了贺云山。

    “是贺家小子啊,来,今日叔叔送你们一人一个面具。”说着,就从高架上取了四五个面具,一个个给了几个小孩儿。

    也没要钱,只说了句:“今儿遇见真巧,伯伯给你们几个面具玩玩。”

    兰芝有些惊讶,这小贩也太大方了吧,怎么生意刚开张就送,兰芝有些不解地看向林平之。

    “一个朋友,拿了也没事儿。”林平之嘴角一弯,给兰芝解释道。

    “是啊,今儿花灯节,想不到能碰上林大夫,也算是缘分儿,几个面具就送给娃娃们开心开心,反正也不值几个钱。”小贩倒是大方地说着。

    “行,你们逛的开心,我去北边转转。”

    说完,就推着他的小推车走了。

    林平之倒是没什么反应,和那小贩彼此点了点头就算做拜别了。

    兰芝有些好奇,这小贩对生意随意的态度不像谋生的人,倒像个闲来无事体验生活的大老爷。

    虽说那板车什么的都挺简朴的,但那身气度可不是一个小贩身上该有的。

    兰芝左手紧紧拉着楚慕灵,右手紧紧拉着贺云乐,一脸好奇地凑向了林平之那边。

    “哎,林大夫,那人是你朋友?”兰芝问。

    “嗯,一个县里的朋友,闲来无事喝喝茶。”林平之趁着花灯节的灯光,认真地打量着凑到他身边的兰芝。

    “我就说嘛,这人肯定不是一个小小的卖面具的小贩,我瞧着那说话,该是个不缺钱的主儿。”兰芝一脸高兴地说。

    “那面具若是卖,少说也有十文了,若真是小贩,那小贩可亏本了。”

    “哦,还有那说话姿势,也不同素日里那些商贩们,卑躬屈膝的,恨不能只要你能买他的东西,让他跪下都成,这小贩我自刚刚走来,就看见这人每次说话,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对人们买不买从来不在乎的样子。”兰芝微微低头,细细把自己想的全都说给了林平之听。

    林平之听后没说话,只一脸含笑地看着兰芝。

    兰芝半天没没听到林平之回话,以为是自己说的多了,忙要道歉,却看见林平之专注看着自己的模样。

    “怎,怎么?”

    “我,我是不是话有些多了。”兰芝顿时想到了,这人是林平之的朋友,自己在别人好友面前说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好。

    可兰芝万万想不到,林平之发愣,根本不是嫌兰芝话多,而是觉得兰芝不但心肠好,脑袋还灵光。

    仅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已知道他那朋友的身份绝不是普通小贩,而是和他一般身份差不多的人,林平之有些高兴。

    “没,兰芝姑娘说的很好,我只是被花灯给迷花了眼。”

    “不错,他的确不是简单小贩,待有机会,我引荐他和你认识,想来他该是很开心与你相识的。”林平之心里打着算盘。

    “真的吗?”

    “真的。”

    “好啊,我在这儿还没朋友呢,除了林大夫。”兰芝漫不经心地说着。

    “以后兰芝姑娘的朋友会越来越多。”林平之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兰芝的头。

    这动作吓了兰芝一跳,可到底没躲开林平之的手。

    这一个来月的日子,兰芝除了兰母与贺府,唯一接触的人就是林平之了,每日出门经过正院,都会看见林平之在那做着五禽戏,中午回来的时候,不是让竹青送些消暑解气的酸梅汤,就是一些小贩小摊的吃食,美名其约两份儿一块买了便宜。

    可兰芝哪儿瞧不出林平之的心意,自上次在自家帮自己解决了刘秉义这个麻烦的时候,自己就不由自主的观察起了林平之。

    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是不是林平之对待别人也是如此,是不是那只是一次偶然。

    一次又一次,一趟又一趟,兰芝也觉出了心意。

    不是自己多心了,而是林平之确实待自己有意思。

    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替自己解围,不会每次都给自己带了吃食回来,不会在自己外出的时候,派竹青照顾娘。

    兰芝有些害羞地低着头,轻轻说了句:“嗯。”

    林平之没听清,正打算要开口问,就见他们一群人,连并自己也被拉了过去。

    “哇,是打铁花。”

    “快来,义父,兰芝姐姐,快看,是打铁花。”

    几个小孩儿都张着小嘴巴,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正在那打铁花的壮汉。

    一桶铁水,一个柳木长柄勺,一座高塔,几位工匠,万天飞舞的铁花,随着工匠的一扬,落地成雨。

    场地边围有栅栏,防止百姓为了看热闹,不顾危险地凑近瞧。

    兰芝他们到的早,这会儿还没人呢,刚刚的那下只是为了测试铁水有没有达到最佳温度。

    许是刚刚的阵仗被四周的人看到了,只见片刻,打铁花这儿就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快去啊,是打铁花,竟这么早就开始了。”

    “是啊,往日都是等戌正才开始,今儿怎么才刚戌初就开始了。”一妇人牵着孩子同旁边的男人说着。

    “就是,瞧着今年人也多了。”

    “往年只一两个人,今年足足多了三倍呢。”每年必来看打铁花表演的一老头慢悠悠地给边上的人说着。

    兰芝也听见了一两句。

    原来,这打铁花每年必有啊,看来,这花灯节在当地还蛮热闹的嘛。

    打铁花的匠人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只好上前:“各位,今年由于特殊情况,表演提前开始,不过,时间还是像往年一样,亥时结束。”

    说完,一声锣鼓,表演正是开始。

    两个上身光裸的男子系着红飘带上场了,漆黑的夜里,周围摆放着铁水的桶,照映着他们的脸。

    只见他们起手舀上铁水,击打棒槌,一千六百度的铁水,瞬间飞溅出来,满天星光照耀大地,火红的铁水一点一点布满了那空旷的场地上空。

    这时,一阵惊呼声从侧边传来。

    两个约二十来岁的男子骑着约摸是单轮车的东西,坐在上边,一边围着场地里圈跑,一边也同样扬着铁花。

    这可惊呆了看客。

    “这赵氏今年可是花了大价钱啊,听说那单轮车,可要五两银子一个呢。”

    “真的假的,这么贵,那这两个,不得十两了嘛?”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吧本钱赚回来。”一男子略有些嘲笑地说着。

    “说啥呢,你不看看围了多少人,这赵氏能做亏本买卖嘛,再说了,我去年亲眼瞧见,最后散场的时候,那布兜里的铜钱,足足有这么多。”一男子拿着自己身前的衣服比划着。

    几人见后顿时惊了一跳:“这么多,那怪不得赵氏舍得下本儿呢。”

    “快别说了,眼红人家的钱?”

    “你们怎么不看看人家平时怎么下功夫的。”

    一路人听见几人的谈论,忍不住插了下嘴。

    “你看看他们身上,怕是都没一块儿好地儿。”

    路人说完,刚好一个骑着单轮车的人过来了,几人趁着光打量着他身上。

    一道道烫疤分布在背上,发间,还有胸前,手上也满是。

    几人亲眼瞧见后,再没了话说,都开始安安静静看起表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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