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段落与丁繇携杨妙真、慕容玉儿抵达鲁智深大营，见到了被俘虏的吐谷浑连伏和拓跋肆。
    “见过武英侯，见过丁使君。”
    因为双方即将谈判，所以这两位鲜卑高官的待遇比起寻常俘虏要好上不少，就连先前和鲁智深、武松搏杀留下的伤也得到了救治。
    拓跋肆恭敬行礼，十分复杂地看了眼段落。
    只见他头戴武弁大冠，身着绛袍，腰间悬挂紫绶金印，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虽不如草原人魁梧雄壮，却也称得上英气俊美。
    但他实在太年轻了，拓跋肆心中幽幽一叹，入冀州封侯拜将，返幽州夺城退敌，更是将自家可汗逼得主动提出谈判。
    这样的人令他不由得生出和宇文延圭相同的感觉，莫非是天不亡大乾？
    段落脸上挂着浅笑，请拓跋肆起身，转而看向未曾与他见礼的吐谷浑连伏：“既见本侯，为何不拜？”
    吐谷浑连伏正怒视慕容玉儿，听到段落这话，冷笑道：“我乃鲜卑中部大人，位同王侯，只拜我王一人。”
    “上邦皇帝为父为君，下邦之主为臣为子，我是大乾天子亲封武英侯，你主见我都不会失礼，更何况是你？”
    段落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背兄叛族之人，果是没有半点自知，卑鄙无礼，与禽兽无异。”
    拓跋肆张了张嘴巴，他已经看出段落要找麻烦了，又见他身后慕容玉儿抱剑而立，明智地闭嘴不语。
    “你坏我鲜卑国家大计，又杀王子与名将，本就是生死大仇，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你身后的慕容玉儿出头罢了，谈什么礼数？”
    吐谷浑连伏冷笑，自己被擒，成为换钱的筹码，已是丢脸至极，让得原本就不算很好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
    正如段落所言，他是背弃了慕容氏换来的地位，如果现在表现得强硬些，等返回草原或许还能得个“不失草原勇士风骨”的名声。
    “你的意思是我在故意找茬，我在以公济私？”
    在来之前，段落从慕容玉儿那里了解过草原现在几个重要人物的情报，原本以为这人应该是怯懦自私的，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勇。
    “难道不是么？你身为乾廷重臣，却要为个女子找我麻烦，岂不是以公济私？”
    吐谷浑连伏哼了声：“而且，这女子还是我鲜卑叛徒，段侯不如将此女交出，以修好你我两国关系。”
    “不错不错，那便依你所言。”
    段落颔首，“锵”地一声拔出正身剑。
    “吐谷浑……不，慕容连伏，你作为小国之臣，却蔑视上邦，挑拨两国关系。”
    “还当着本侯的面，要我将自己的夫人交出去，公怨私仇俱全，已有取死之道！”
    段落挥剑的同时，已经甩出一招“天师控鬼术”，以他如今超过80点的智力，再加上功法辅助，这个技能的威力和释放速度已经远胜往日。
    “啊！”
    吐谷浑连伏猝不及防，被直接斩首。
    “叮！击杀中部鲜卑大人吐谷浑连伏，获得点功勋值，点经验值！”系统提示声同步响起。
    无头尸体保持闪避的动作向后倒去，脑袋却滴溜溜地滚到了拓跋肆脚边。
    这位中部鲜卑大人目睹同级别的人物身死，勃然变色，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他竟然真的杀了吐谷浑连伏？！
    慕容玉儿抱着剑鞘，惊讶的表情很快化作柔和，就连她也没想到段落会这样做。但他以“慕容连伏”称呼那人，其中的意味显而易见。
    段落捡起吐谷浑连伏的人头和力量碎片，看着拓跋肆：“拓跋将军，此人妄图破坏你我两国谈判，置宇文桥小王子安危于不顾，用心实在险恶。”
    拓跋肆头皮发麻，好歹也是在草原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很快镇定下来：“多谢侯爷除此恶贼。”
    “不用谢，将军好生歇息去吧，我已经传信可汗，也许明日谈判结束，将军就可以做中部唯一的大人了。”
    拓跋肆目中闪过一道神光，向段落又行一礼，然后才跟着士卒返回自己的营帐。
    待他走后，段落道：“奉孝，我意免去拓跋肆的赎金，你怎么看？”
    “主公仁义。”
    郭嘉眨巴了下眼睛，偷偷去瞧梁山三人的脸色，这招很眼熟啊，虽然不是用恩仇离间，但却用上了对掌权者更加诱人的利益。
    主公甚至连半个铜板都没有出，只是简单地这么提了一嘴，传到草原后，不管拓跋肆是怎么想的，吐谷浑氏心里总会有个疙瘩。
    都是俘虏，凭什么我家大人被杀了，你拓跋肆活得好好的？
    至于州牧丁繇，只在段落动手的时候表现出震惊，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君不见，幽州的“杀胡令”现在都还没有撤销吗？对他来说，只要宇文桥不出事就行了，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段落将吐谷浑连伏的人头和力量碎片都递给慕容玉儿：“这算给我老岳父报仇了，刚好可以用这颗脑袋告诉草原，慕容氏还有人在。”
    慕容玉儿眼眶发红，只觉胸中卷起莫名的火焰，灼得胸膛滚烫，她没有去接人头和道具，猛地伸手抱住段落：“多谢夫君……”
    “既是夫妻，那就无需言谢。”
    段落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道：“一会儿可以在营寨中设下岳父灵位，以此头颅祭拜。”
    ……
    翌日，鲁智深、武松、扈三娘各自领兵出营，在距离营寨30里的地方驻足，与鲜卑军遥遥对峙。
    两军中间是临时搭建的谈判场地，段落、丁繇、郭嘉、杨妙真与四名鲜卑人相对而坐。
    段落扫了眼对面，当中那人须发花白，面容和宇文延圭、宇文桥有几分相似，但比前者少了许多锐气，比后者又多了几分英武。
    想来此人便是如今的鲜卑可汗宇文泰了。至于他旁边几个，应该就是鲜卑的另外三位大人。
    谈判这种事情免不了争吵，总不能让鲜卑可汗亲自下场争得面红耳赤吧？
    所以鲜卑那边的谈判主力分别是东部段氏大人段涉庆、西部秃发氏大人秃发利鹿和乞伏氏大人乞伏司繁三人。
    原本中部鲜卑也该出一人作为代表，只是两位大人都被扣了，所以中部拓跋氏便主动请求秃发利鹿出面，秃发氏与拓跋氏同源，好歹也算半个自己人。
    这里还需提一下，列席参与谈判的东部段氏与内附大乾的鲜卑段氏同源，后者在内斗中不敌有宇文氏帮扶的前者，无奈之下才迁入幽州避难。
    “你便是大乾武英侯？”宇文泰打量着段落，像是要把这个仇人的脸牢牢记住似的。
    段落含笑点头，询问道：“可汗想通了吗？”
    “我要先见见我儿子。”
    “应当的。”
    很快，鲁智深阵中推出两辆槛车。
    宇文泰等人的视线越过段落，看到宇文桥和拓跋肆安然坐在槛车内，不见半点血污，就连衣服也换了身全新的。
    槛车旁，许多披坚执锐的红甲士卒严阵以待，仿佛只要鲜卑军轻举妄动，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刺出手中长枪。
    最前方，还有白衣素装的美道姑持剑而立，道剑似有雷霆环绕，看得部分从俊靡城墙上归队的鲜卑兵暗暗心惊。
    “吐谷浑连伏呢？”眼见自家儿子无碍，宇文泰略微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少了个人。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