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那！你！还！喜！欢！我！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谈恋爱是什么破东西！
为什么现在感觉自己像个苛刻的人，对方是在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的活着？！
这人是在干嘛？！
姜江心里默默运气，气我是吧？破防是吧？好啊，那大家就都不要好过了。
“谢衍，你喜欢我是吗？”姜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是！”
“你遇到不喜欢吃的东西逼着自己吃，还有为了省钱不吃饭，也是因为喜欢我，是吧？”
“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那你为了喜欢我，爱我，都还能再做哪些不喜欢的事情，啊？在烂泥里打滚？放下尊严去求人？去死？”
“我愿意为你去做。”
“闭嘴！你少TN的听不懂好赖话！这就是爱情？！这TM是毒药！是下蛊！是邪/教！把你自己都变得不像人样了，狗屁爱情！”
谢衍脸上渐渐现出困惑痛苦之情，姜江却没心软地停下。
“为什么为了喜欢一个人就这样压抑着自己呢？这个过程中，你体会到快乐了吗？你这样，还是真正的你吗？我喜欢上这样的你，是在喜欢真实的你吗？”
谢衍沉默了。
“你掩藏起来的，是你觉得不好的东西吗？但是日久年深，你能一直藏得住吗？要是藏不住了，是不是你露馅那天，就是我们分道扬镳那天？我问你，你难道不是人吗？难道就没有自己的脾性吗？”
“我有！”谢衍被姜江拿话激得性起，“可我也想喜欢你!”
谢衍握着姜江的肩膀，哀求地看着她：“但是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你教教我，教教我要怎么做。”
“不，其实是我胆怯，不敢承担一份满是牺牲的感情，所以宁可防微杜渐。我希望我们是平等的，是可以磨合的，而不是压抑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凭心而动，我们是坦陈互谅的，你明白吗？”
“凭心而动……”谢衍仍旧看着姜江，口中喃喃着，目光却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姜江也察觉到了，还不待动作，唇上却有了异样的触感。
风雨来势凶猛，姜江回过神来，却不甘示弱。
两人唇齿交战，须臾血味弥漫，又渐渐缓了下来，喘息厮磨，一下一下地舔舐着方才留下的伤口。
……
一场秋雨一场寒。
冷雨一浇，山谷里就凉快了下来。
这个时节，搭着薄被睡觉是极舒服的。
窗外天光乍现，幔帐内犹是昏暗，姜江却醒了。
若论舒服，薄被哪有人搂着舒服。
只是温柔乡贪恋不得，姜江轻轻推开谢衍，坐了起来。
谢衍嘤咛两声，姜江轻轻抚了抚，他就又睡了。
姜江没有把手拿开，就这样搭在他的脸上。
她心里有点乱。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理智的。
不管是当初要试探谢衍，还是后来的坦诚，不管是告诉谢衍自己作为一个女子想要的自由是什么样，还是拿话激他，理论就算爱一个人也不要失了自己……
她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所以也相信，自己能在这段感情中保持冷静。
但是却不知道，人的言谈举止，都是有情感相伴其间的。
初时，或许真的能随时抽身。
但是他一开始拘谨守礼的样子见过了，后来理解自己时理智的样子见过了，还有温柔可靠的，做错了事情沉默的，榆林镇上勇猛的，后来笨拙的……
时间久了，他就变成了自己栽种的一朵玫瑰。
不同于别的。
姜江挨着他的脸，轻轻地蹭了蹭，起床了。
她该去修炼了。
*
因为话已经说开了，所以这两天上山采山货的时候，姜江也就仍像以前那样，借助法力施为。
就这样不断地磨练，姜江觉得自己控制法力愈加熟练了。
加上去榆林镇时，法力没有失控，回山谷这些天来，法力也没有失控，姜江对自己控制法力的信心又增加了。
所以，她跟谢衍商量之后，开始跟着他学习自己梳理气息，控制体力混沌的法力，也学习其他施展法力的法门。
倒是也有几分天赋，现在姜江已经渐渐能自己控制法力，让其不再暴/乱了。
只是奇怪，正常修行者，不管人神妖魔，吸收清浊二气入体，气息流转自有其道，来往有序，轻易不会失控。
但是姜江却不行，一旦一段时间不梳理，体内气息就会复归混沌，重有失控的风险。
不过姜江倒是很乐观，反正现在已经学会了梳理之法，时时勤修炼就是了。
但是谢衍却仍旧忧心忡忡。
*
院中亭上，姜江盘坐调息片刻，谢衍也起来了。
自从姜江开始沉迷修炼，早饭就一直是他做。
姜江有了更多时间，也感觉自己体内能运转更多的清浊二气，这应该就是法力增强的表现。
今天是该梳理气息的日子，姜江调息完毕的时候，正好日头升高，该吃饭了。
抬头又见谢衍一脸担心。
“好啦~你有话就说，不要一副我活不长久的样子。”
“你这人！”谢衍捂了姜江的嘴，“就算生死不忌，也该避讳才是。”
“好，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每次都摆出一副这样的苦瓜脸？”说着，姜江学着谢衍的样子，夸张地把眼角、嘴角都耷拉下来。
谢衍被姜江逗乐，然后又恢复正经，道：“之前你法力失控的时候，我曾对失控的原因做过猜测，当时，走火入魔这个可能性更大。”
“因为你当时虽有法力，却不知如何修炼，所以很有可能是练岔了。”
“但是最近，你开始学习入门之法，也小有所得，通晓气息运转法门，却时不时仍旧有法力失控的风险……”
“这说明，你的法力失控不是走火入魔所致。”
“可是排除了这个原因……”
说到这，谢衍就停住了，缄默不言。
姜江正听得入神，见他忽然就停住了，实在有点抓心挠肝：“排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你说啊！”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谢衍还是没说。
姜江也就不理他了，自己开始推理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到的是什么，但是从一开始，我就对自己的身份有过猜疑。”
“当时，我猜自己可能不是魔族人，就是冥府的人。但是私心里，还是觉得魔族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就对你说，我是魔族的人。”
“但是你当时否认了，说魔族主要依靠浊气修炼，气息独特，而我不是。”
“所以我的猜测里只剩冥府这一个答案。”
说着，姜江看向谢衍，谢衍终于不再沉浸在自己的难以置信中，抬起头来看向姜江。
姜江继续说了下去。
“但一是因为我对神鬼之事了解甚少，二是因为不愿相信自己是只鬼，加上你后来说，失控可能是走火入魔导致的，所以我便也没把这个猜测当真。”
“可现在，连走火入魔这个可能也排除了。”
“所以，我真的是只鬼。”
姜江一脸平静。
其实，她心里也不确定。
还是那句话，她对这神鬼之事了解不多，或许法力失控是有其他她不知道的原因。
但是，兵不厌诈，就算不是这个原因，也要激他说实话，少一天天皱着张脸，看着心里堵得慌。
而谢衍听了姜江的推理，却是看着她一步步接近真相，眼睛不由得一点点瞪大。
等听到姜江最后一句话时，已是一脸想劝慰，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时姜江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姜妹……”
“没事，我……”姜江想说其实也不是多大事，可是又张不开口。
最终只能叹了一声：“唉！我，之前在别的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再醒来，就到这里了。”
“我只是，只是一直都习惯了自己是一个人的身份，没想到，现在竟然莫名其妙成了只鬼？”
“姜妹，也有可能是我们想错了，或许是别的原因呢？”
姜江知道这是他在安慰自己呢。
“或许吧。”
但马上又冒出对这个新身份的十万个为什么。
“所以我之前是死过一回吗？”
“为什么我现在又有这副身体了？”
“我这算是鬼上身吗？”
“为什么没有鬼差来抓我呢？”
……
姜江的问题一个一个地冒出来，简直停不下来。
谢衍看着姜江和平时迥然相异的模样，知道她心里乱，轻轻把她拥进怀里。
“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清楚。冥界之事，我只是大概了解。但是你不要怕，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会陪着你的。”
姜江没说话，只把自己埋在谢衍的臂弯里，汲取一点温暖，来慰藉心里对未知的恐惧。
“或许，我们可以去冥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