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通灵古玉

    清晨来了又去，冬日苍茫暮色在看不清裂痕的苍穹下自然而然袭来……

    【孤芳阁】古玩店的掌柜李夫人，站在自家古玩店门外望了会杭州城的城门下往来行人。转而低头凝视手上一只古玉手镯，喃喃细语：“似水流年。尘世之事莫测变幻，是缘、又或是劫？”接触古物近二十载的她，此刻却是从未有过的落寞疲惫，年过三十却有着风韵犹存韵味的珠圆玉润女子脸庞一改往昔雍容和文雅端庄，佳人一袭红妆，只是整个人落寞中几分苍凉。李夫人抚摸着手上玉镯，这是一只东周的和田玉白玉手镯，内外皆圆的镯身上温润皮壳间有着宝光莹润的玻璃光泽，对着自然光转动既可见到映照光晕影游动，些许朱红沁色点缀身上，犹如渭水洛神般婀娜多姿，庄重又婉约。洛神清思。李夫人柳眉舒展，将玉镯戴回腕间，点亮屋内与屋外雕花门廊上的红灯笼，将店门关上。一身红妆回到孤芳阁里屋熄灭灯笼，躺下将息。

    一弯寒月由东方升起，寒风来时，卧室窗外小院里疏影横斜有如琴瑟声来伴随淡淡早开的寒梅香与晚谢的桂花余味。

    月儿游走云间，至苍穹……

    夜深人静。卧室中的李夫人渐入梦乡－－

    “嘻嘻……妹妹，我好看吗？”一阵空灵婉转的笑声。一位身着黑红曲裾的婀娜婉约女子由远及近款款而来，站在卧室门口，望着李夫人，巧笑嫣然，眼波流转。

    “请问姑娘是？”李夫人起身，整理了下衣裳。慢条斯理道，只觉得面前与自己神形相似的女子有种似曾相识感，故、她并不害怕。

    “妹妹可认得我，又或、可曾想起？”门口身影缥缈的女子道，身形清晰些许。欲前还止，欲去还留。顾盼生辉。

    “试问姐姐因何到此？但请坐下喝杯茶罢。”李夫人到卧室中桌子旁倒上两杯茶，作万福礼，“茶有些凉，还请姐姐多包容才是。”

    门口女子回万福礼：“深夜游魂及此，只因好奇。亦知尘世千万事，不过天地人间沙砾，终归尘土与缥缈。”转而意味深长一笑，“我乃千年女鬼。妹妹不怕？”

    李夫人喝了口茶：“见姐姐，只觉得一种似曾相识感。一种前世今生缠绕……故、我们之前应是见过？亦是种因由缘分罢。”

    “我既你。”女子轻饮一口茶，打了个谜语，并未正面作答。转而上下打量一眼李夫人，“一袭红妆，遗世独立。朱赤，亦我所喜兮。”目光停在李夫人手腕间，“玉镯可喜欢罢！千年不见，可谓历久弥香。”

    “姐姐认得此玉镯。”李夫人微笑，似乎想到些什么，神情平静并未过多波澜。

    “回想汉朝时，我便是李夫人。此玉镯，乃我与夫君定情之物。”汉·李夫人道。

    “姐姐便是汉孝武皇后－－李夫人？”李夫人道。

    “皇后，不过一虚幻名头罢。提她作甚。”汉·李夫人低眉，莞尔一笑，“只是，喜君所喜，厌君若厌。夫君喜欢，我便喜欢。”

    李夫人将玉镯脱下，递给汉·李夫人：“既然是姐姐生前定情之物。今、物归原主才是。”

    “轮回与游荡人间千年，见朝代沉浮。有的人与事，终究无法永垂不朽。即使我记得，又如何？山无陵，海为枯，乃敢与君绝！”汉·李夫人低眉，柳眉泛起一抹哀愁，悲凉而决绝。一行清凉冰泪滑落绝美脸庞，“沧海桑田，我依然是我。君、已非昨昔。”

    李夫人只觉心头一紧，不禁一阵刺痛：“时间万物，七情六欲，最难能可贵的不过爱情。”

    “妹妹此生亦未遇所爱，不知是幸，或者不幸。”汉·李夫人却袖，恢复平静，道。

    “年华似水。遇见，不一定便可相见，有些人，也许终究需要缘分。”李夫人道，神情些许悲凉，“我爱的，山无陵，海为枯，乃敢与君绝！只叹，似水流年。”

    汉·李夫人牵过李夫人的手，将玉镯为其戴上：“此乃脱胎玉。为周朝天子与夫人定情、陪葬复出土之物。纳福呈祥兮……”声息渐弱，“本宫，将离去兮。”

    寒月西沉。

    汉·李夫人的身形渐模糊，身影化作一道青烟，缥缥缈缈，回落玉镯上。

    “姐姐，你我还能再见否？”李夫人凄然，沙哑的声音些许苍凉。

    “清思不朽，思念未绝。本宫因心有执念，故、轮回转世灵魂终难全，奈何留存人间做一孤魂野鬼。－－本宫，将回到忘川河里去，守候千年，等待一个轮回……”一个仿佛来自玉镯的决绝而苍凉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