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三月底了,筱铃已经把羽绒服和大衣洗干净收拾好了。
尽管许亦杰昨天晚上提醒过她今天降温厉害,事实是她低估了倒春寒的力度。
上班的路上,她实在是冻得不行,最后是办公室的那杯热摩卡救得她。
早上给他发的消息,自嘲自己有多傻,早早收拾了厚衣服。结果一上午许亦杰都没有回她的微信,想想可能是在忙。
快午饭的时候,宋巧果拿着手机,到了每日一纠结的时刻,正跟筱铃盘算着吃哪家呢,两个人正商量是吃“黄记大酒店”、还是“沙记大酒楼”的时候,筱铃的语音通话响起来了。
是陈东,他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喂?”
“筱铃,你能过来一趟吗?”陈东压低嗓音,好像是不方便说话一样,“再不来我怕出人命,许亦杰这小子我真拦不住啊!”
许亦杰?
出人命?
“他去蓟州了?出什么事了?”想着没听说许亦杰要打报告出京,怎么去陈东那了。
她有点着急,尾音轻颤,但却努力克制。
“我在北京,地址我发你。”
是郊野公园那边,筱铃穿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感谢不是早晚高峰,司机大概开了不到20分钟,就到了陈东的定位。
这边更空旷,没有市中心的高楼大厦簇拥着,更冷了。
穿堂风呼啸而过,打在她的身上,不过筱铃完全没有感觉到冷,她只想知道许亦杰出什么事了。
废旧的烂尾楼隐隐传出一些响动,走到入口的时候,隐约看到两个人影。
不对,是三个。
许亦杰手上全是鲜血,站在远处,丁筱铃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的血。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已经让她分不清穿的是黄色外套还是紫色亦或是蓝色。
陈东则站在更靠里的地方。
看到筱铃来了,许亦杰先是皱了一下眉,紧接着看向陈东。
“为你好。”陈东也稍作解释。
她慢慢靠近许亦杰,想确认他手上的鲜血是他的,还是地上那个人的。
“亦杰?”她感觉他非常生气,不知道有什么恩怨,但是她只想看他的受伤情况。
“我没事,你去车上等我。”他拿出车钥匙,“乖,去吧。”
她看看地上那个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人,内心的恐惧一下子涌上来,“你跟我一起走吧,行么?”
她想带他离开,她知道躺着的这个人是许亦杰干的,她怕真出了人命。
“咳。”躺在地上的人咳嗽了一声,顺带咳出一口血。
没死,还好...筱铃心里舒了一口气。
“丁...筱铃?”躺着的人虚弱的喊了她的名字,那个人认识她?筱铃正想仔细去看看到底是谁的时候,许亦杰上去朝着那个人的肚子又是一脚。
她慌乱的拉住他,再回头看了一下那张脸,虽然脸上已经全是血迹,很难辨认,但是她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包宏宇?!”那种恐惧的、无助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筱铃往后踉跄了一步,许亦杰上去扶稳了她。
他怎么在这儿!许亦杰怎么认识他!他知道多少!丁筱铃看着陈东,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他不让我拦着,说要是拦着连我一起打,他这身手...我可不敢挑战。”陈东顾左右而言他,他知道丁筱铃想问什么,但却一个问题也没回到筱铃的疑问点上。
“剩下你处理。”与其说是交代,不如说是命令,说完许亦杰拉着筱铃就往外走。
她手冰凉,已经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看到那张脸后的反应。
许亦杰把她带到副驾驶,开门把人扶上车,关上门,转身走向驾驶室,用纸简单擦了擦手,就上了车。
打着车后,他把暖风开到最大,“怎么穿这么少?昨天不是告诉你多穿一点,今天降温。”说着他伸手去勾她的安全带,系好。
筱铃拉住了他即将收回去的手,“对不起,什么都没发生,我没……你相信我,真的。”
她在解释!
许亦杰还在想怎么安慰她,她反倒跟他解释起了这个,不解释还好,一说许亦杰更想冲下去废了包宏宇。
“筱铃,那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我知道没发生什么,乖。”他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头。
车子启动了,他俩就没再说什么。
她正跟领导请着假,微信就弹出了陈东的消息。
【陈东】:上次你们从蓟州回去后,他通过你微博找到我,把那混蛋的资料和联系方式发给了我。
【陈东】:让我想办法把他约到北京。
【陈东】:然后就是今天这样。
【陈东】:人死不了,放心不会连累到他。
他调查包宏宇?
约到北京为了打他?
陈东跟他说了那件事情,说了多少?
她看着开车的许亦杰,“去医院吧,你手受伤了。”
“不碍事,回家洗洗就行,送你回单位。”他轻巧的说。
“我请假了,不回去。”
“那陪我回趟家吧。”他停了停,“我换个衣服。”
看着他身上的血渍,是要换一身。
她第一次去许亦杰的家,他自己的家,没有跟他妈妈住一起。
“我妈还在老房子那边,我每周回去一趟,这边离学校里近。”
很干净的简洁屋子,除了色调偏冷,整洁程度一点都不像男人住的。
他去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个医药箱。“等我一下,我需要简单换洗一下。你可以看会儿电视。”说着他便打开了电视,然后转身进了主卧。
她哪儿有心思看电视,想着等下是要先问他,还是要先说什么。
这一切要从何说起?他为什么会突然调查包宏宇?
陈东说他上个月已经调查包宏宇了,上个月?很快她想到了从蓟州回来的那个晚上,她只是下意识不受控制的推开了他,并没有想到他已经知道了在英国发生的那件事情,而且许亦杰很快的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立刻就调查了包宏宇。
他很快就收拾完了,从卧室走出来,头发还没擦干,换了一身简单的运动裤和T恤。没有了其他血迹的掩护,手上的伤痕格外触目惊心。
他打开药箱,拿出了碘酒和棉签。
筱铃接了过来,轻轻的擦拭着他的伤口。
“我没事儿了,真的。”她低着头说,“那次不是故意要推开你。”眼泪落到他的手背上,流进伤口,她慌乱的找出纸巾擦了擦,怕泪水弄疼伤口。
他俯身上前抱住了筱铃。“我不是介意你推开我,我心疼你,很心疼。”他没在继续往下说,压住内心的怒火。自从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动了念头,那天只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
他努力控制自己,调整着呼吸频率。
感受到许亦杰胸口的起伏和努力的控制情绪,筱铃抬起头,开始亲吻他。
他感觉到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越来越靠近他。
“乖,你不用勉强自己。”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
她没有回答,继续吻了上去。她感觉自己被一下横抱起来,双手自然的环住他的脖子,他的卧室有他身上的香味,像是绿茶的味道,她从没觉得茶香也是如此勾人。
他将她轻放到床上,轻轻回吻着她。
却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吻着她,从嘴唇到脖子,再到耳后,拼命的抑制着自己。
她感觉到了他的担心,伸手褪去他的上衣。
“可以吗?”他小心的问着。
她微微颔首,主动解开上衣。可是他丝毫没敢放松慢慢向下试探,想着上次在蓟州,他那样会不会让她想起不好的经历。
当他准备进一步时,她确实用力抓了一下他的肩膀,他顿了顿才敢继续。
“会疼,确定吗?”他又一次在寻求她的同意。
“嗯。”她坚定的回到。
真的很疼,疼痛就淹没了刚才所有的感觉,一秒,两秒,三秒,她深吸一口气,眼泪不听话的往外淌,她感受到他要起身,立刻抱住了他。
“等等。”痛感稍稍消失后,她继续亲吻着他的耳垂。又是一阵撕裂感,她抓住他的后背,感觉指甲都快陷进他的皮肤。
“特别疼是吗?”
她也没否认静静地抱着他,“缓缓。”
等疼痛感消失一些后她继续用力抱紧他。
当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时,已经分不清是洗澡时没擦干,还是汗水了。
……
“我…好像弄脏了你的床单。”他笑出了声音,“我弄脏的,早就该洗了。”
说着又把她往怀里搂紧一些。
这一番折腾的疲倦感在温暖的被窝里更加明显,上一秒还在轻声说着等下去给他洗床单,下一秒就睡着了。
在他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再醒来他还是保持一个姿势,一动没动,生怕扰了她睡觉。
“几点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朦胧感觉天都黑了。
“不到六点。”
“嗯,嗯?六点!我睡了两个小时了?”她迅速拿起手机,跟她妈妈报备,想着这个时间肯定不会正常时间到家,开始编着晚上是聚餐还是怎样的借口来应付老妈。再按下发送的那一瞬间,她又被横抱了起来。
不止脸红,全身都红了,在他的见证下。
“这是干…干嘛?”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给你洗澡。”他略带调戏的语气说着。
他给她穿了一件自己的体恤,对她来讲足够长,至少他比她足足高了20多厘米。但是当她穿上之后他就后悔了,给她吹头发都那么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筱铃看着他盯着自己愣神。
“想…这个澡好像洗早了。”他一面抚摸着她的发丝,一边轻笑。
她连忙把他推出卫生间,自己吹干头发。
出去时,许亦杰正在换床单。替换下来的床单太扎眼,她跑过去把床单卷起来,尽量把扎眼的颜色卷进里面。
“害羞呢?”他明知故问。
“去洗床单了。”她扭头想往客厅跑,谁知一把被他抓了回来。
事实证明,澡确实洗早了,床单也白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