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訸手脚麻利地做了一大桌菜。
都是林春天喜欢吃的，香气扑鼻，徐丽一直夸赞他手艺好。
山訸腼腆笑着，小媳妇一样偷瞄林春天的表情，怕她不喜欢。
但是哪里会有不喜欢的，山訸以后要是不当网红了，出去摆摊应该也能靠手艺吃饭。
三人坐下，山訸给两人盛饭，又格外给林春天盛了一碗冬瓜蛤蜊汤。
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一只白切鸡，他戴上手套把鸡腿肉剥下来，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还给她做了一个小米辣的蘸料，吃生蚝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个蘸料，现在生的东西不能吃了，但是这个蘸料还是可以吃的。
徐丽吃着吃着，就觉得不太对了，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山訸是会照顾人，但是对着林春天的态度也太亲密了。
不免心头一惊，按照林春天那个性格，不会把山訸也染指了吧？
不过立刻在心里反驳了。
不可能，他们更像是母子或者姐弟，哪里会像情侣。
她压抑着这违和感不去想，想也没用，因为山訸现在太火了，又很有钱……哪怕是真的，林春天能攀附到他，下半辈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退一万步说……现在他们在海南，又不是在老家，谁会知道？
徐丽生怕自己戳破了，说话的时候有意绕过他们的关系，但是越这么想，嘴巴越管不住。
“你对你姐这么好，对女朋友肯定也不会差吧？”她说。
两人同时停止了动作看向她。
徐丽自己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这张嘴怎么回事？
于是又说：“嗨，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说你对你姐啊，很好，她也没白对你好。以前好几个都谈婚论嫁了，人家听说你姐要养你，最后都没搞成。”
“……”林春天接话：“吃饭吧妈。”
徐丽懊恼吃饭。
山訸看向林春天。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她婚姻路上的绊脚石，不过现在他可以补偿她了。
三人沉默着吃饭，只剩下筷子和碗碰撞的细碎声音。
徐丽自觉要窒息了，草草吃了几口，就说：“哎呀忘了今天要早点去跳广场舞了，你们吃，我先出去一会儿。碗筷不用洗，一会儿我回来洗就行。”
赶紧跑路。
这些东西知道了也只能装不知道，她选择不去戳破。
徐丽一走，山訸就只在些了。
不过夜有些疑虑，问林春天：“伯母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林春天翻个白眼。
“这还能不知道？你就差没把饭嚼碎了喂我。我妈又不瞎。”她说。
“哦。”山訸的手指抠了一下大腿。
“那你不提醒我。”
“懒得说你。”林春天说。
反正说不说，他总是很想别人知道的。
而林春天对她妈够了解，只要山訸有钱，只要山訸愿意为她花钱，关系有什么要紧。
山訸的小心思被戳破，低头，嘴角却微微扬起。
“好啊。”他不知道在开心个什么。
总算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了，而且还是她妈妈，多好，她都没有说自己，也没有批评林春天，山訸还以为徐丽知道了会暴跳如雷呢，原来也不会啊。
这样就好，障碍扫除了一个。
他把椅子搬到林春天旁边，看那样子，恨不得把林春天放腿上亲自喂她吃饭，这股黏黏糊糊的劲儿，像蜂蜜一样粘稠。
眼睛都能拉丝了。
林春天深呼吸，长长呼出一口气。
“能不能好好吃饭？”
“好。”山訸点头，乖巧得像个小孩子。
吃过饭林春天原本是她散步的时间，但是山訸的车票时间要到了，得送他去坐车了。
她在门口拿钥匙，山訸从背后抱着她。
“不想走。”他的下巴放在她脑袋上，紧紧贴着。
林春天就当身上没有这个大号挂饰，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管你走不走，你不走赶不上车了。”她的话里总是带着刺。
但是山訸无所谓，宁愿被她辞得鲜血淋淋。
“你抱我一会儿我就走。”他提要求。
“我这不是被你抱着呢？”林春天反问他，语气中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要你正面抱着我。”他说。
“阿抱抱抱，烦死了。”她说着，山訸松手，自己站到她面前，张开双臂，等着她抱自己。
她的肚子有点大了，其实不是很方便，但是他宁愿这么别扭也要抱。
抱了好一会儿，她推推他，暗示时间已经到了。
“亲亲好吗？”他问，脸已经凑到她跟前。
她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般亲吻一下。
可是他的眼神那么真挚可怜。
“要那种亲亲。”他说。
“烦死你到底去不去？亲什么亲？”她一下炸毛。
说不清是激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把他都吓了一跳。
“别生气，姐。”他小声地劝她。
又像是在劝解自己。
“不亲了不亲了，我自己打车去吧。”他可怜兮兮。
林春天最见不得他这样的姿态，明知道他一半装一半真，却还是忍不住可怜他。
难道真的是天性使然？
“闭嘴，赶紧走。”她走在前面。
山訸几步追上来，手牵着她，林春天这次终于没有说太热就甩开他了。
没多久就到高铁站了。
她没下车，那里只能停车三分钟。
山訸小心翼翼凑上来，亲吻她。
林春天选择把眼睛闭上，嘴巴张开。
山訸下车，一步三回头。
都快看不见人了，她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却又看他跑着回来。
以为是他忘记带东西，于是停下车，开锁等他。
没想到他钻进来，却是抱着她跟啄木鸟一样咗咗咗，一边咗，一边自己计数。
一口气亲了五十下才停下来。
“先预支一点亲亲。”他说。
真的太无语了。
什么样的人会做这种幼稚的举动。
林春天给他整笑了。
“你没事吧？”她问。
但是山訸没有给她责问的机会，一下又跑不见了。
真是无语。
林春天开车回了家。
徐丽果然在家里，她憋不住事，见林春天回来，就忍不住把心里最可怕的猜想说出来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山訸的？”
“嗯。”林春天没有否认。
“我就知道！”徐丽失态，面上都是恍然大悟和惶恐。
“你怎么可能怀有妇之夫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风格，而且你和山訸太亲密了。”她细数着一项项的证据。
“上次他来你晚上都不回来了，就是跟他在一起……”
林春天一边脱鞋，一边点头，没什么好否认的。
她既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就已经预想过一切会发生的事。
见她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徐丽还是忍不住说了她几句：“你还是多从他身上捞点钱，免得以后他变心了，什么都没捞到。”
林春天瞟了徐丽一眼。
“你毕竟比他大这么多，等你四十了人家也才二十多，新鲜感过去了，他有的是退路，你呢？”
“可以了，不用说了。”林春天一句话给徐丽堵回去。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对，这几十年她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决定的，徐丽跟她半熟不熟的，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又把当妈的架子拿出来了。
以前她是很怕林春天的，主要是怕她一跟林勇见面就吵。
她做不了林春天的主。
孽缘。
算了，他们家欠山家一条命，现在也算是还了。
“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徐丽嘱咐道。
“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林春天说。
她说的没错。
倒是把徐丽噎了一下。
林春天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去散步去了。
这地方不止适合养老，也很适合养胎。
迎着湿润的风，她在人行道走走停停。
回家了再做一套孕妇瑜伽，说是有助于生产。
她想努努力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剖腹产大小还是个手术，能自己生就尽量自己生，实在不行在考虑剖腹。
她的手摸摸肚子。
圆圆的，里面另一个生命正寄居于此。
要当妈妈了。
她面上露出笑容。
虽然不是预期的孩子，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当妈妈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