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禾？”我盯着路灯下那个站立的人影，灯的光影隐没了他的半边侧脸，使他看在眼中伴了几分不真实。

    纪禾盯着站在不远处的人，过了很久才动了一下嘴唇，缓缓开口“怎么了？”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认真，和他对视了几秒，我那些就要脱口的询问，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纪禾的视线在柚雨那泛红的耳尖上打了个转又收了回来，他沉着步迈了过去，颀长的身影从一盏路灯下移到另一盏里。

    “你…”随着纪禾的靠近我的呼吸一轻，看着他的手指轻挑，一秒后羽绒服的帽子就扣在了头顶。

    “谢谢”我轻声说。

    眼中的纪禾浅浅的勾了一下嘴角，随后三个字从他嘴中吐出“不客气…”

    “有话说？”纪禾面色如常，只是仔细看的话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一抹忧伤。

    “我…”手指触到了衣服口袋里的那张纸，它似乎也在无声的提醒着自己。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故意问的隐晦，如果他不知道的话肯定会说“不是吃饭吗？”如果知道……

    纪禾面色一滞，但也只是很短，很快他便嗓音低沉的“嗯”了一声。

    “？”纪禾这声‘嗯’是承认还是？

    舌尖抿过嘴唇，发现唇瓣早已被冷风吹的发干。

    “我不是那个意…”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纪禾目光紧切，一字一句说在我心上。

    我没有再开口，冷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纪禾也了然，语气如常的开口“我知道你想问，你和Never……他们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

    “起初我也不明白”纪禾话音一顿，深深看了眼柚雨，似乎是在害怕她不相信自己所言。

    “你还记得我吗？”说完又有几分自嘲的否定了自己“一定不记得了吧…”

    “什么？”我皱起眉头，没有听懂纪禾这句话的意思。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舅舅出现在了这里，我也不知道…”纪禾说到这，头突然开始刺痛，就像那个雪天一样。

    他没有去管继续开口“没过多久你们也来了这里，我看到你…”纪禾止住了话。

    “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拿出口袋里被攥得皱起一角的书签，递到他面前。

    “我…”纪禾盯着纸上几个单词看了很久，久到似乎是在努力辨认。

    很久他才出声，他没有去看面前的人，而是掩下了眼中的情感“我很开心…你能来…”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纪禾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我在微楞间突然想起了记忆中的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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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小柚雨刚想跑上前去找那个新来的哥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哥哥面前，那个人小柚雨见过，是哥哥的爸爸，但小柚雨很怕那个叔叔。

    小柚雨躲在拐角，想要等着叔叔走了再去找哥哥。

    “你再说一遍？”纪景沉着眉面色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我说我不想学钢琴！”小纪禾执拗的盯着面前的爸爸，冷着小脸。

    “………”纪景说完大步离去，只留了小纪禾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句话说了什么小柚雨没有听清，只记得当时哥哥似乎是很怕。

    表情正如现在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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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突来的记忆冲涌上心头，反应过来的时候，话音早已说出了有一会。

    纪禾瞳孔微颤，不知是震惊的还是高兴的。

    “你记起来了？”纪禾嘴角轻轻扯牵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真的是你？”

    “嗯”纪禾笑意加深，点了点头。

    得到确切答案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好久不见——”

    “嗯”纪禾摸了摸柚雨的头顶，视线全落在了她身上“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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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刚开始一直躲着我”纪禾说到这神色暗淡了几分。

    “我…”话音到这又止住，不知该从何说起。

    ……交代完始终，纪禾好看的下颌逐渐紧绷，似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雪花一片片顺着灯光滑下，在风中纷乱飘扬，自由自在。

    与此同时纪禾的话音随着雪花一齐落下“我想，我知道了…”

    “我喜欢你！”

    “回家进程--99%”机械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心脏的剧烈跳动，使我忽视了那声机械声音，我迫切的想要求证纪禾这句话的真伪。

    “按照规律，只要我承认我喜欢你，应该…”纪禾感觉身上更冷了。

    “应该你就可以回去了，回家了”纪禾咬紧了后牙。

    轰——纪禾身体倒地，惊起了一行飞舞的雪花。

    “纪禾！”

    灯光直直的照射在他身上，使那原本隐藏在灯影里的脸，直白的露了出来。

    纪禾的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要比地上散落的雪还要白。

    “你怎么了？纪禾？”我忍住发酸的眼眶，把他圈在怀里，想要向周围去求一个帮助，刚才还人影绰绰的路上，早已变了模样，变成了一片空旷的场地，除了两人再无一个人影。

    “人呢？”我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围。

    “帮帮我，来个人帮帮我！”我竭力的叫喊着，耳边只传来自己的回音。

    “纪禾！”我丢掉了那些跛脚的掩饰，手指轻抚上纪禾的脸颊，触上了一片冰冷。

    “纪禾？你怎么了？你回答我！”怀里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发酸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积压，肆意的流向脸旁。

    “纪禾，你还记得你问过我的话吗，你问我喜欢这里吗，我说喜欢，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里吗？”

    空旷的场地里话音一直回荡着。

    “因为这里有你，有朋友…是你们才让我觉得喜欢…”

    ——

    “我知道了纪禾，你说的不对，只要我没承认我喜欢你，你就休想让我走掉…”

    一滴泪顺着侧脸滑落在纪禾额上，纪禾睫毛颤了颤，在柚雨没有察觉间睁开了眼。

    “回去吧…”纪禾声音哑了下来，说完还紧跟着咳了一声。

    “纪禾！”我低头对上纪禾的视线，他眼角流淌出了一行泪，我轻拭着手替他抹掉。

    纪禾似乎也想抬手，但他怔力了片刻手也只堪堪弯了弯指节。

    “回去吧！”纪禾把话重复了一遍。

    我把纪禾想要抬的那只手放在了自己脸边，生硬的说：“不要”。

    纪禾宠溺的失笑，换了一个话题，引诱般说：“我刚才可是说了喜欢你，你呢？难道不打算开口了吗？”

    “我不说”

    “我想亲你”纪禾直白的说了这么一句，认真的去看柚雨的表情。

    柚雨被他这句话羞红了耳根，但还是低头凑了过去，在他冰凉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眼泪滴落在纪禾面上残留的泪痕里。

    “回家进程—100%”机械声在脑袋里轰然响起，我怔愣住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纪禾笑意加深，二人交融的眼泪伴着流进了耳畔的碎发。

    “纪禾，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