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凝凝挣扎着起床。

    昨天顾殷难得想起她，派了专车去接她，可她还是淋了雨，所以有点小发烧。

    她低低咳嗽两声，扶着床沿想坐起来。

    “少夫人，您喝水。”

    一旁候着的小丫头极有眼力见，看凝凝嘴唇发白连忙递过水杯。

    凝凝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便推开，“够了，我不喝了。”

    丫头放下杯子，又问她是否准备餐饭。

    她摇头。

    她现在只感觉恶心，没有胃口。

    今天早报已经加急印刷，如今满城都知道了昨晚的荒唐：顾家大少迷恋戏子抛弃发妻。

    丫头也听闻了昨晚的事情，眼神里都是对这位少夫人的同情。

    凝凝当然也注意到她的眼神，她可不觉得这是羞辱，恰恰相反，这正是她想达到效果。

    现在她只需要外界推波助澜，比如周家会是个什么态度。

    她没有在丫头面前暴露，仔细收敛表情，一副病态蔫蔫的样子。

    “你们都下去吧。”

    凝凝吩咐着，正准备躺下，门却被推开。

    “若儿，”一声呼唤，凝凝看向门外，一年轻男子冲过来，“你受大委屈了。”

    他扑过来抱住凝凝。

    力气有点大了，凝凝翻着白眼，用力推开，“你，你先放开我。”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松开手，“若儿，我不是有意的。”

    这一番折腾，凝凝累的不想说话。

    周大哥主动开口，“若儿啊，哥带你回家，咱不在这儿受委屈。”

    凝凝气若悬丝，“父亲同意了？”

    周大哥顿了顿，脸上尴尬，“什么父亲同不同意，我妹妹受了委屈，我必须要带你走。”

    凝凝心里嗤笑，装什么呢，当初周芷若想离婚，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他。

    她不再说话，低下头，“原来父亲根本不在乎我。”

    周大哥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顾殷的声音。

    “大哥来了怎么没人通知我？”顾殷一身笔挺的警察制服，靴子锃亮，剑眉下一双眼睛锋利。

    周大哥一见他来，脸上的尴尬消失的无影无踪，表演的越发生动。

    只见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用力摔在地上，怒目而视，“顾殷，你还有脸叫我大哥，当初我妹妹嫁给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现在找什么不男不女的戏子。”

    “我今天必须带我妹走！”

    顾殷头疼的抬手揉揉眉峰，“这件事我们需要谈谈，别在这里，若儿还要静养。”

    凝凝觉得这一幕还有点讽刺，出轨的老公还知道关心她，娘家大哥居然只知道撒泼？！

    周大哥一瞬间无言，似乎也意识到不妥，扭头看看凝凝，发现她只低着头流着眼泪。

    这时候顾夫人赶到了，捏着团扇惊呼，“诶呦周兄弟，你这……这是干嘛的，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动什么手啊。”

    “茗儿，快快快，想把这儿收拾了，碎瓷片的等下磕碰了可就不好了，旁的人还没什么事，要是若儿伤到了可怎么办呐。”

    看似关心凝凝，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周铭不顾自己妹妹。

    周铭心道失算，不大情愿的同意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消失后，顾夫人坐到床旁，“若儿啊，外边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你听听就算了，我们顾家对你什么样，你都看在眼里。”

    凝凝捂着脸，“对我什么样？您指的是我孩子流掉丈夫不闻不问，还是宠妾灭妻的顾殷？”

    “呃……”顾夫人语噎，她顿了会儿，“若儿有些事你要看开一些，男人有个姨太太没什么的，正房的位子顾家也只有你一个，别的什么不过是过眼烟云，尝尝就丢掉了。”

    凝凝差点没忍住，渣男你还要给他找补。

    大清都亡了，还正房，小脚没裹，小脑倒是裹上了。

    呸！

    她不想听顾夫人瞎扯，沉默下来，仿佛伤心过度。

    她在等周铭。

    就周铭悄咪咪来的架势，她断定他必定是来要好处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周铭回来了，脸上隐约带着喜悦。

    他一进门，高喊，“若儿，哥对不起你，没办法带你走。”说着拿手去擦眼角，余光看着凝凝，等她来安慰他。

    凝凝懒得和他搭戏，冷漠旁观，看他哭不哭的出来。

    老半天，两个人一动不动，僵在那里，气氛可以说是非常冰冷。

    这给戏外的顾夫人看的都替他们着急，又出来当和事佬，“周兄弟怎么又说什么把若儿接走的话，顾殷这小子不都和你解释清楚了吗，快坐下喝口水吧。”

    丫头搬来一把椅子，周铭坐下，忐忑不安，这妹妹不会看出来他不是真心的吧。

    凝凝：嗯，看出来了，连一点眼泪都没有，还以为演技多好呢，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