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第一步,将部分真气输入白虹剑中,然后以神识控制着它前进。

    想要慢一点的话,在发射的时候就轻一些。想要快如闪电的话,就反过来。

    听起来很好理解呢,但问题来了——

    “这个部分真气是具体是多少啊?轻一些又得多轻?”

    白虹:“少废话快练剑!”

    “……哦。”委屈。

    这让林婉儿想起小桃曾经跟她吐槽过的食谱了,放少许盐,或者轻轻搅拌之类的描述。这就是传说中除了写的人以外,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的玩意儿吧!

    这些东西的原作者应该庆幸,她跟小桃是天赋异禀的聪明人,起码知道练剑前要先准备能承受真气输入的剑,以及炒菜前需要先放油。

    虽然嘴里絮絮叨叨地,但林婉儿真的练起来倒是完全不含糊,全神贯注,进度也很快。

    “她以前就是这样的吗?”

    白虹小大人状摇头叹气道:“大壮从小就聪明,可她聪明得总是不在点上。”

    “我、我觉得主人说得挺有道理的啊。”一直当自己不存在的小淑晃了晃大尾巴,从白虹的头发里扒拉出来小声支持林婉儿。

    “具体要求说得更清楚不是更好达成吗?”

    “外行鼠不要插嘴。”白虹鼓起腮帮子戳了戳松鼠脑袋,“剑修靠的是手感。”

    “对于剑修来说,出剑需要像吃饭一般如臂使指。小淑你吃瓜子的时候,会去计较每一次要用多少力去嗑那个瓜子皮吗?”

    面对闻夕,小松鼠还是有些惧怕。它怂怂地缩回白虹头发里,只露出个小脑壳,弱弱地开口。

    “我,我明白了,要想吃东西一样自然,对吧?”

    见它听懂了,闻夕好脾气地对它笑着颔首,像极了一位对面孩童的慈爱的先生。

    白虹不禁感慨起来:“要不是认识你这么久了,真想不到传闻里乖僻的毒圣竟然会是这种温吞的性子。”

    闻夕不以为意,笑着摇摇头。

    “我也有过年轻气盛的时候,只是过去太久,记不清了。”

    再激烈的感情,最终也敌不过时间的冲刷。爱也好,恨也罢,最终也不过是漫长的记忆长河里遗落的一两粒卵石。再回首去看它们,也只是那种东西罢了。

    至于乖僻,那更是没办法。他要是不乖僻,遭殃的便是其他人。

    “嗖”的一声,白虹剑化为一道流光从两人中间穿行而过。只见这流光时不时在天上划出圆形,时不时划出“8”字形,像极了御剑时满天乱跑时的林婉儿。

    “哈哈我成功了!你们看到了吗?”她从老远的地方开心地冲过来,俏生生地停在他面前,“闻夕你看,我能用剑光写你的名字了!”

    说着,半空中便出现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恩,看到了,很厉害,进步得很快。”

    “嘿嘿嘿~”林婉儿被夸得傻笑起来,“那我继续练啦!”

    只有白虹还在挑三拣四:“就你这一□□爬的字还好意思炫耀。”

    林婉儿回头就对她做了个鬼脸。

    等她跑远了,白虹转回了之前的话题,问道。

    “那大壮呢?”

    闻夕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她作为一个活过数百年岁月的剑灵,也许对于林婉儿来说是人生的前辈,但在闻夕那双看尽世事沧桑的眼眸里,也仍旧只是个孩童,所以才会问出这种问题。

    情情爱爱的对于本就淡薄的高阶修士来说,可有可无的程度甚至比不上秘境中的一棵灵草。像林海天和孟青那样的眷侣大部分都是低阶时就在一起的,漫长的人生牵连成一条绳索。他们是人生的伴侣,更甚过爱人。

    可他同阿婉之间并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简单的友情或者爱情这样两三个字就能概括的东西,甚至他无法分清,到底是因为她才想要活下去,还是因为想要活下去才紧紧抓着她不放。

    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他希望阿婉那只伸向他的手,永远都是自由的。

    “我是阿婉的药师。”

    白虹:……

    如果毒圣真像传言说的那样,一直被迫过着独自一人的生活,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明白吧。

    一个人毫无原则地对另一个人掏心掏肺得好,会发生什么。更何况是他这样,将积聚了整整五千年份的爱和善意对着一个人散发的时候。

    想到这里,白虹看向林婉儿的目光愈加慈爱。

    唉,她家大壮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对于林婉儿来说,练剑的时间总是一晃而过。等她基本上已经掌握什么叫“部分”,明白到底怎么约束“轻重”时,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期间闻夕难得做了点药师该做的事,采了几棵草药,炼了几炉丹。当然,大部分时间还是边调息边看林婉儿练剑。虽然对他这个外行来说,剑术那是一窍不通,看她练剑就只是想看着她而已。

    只是没想到看着看着,竟然还真的被他看出了点问题。

    在检查了她的识海之后,闻夕问:“你之前识海受过伤吗?”

    “没有,从我有意识起就这样了。”

    闻夕点点头,暂时叫停了剑术的练习。

    这下换白虹纳闷了,“有什么问题吗?”

    “阿婉的神识恢复速度只有炼气修士的水平。这样高强度地练习,会像岑道友那样识海破裂的。”

    识海破裂?

    怎么就突然那么严重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每次开启神识视角都会头晕,所以才不喜欢用。”林婉儿附和道,“可是你不信。”

    “我、我以为你又是想偷懒。”白虹难得结巴了,“那你这两天一直都是顶着头晕在练习吗?”

    “哎呀,只是头晕嘛,习惯了就好了。”

    不同于林婉儿的避重就轻,闻夕对她这种轻率的态度不怎么认同。

    “识海出问题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头晕就能概括的问题。”

    “可神识总要用到的嘛,一直回避也不是个事儿。”见白虹脸色更差了,林婉儿不停地给闻夕使眼色,“我尽可能用了不怎么晕的练习方式,这么看,效果还是很好的。哼哼,我厉害吧?”

    “怪不得感觉剑身上附着的神识特别少……”白虹一听更心疼了,扑进林婉儿怀里大哭,“哇啊对不起大壮都是我的错,明明有我辅助你不用这么辛苦的!都怪我,呜呜我不该这样对你!”

    八百年难得哭一回的剑灵猛地这么一搞,林婉儿顿时慌了。

    “不不不是我夸大了,其实也没那么难受,哎我说真的你别哭啊……”

    闻夕,闻夕救命!

    然而这一次,闻夕并不打算姑息这两个不省心的人。

    “下次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告诉我。虽然你可能忘了,但这是我在你身边的理由。”他掏出一瓶丹药交到林婉儿手里,嘱咐道:“这是养魂丹,以后要用神识的时候吃一颗,就不会头痛了。”

    糟,糟了,怎么感觉连闻夕也生气了?

    “好的我记住了!我下次一定——”接过药瓶的手都在发抖,“不不不绝对没有下次!”

    说着,可怜巴巴地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看看还在她胸口抽泣的白虹。

    闻夕见她真的长记性了,这才大发慈悲地说:“上次你因为跟冥御对战昏倒,白虹也一直怪自己没用,一个人在墙角哭了很久。”

    什么?还有这事儿?!

    “爱妃,你竟然——”感动!

    白虹立刻抬头,满脸通红地冲闻夕吼:“我没有,你骗人!”

    就是效果太过拔群,白虹散掉身型,蹲回剑里不出来了。

    关于林婉儿身体的异样,闻夕表示已经有一些推测,等离开秘境之后再做一个完整的检查,之后在告诉她们。而神识御剑的基本功也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于是找了一只巨雕外出狩猎的空档,林婉儿持剑杀了过去。

    一开始林婉儿还习惯性地仗着自己身形轻灵,直接就往巨雕的近身冲。就不提一有危险就往天上飞了,即便它停在地面时,也能催动巨大的羽翼朝林婉儿来的方向发出风刃。

    她在风刃与风刃的间隙间不断游走跳跃,虽然没有受什么伤,却也疲于奔命,根本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攻击。

    白虹说的没错,跟巨雕打近身战,以现在的她来说毫无胜算。

    巨雕一扇翅膀,击退想要靠近的林婉儿后双爪一蹬,再次腾空而起。

    林婉儿没有再坐以待毙,以指驭剑,眉心处蓝光一闪,白虹剑出如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过十丈距离,精准地从巨雕的双目之间一穿而过。

    巨雕哀嚎一声,掉在了地面上。林婉儿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接住飞回的白虹剑欺身而上,回手斩下了它的头颅。鲜血飞溅之下,巨雕的身体挣扎了几下后,彻底不动了。

    “感觉如何?”

    “也不是很难杀。”从那小山一样的身体上跳下来,林婉儿这样评价道,“□□强度比我预计得要低,用的真气太多,剑差点飞过头。要都是这种水平的话,我可以一口气连射十几只。只是没办法一一补刀,不能保证一定杀得死。”

    真气的供给在这个秘境自然是不缺的,但是神识消耗就到顶了。养魂丹吃进去也需要时间慢慢化开,这个过程中不能继续用神识驭剑了。

    “已经足够了。我们的目的是翻越崖壁,本也不必赶尽杀绝。”

    “行,那就开始吧。”说着丢了颗养魂丹进嘴里,“这破地方我早就腻了,希望上面的风景更好。”

    两人立于一剑之上,闻夕操纵着剑身,向着崖壁的方向飞射而去。

    很快,两人便进入了群鸟的警戒范围。

    林婉儿眉心蓝光一闪,白虹立刻出鞘。绚丽的剑光如闪电般钻入鸟群之中,毫不留情地对准了它们的要害处一穿而过。即便如此,就像是在守护着这道天堑一般,四面八方的巨雕全部不要命似的朝着两人追逐而至。

    眼看着被打开的空洞即便再次合围,脚下的长剑骤然高吟,飞行的速度再一次飙升。

    在漫天的鸟羽和哀鸣中,两人终于穿过重重封锁,进入了鸟群的上空。但即便如此,它们依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高声嘶吼着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林婉儿已经打开药瓶,准备再嗑一颗药丸,却被闻夕按住了手。

    “后面的事交给我吧。”

    只见他轻描淡写地向后一挥手,大片紫色的云雾随着他们的移动飘散开来。那些巨雕无知无觉地冲进了这淡薄的云雾中,没过几息飞行的速度便降了下去,慢慢淡出了他们的视野,也不知是无力追击还是就这么死了。整个过程都很简单,悄无声息地开始,悄无声息地结束。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婉儿不是没见过药师用毒,但用得这么随意,效果这么显著的就只有闻夕一个。他似乎完全不考虑毒性啊毒抗啊发作时间之类繁琐的问题,似乎只要一出手,结果就注定了。

    “只是功法特殊而已。”

    当世间最毒之物全部凝结于他的血肉之上时,他就不再需要考虑其他了。

    这就是万毒功。

    “唉,大壮啊,靠药师保护的剑修整个临源城可就只有你一个,丢不丢脸啊?”

    “什么叫靠他保护?我们这叫各司其职!”林婉儿喊完自己也觉得有点亏心,一脸不自在地转头,“闻夕,以后在外面你可别这样了,我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不用管别人怎么想,阿婉开心最重要。”

    “只有我开心也不行啊,闻夕你呢?”她气呼呼地问,“是被我保护开心,还是保护我更开心?”仿佛要是他说出什么不符合她预期的回答,她就要怎么样似的。

    似乎觉得她的这个问题有点多余,闻夕将她乱飞的发丝压在脑后,温柔地说。

    “我都开心,各司其职嘛。不过阿婉开心的话,我会更开心的。”

    唉,所以说这个人完全没有自觉呢。

    白虹无语地摇头消去了身形。

    而林婉儿的脸开始慢慢变红,红到滴血。

    “我、你、我……”

    他笑着将她的脑袋给转了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看看前面,我们到了。”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广袤森林,深深浅浅的绿在灵气形成的雾气中若隐若现。而视线的尽头,一棵让人无法忽视的参天巨木高耸入云,甚至无法看到树冠的模样。在它向四周延伸出去的枝丫上,似乎坐落着某种人造建筑。

    只是隔着这么远望去都能看出轮廓,那又该是多么巨大的建筑呢。

    林婉儿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

    “这就是我们在秘境外见到的影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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